“唉!”
八托尼叹气。
一天啊,就一天!
自己的女儿竟然就看上了马车上动都不能动的男人,他是贵族没错,可他是不是瘫痪了呢,而且人家是贵族,你真能嫁给他吗?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八托尼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气。
她是草原上的一匹烈马,会在认准了方向之后狂奔,不管前路是刀山火海,不管是否筋疲力尽,骨子里的倔劲儿像极了她已故的母亲。
越如此,他就越觉得双方不可能。
因为那位不能动弹的贵族老爷压根没表现出那种意思,人家只是恰好搭乘自己家的马车,恰好同行一段路而已,到岔路口后,该分开还是要分开的。
八托阿兰的感情不止其父亲察觉到了,作为“男主角”的李奇也察觉到了。
他对小姑娘也很有好感,长得漂亮,性格开朗,要说爱情么……李奇大人至今没有感觉到轰轰烈烈的爱情,以他在地球带来的浅薄认知,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身为地球21世纪青年,无论是男还是女,说自己要谈恋爱,多少有点开玩笑了,大家活的都很自我,也不得不自我。
记得他曾听说过,如果嗅到一个女生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意味着你的基因选择了她。
除了‘红鸡骑士约亨的妻子,也就是有狐臭的那位之外,李奇觉得自己的基因选择了很多很多女性,不止在这个世界,就是在地球上他的基因也选择了很多女性。
在路雷亚大陆,李奇不是高富帅而是比得上公国大公的水准,他要谈恋爱,别管多变态,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肯定都能拍着胸脯对他说深深的爱着自己。
阿兰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他都没表示。
女孩喜欢帅的,和男人喜欢美的,天经地义。
白雪公主都变成植物人了不也有王子忍不住想亲一口吗,甚至亲的时候王子都不知道那是植物人,以为是漂亮的死人,毕竟活人她不睡在棺材里。
妥妥炼尸癖啊。
自己至少还能说话,比白雪公主强多了。
“坏了!”八托尼突然扯住马缰绳。
“哇啊啊啊啊!”
“别动!”
一群人从前方树林里冲出来,乌泱泱一片,包围了逃亡的队伍。
很久没动一下的李奇勉强挪了挪脑袋,一个小动作晃得他脑仁疼,让他咬牙发誓,以后绝对不透支了。
“逃兵?东峡士兵?部落土著?”李奇看的一脑袋问号,这群人怎么混到一起的。
“是流民!”
阿兰紧张的拔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刀,她凑到李奇身边,小声解释道:“他们有一部分是因为打仗流离失所,不过更多一部分是实力很强的小部落冒充流民,想要劫道。”
抢劫是个好生意。
作为经常灭人家满门且抄家的李奇大人对此表示强烈的认同,否则他肯定支撑不住领地的消耗,领地能突飞猛进的发展,靠的就是打家劫舍!
才几十人的逃亡队伍被一百多号人围住,马儿不安的蹄子刨坑。
不敢硬拼,却又不得不拼,遇到这群人男人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女人肯定会被糟蹋,而且车上的财物也保不住,必须要拼命了。
“战争……”
李奇路上也听了不少关于恩铎战争的故事,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胡编乱造居多,不过那位沙漠公主肯定是丽苏,没想到她竟然把高血城的奴隶士兵全都给调过来打仗。
对她的一些举动李奇一直是默许的,恩铎因为海拔问题,一直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所以就放手给丽苏,任她去征服。
但是看着因为他不在意的战役,流离失所的人们,而且自己还被迫成了其中一员,他也陷入了思索。
一思考脑子就疼。
本来是阵痛,现在变成了刺痛。
他立刻将大脑放空。
流民们却不会停下自己的动作。
双方对峙片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流民们冲了过来。
刚好有四五人朝着李奇三人所在马车扑过来,一脸的凶神恶煞,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战争让每个牵扯其中的人都变得嗜血。
“啊!”阿兰大叫着扑上去。
她的性格很烈,一匹不会掩饰自己的烈马,借着从马车上扑过去的高度优势,她的短刀刺穿了最前面男人的脖子,血滋出来,染红了阿兰半张脸。
膝盖顶着还未断气的男人尸体倒在地上,她突然爆发的凶悍模样吓住了剩下的几人。
阿兰抬起袖子蹭一蹭脸上的血。
“啊——!”前面一家遭到了屠戮,惨叫声也让阿兰所面对的四人回过神。
他们身强力壮,手里还有弯刀,木枪等武器,没必要害怕一个女孩。
阿兰没学过杀人,也不擅长打斗,看见四把武器朝自己戳过来,下意识的往后躲。
刚杀了人的狠劲儿在四人围攻下泄了气,气势就是如此,一但松懈就像开闸放水,怎么都收拢不住。
四个人杀来,其中一把刀“咄”的擦着李奇的耳朵,卡进马车的木挡板里。
还是一把破伤风之刃,没打磨,砍进来容易拔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人下意识往后拉扯,想要把刀拔出来。
李奇抬手,也没用什么力气,就随意的一弹刀刃。
咔崩!
刀刃多了一个大豁口,巨大的力量从刀上直接反馈到持刀人身上,他正在往后拉扯,没想到突然一股强大力量涌来,整个人控制不住,眼睁睁看着刀背劈向了自己的脑袋。
哎?我视线怎么分开了?
“咚”尸体倒地,刀背从额头砍进,贯穿了脑袋。
整个人脑袋“开花”了。
其他人只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人是在用力拔刀,但拔刀会把自己脑袋劈开吗?而且还是用刀背。
这能算自杀吗?
不管算不算自杀,李奇又迎来了一阵头疼,忍不住发出了闷哼。
能不动还是尽量别动。
“阿兰!”八托尼一身老骨头,提醒了自己女儿一句,没想到反而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被一脚踹翻。
“阿爸!”
八托阿兰眼眶通红。
李奇刚要强撑着动手。
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
只见一人骑着马,手中挥舞一把卷起滔天火焰的长剑,一剑挥舞,大片的流民倒下。
“是他?”
李奇没想到当初没抓到的奴隶精灵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可惜他现在动弹不得,无法抓住对方,不然将其介绍给精灵少女白鹿,说不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对方手里的剑给他不小的威胁,如果自己正常状态肯定不惧,一巴掌连人带剑都能拍飞,可惜自己现在残血,动也动不了。
如果对方不厌其烦的对自己狂砍,破自己的防御乃至杀了自己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救星来的太突兀,不止李奇惊愕,就是被救的八托尼等人也很懵。
这谁啊,耳朵好长……
……
白隼快速挥剑,将流民杀的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就算没有手中的剑,以他的本领对付百来个流民将不成问题。
他转头看着在场众人,高声说道:“你们都是被战争迫害的人,为什么要向更无辜者挥动屠刀呢?”
流民们没有说话,手中的武器却攥紧,似乎在思索着一群人一拥而上,能否杀了白隼。
被救的逃亡队伍看着白隼,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是该高兴自己被救了,还是害怕呢。
“你现在知道了?”
又有一个人骑着马出现,他身穿重甲,怀中抱着盘羊角款式的狰狞头盔,模样很俊俏。
来人轻声说道:“强者把刀举向弱者,弱者把刀举向更弱者,指望这些人是没有意义的,白隼,跟随我吧,我们有同样的抱负,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在意死亡,但你难道不想死的更有价值吗?为了和平而战,为了信仰而战!”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你就是我要的勇者,跟着我吧,我需要你!”
白隼沉默。
在前段时间,他漫无目的的来到了恩铎的黄金草地。
正巧见证了战争,恰巧他是一个非常厌恶战争的人……自己之所以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战争,一件兵器。
这段时间他四处奔波,大型战役他帮不上忙,但是小型争斗他能解决。
白隼帮人的方法很特别,他只帮助两方之中的弱者,对举刀者毫不留情,以杀止杀。
但越杀越多,根本止不住,就算这次因为他的阻挠撤退,一转头那群人又会扑上来。
甚至之前被他救下来的人,一转头也会去欺辱其他人,变成他狩猎的目标。
白隼遇见黑羊重甲佣兵团的团长歌德是个意外。
歌德是一个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哪怕自己手持折寿剑也一样。
对方邀请白隼加入他的佣兵团,他们有梦想,有抱负,要去改变世界。
歌德看重白隼的力量,并且希望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去征服白隼。
于是双方有了一个赌约,让白隼去救人,看他能救下来多少。
可惜,一直到现在为止,白隼没能救下一个人,因为被他救下来的人一转头又会被他所杀,就像是诅咒。
“你打算怎么阻止这场战争?”白隼问道。
他有些杀烦了,杀累了。
“你说的是这一场,还是这一场?”歌德问道。
“这一场”白隼说道。
两人像在打哑谜。
周围近百人,无谁敢插话,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听着。
“这一场啊,杀光这些人,相信我他们每一个都有变成更恶的可能”歌德说道:“不过杀光他们也没意义,混乱的是这个世界,无人遵守规则,我们该去制定新的规则,否则不管你怎么忙碌,都在做无用功……跟随我吧,白隼!”
……
“这个s白胡子的人哪里来的?”
在马车上躺尸的李奇一边忍着头疼,一边心里吐槽。
展现人格魅力,然后让人纳头便拜认你做爸爸?你知不知道白胡子会死的。
长相比本大人差不少,实力也才超凡,竟然还想制定规则,脸还真大。
李奇不相信对方是理想主义者,这种画大饼的方式他可太熟悉了。
不同的是他很讨厌画大饼,谈梦想。
人家跟你混的,想有一口饭吃,那你就管饭,想要赚钱你就给钱,天天谈梦想画大饼,你是神笔马良吗。
无数前车之鉴告诉李奇,以画大饼来拉拢人的,百分之百要扑街。
两人走了,不知道奴隶精灵是不是真的爱吃饼,但那个佣兵很喜欢喂别人吃饼是真的。
流民和李奇所在的逃亡者们面面相觑,还打不打?
算了,不打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队伍再次减员。
八托尼没敢耽搁,一甩马缰绳快速离开。
那些流民也没空手,一部分人死了,马车就停在原地,足够他们分赃了……
乱了,逃亡的队伍彻底乱了。
八托尼紧赶慢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辆辆马车将自己甩在身后。
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自己家的马是老马,没力气,跑不快,而且他们还有一身的家当,以及被称为“保命符”的贵族老爷。
把李奇丢下,他更不敢,也不舍得。
看似逃出恩铎路就万事大吉,怎么可能啊。
作为异乡人,没有人照顾着是很难融入的,就马车上这点家当估计最后父女二人得去要饭,所以贵族老爷不能丢。
李奇中间想过让他们带自己去尖矛堡,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丽苏已经带着军队入驻了尖矛堡,与血鬃部落鏖战中,互有输赢。
可最后他还是没开口,不止是信不过,还有越靠近尖矛堡,敌人越多。
保不齐有几十个超凡者呢,自己都不能动,过去就是纯粹找死了。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大概恢复1点精神单位,到【1/520】的程度,不多,可身体力量能用就够了。
逃亡时,李奇很轻松,有点像郊游。
八托阿兰很直接。
她是李奇见过最耿直的姑娘,明确的表达自己的好恶,不会隐藏,也从未想过隐藏。
是那种,我喜欢你我不藏着,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回应我,如果不喜欢我也不妨碍我喜欢你的性格。
……
李奇等逃亡队伍远去大概半天时间。
一群部落骑兵呼啸而来,数量足有七八百,马蹄轰鸣似雷,大地颤抖。
怪叫惊扰林中飞鸟插翅逃亡。
小兽夹尾逃窜。
“这里有人过夜!”领头的骑兵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迹:“不超过两天,带了不少东西。”
像是副手的人说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其格!”
“狗屎的黑羊重甲佣兵团!”其格恼怒,破口大骂:“一会儿钻出来,一会儿又逃跑,四处扰乱,我们追着黑羊那群混蛋跑了这么多天,连个影子都抓不住。”
副手说道:“巴图说一定要让我们抓到。”
“我当然知道要抓!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好”其格指着前方的车辙印子:“先杀几个人解解闷。”
他提高了声音,大吼着问道:“杀几个人,怎么样?”
“吼!!”
“吼!”
骑兵们举着刀狂欢。
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了这么久,连根毛都没看见,他们已经手痒难耐了,身为血鬃部落的一份子,每次出行不用鲜血把自己的胡须染红,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那是什么?”
“重甲!”
“没见过的款式。”
“有贵族!”其格双眼发亮:“有贵族,跟我追!”
其格变得亢奋,莫名其妙的开战到现在,双方虽然死伤惨重,但血鬃部落不傻,对方死的都是普通的大头兵,一个贵族都没折损,反倒是自己这边死伤惨重,还被俘虏了不少。
当然,比起功劳,其格现在只想杀人,手痒啊,忍不住了。
马蹄踩着雷鸣,一路奔驰。
他们乘骑的都是黄金草地的高原战马,速度可能不是最快的,也可能不耐寒,甚至像沙漠,湿地,山林等地形作战会很不适应,但高海拔让战马获得了无与伦比的耐力,远超其他所有品种战马的耐力。
本就一身装备从简,只手持一把刀的骑兵们,想要追马车拉全部家当的队伍,轻而易举。
没多久就追上了人。
“杀!”
刚死伤惨重,好不容易分赃得到了不少好东西的流民们没想到会遇见血鬃部落骑兵。
一个交锋,全灭。
“哈哈哈哈!”其格提着一颗人头,爽快的大笑:“忘了问了,算了,继续往前!”
他已经看见了前面还有印记,说明前面还有的杀。
就像猎人狩猎,一步步的靠近,然后将惊慌逃窜的小兽们分食,享受着他们的恐惧。
那份爽快是无与伦比的。
很快他们就又追上了两辆马车。
看着马车上的人一脸绝望,想要逃却又逃不掉,其格内心舒爽,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慢慢用刀子割破他们的脖颈,看着鲜血喷涌,看着他们绝望愤恨又无力的目光慢慢黯淡。
胸前的长须已经被血染红。
“哇吼噢噢噢噢~”其格发出怪叫声。
他没在意战利品,一群逃亡的人身上最有价值的就是他们的生命,现在生命都被自己取走了,留下的全是垃圾。
“噢噢噢噢~”
怪叫声此起彼伏。
继续往前冲啊。
前面又看见一辆马车。
一个老男人在赶车,马车上还有一男一女。
“哈哈!”其格好像已经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惊恐,他太爱这种感觉了。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