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姑娘带头,很快便有人开始效仿。
第二个、第三个……第三十五个。
当众女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人停下动作,‘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紧接着,仿佛引起了连锁反应。
“哇……呜呜呜。”
三十多名姑娘齐齐放下碗筷,抱头痛哭,那声音简直撕心裂肺,又像带着苦尽甘来的解脱,告别过去。
“骚爷?”
小橙子斜躺在椅子上,满脸担忧。
“不用管,她们需要宣泄。”
楚陌摇头,眼下不是安慰的时候,得让她们把委屈发泄出来。
“砰!”
众女哭着哭着,有人朝楚陌所在的方向跪下。
旋即,余下众人纷纷跪倒,重重磕头。
“多谢恩公解救我等,为我们亲人报仇雪恨。”
只要稍稍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众女被抢或被劫之前,她们的家人大多都被土匪杀害。
“快起来。”
楚陌摆手:“你们不用谢我,救你们不过是顺带而已。
“西边仓库有干净衣裳,一会儿你们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等明天睡醒,我会让兄弟们分别送你们回家。”
一名女子闻言神情大变。
“恩公,我不想回去,我爹娘都被土匪害死,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噩梦。”
另一名女子道:
“恩公,我也不想回家,家里亲人都没了,而我已经不干净,回村后会被乡邻嫌弃,说不定还要浸猪笼。”
接连不断有人开口,说出她们的遭遇。
最终,只有六七名女子愿意回去。
“这就有些难办了。”
楚陌眉头皱起,余下的姑娘足足有二十九名,安顿是个难题。
“恩公,求您别赶我们走。”
姑娘们吓了一跳,不停磕头:“我们愿意干活养活自己,做牛做马都行。”
“好了,都起来!”
楚陌轻喝道:“这样吧,你们自己找几个房间收拾一下,先在黑风寨住下来,养好身子,我会留点人手负责大家安全。
“我们还有事要做,等回来时再带你们离开。
“等到了沧溪村,你们可以进作坊做工,也可以选择种地。
“总之,只要不是懒惰之人,活下去不成问题。”
众女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再次磕了两个头才起身。
……
第二天。
二十名身手矫健的汉子留守黑风寨,保护众女和收缴的财物。
楚陌则率领二百四十名红袍军继续南行。
目标,帽儿山。
之所以选择帽儿山,是因为黑风寨二当家所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必须早点将二当家铲除,楚陌才能安心。
否则,就怕他们攻打其他匪寨的时候,二当家突然带着一群土匪回了黑风寨,那么留下的人就大祸临头了。
帽儿山一事,当然是小橙子从黑虎口中逼问出来的。
就是他提到的遗言。
奈何黑虎身体太弱,没能熬过小橙子新学会的酷刑,还没说完帽儿山的具体情况,就一命呜呼了。
“二当家到底去做什么大生意?”
路上,楚陌一直在冥思苦想,这个消息连斥候都没打探出来。
“骚爷。”
小橙子躺在马车对面位置,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不然他们何必与其他匪寨联合?”
“废话!”
楚陌没好气的道:“说得很好,下次别再说了。”
“呃……”
小橙子似乎不服气,又道:“咱们着急也没用,反正你已派出斥候全力追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楚陌只得作罢,不再理会这货。
黑风寨与帽儿山相隔两百里,按照目前的赶路速度,大约需要两天。
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斥候带回消息。
“东家。”
斥候队长汇报道:“我们查到:
“近几日除黑风寨外,另有三股土匪势力都派人往帽儿山聚集,其中阴魂沟举寨迁徙,九百多名匪众全都去了帽儿山。
“此外,本次四股土匪聚首,就是阴魂沟在主导。”
楚陌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就随大军一起行动吧。”
“是!”斥候领命。
楚陌沉思片刻,掏出酒壶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
“这一次没法取巧,只能打硬仗。”
通过斥候的消息可以推测,帽儿山的土匪数量必然不少。
阴魂沟有九百多人,假如其余三股势力和黑风寨一样,各自调集了两百多人,加在一起会超过一千五百之数。
楚陌把头探出窗外,看着意气风发的红袍军。
“要是有盔甲就好了。”
他几乎能够预见,此行肯定有人会把命留在帽儿山。
可惜他们一路行来,不曾打听到任何关于铁矿的信息。
楚陌的笨办法是,把从土匪手中收缴而来的兵器带回去重新熔炼,用以炼制盔甲,能打造多少算多少。
……
帽儿山,它的名字和帽子并无多少关系。
听一些老人说,很久以前,帽儿山下盛产一种竹子。
这种竹子质地较软,深得篾匠喜欢,是编制竹帽最好的材料。
故此得名。
数月前,盘踞附近阴魂沟的土匪在帽儿山发现铁矿石,当即命人偷偷开采。
他们本以为只是个小型矿脉,发一笔横财就跑路。
哪知几个月下来,铁矿石越挖越多。
大当家杨巅峰立即意识到,他一生之中最大的机遇来了,倘若能通过挖矿赚钱,何必一辈子做土匪呢?
等积累到足够的财富,随便找个贪官送礼,就能把身份洗白。
可聪明如他,早早考虑到一个问题。
短期挖矿还行,等时间一长难免会出现纰漏。
此事无论被官府得知,亦或被其他土匪势力知晓,他都很难守住帽儿山矿藏。
于是……
杨巅峰打算分出一部分利益,拉另几个势力下水。
如此,大家就坐上同一条船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仅没人找麻烦,还会反过来保护他。
就在前不久,杨巅峰邀请距帽儿山最近的几股土匪,让各家一起做大买卖。
他仅分出三成开采量,就说服了黑虎等人。
就这样,轻而易举解决了很多不稳定因素,黑风寨等势力也成了杨巅峰的忠实合作伙伴,共同守护帽儿山。
如果某一天官府听到了风声,那就用银子砸。
想来官府会买账的。
毕竟任何一个县衙的力量,都不足以同时面对四股土匪势力。
让知县在‘躺着收钱’和‘剿匪失败’当中做选择,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