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也是颇受感触：“看到了吧，这就是人生百态。”
果然无论在什么时代，底层人的良心会更加纯粹。
二狗子为了帮助老人一把，不惜化身恶人得罪掌柜，只因他清楚，老人比掌柜更需要那一点卖菜钱。
可能他的小小举动，就能帮老人一个大忙。
“多谢几位好心人！”
老人佝偻着身体，对二狗子千恩万谢：“愿老天保佑你们多福多贵，一生平安。”
稍后，他弯下腰拎起空菜篮，哼着小调走了。
想到这些天积攒的菜钱，又够为老伴儿抓一次药，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二狗子几人见老人走远，说说笑笑就要离去。
“几位留步。”
楚陌连忙带着小橙子上前，笑着打招呼。
“两位是？”
二狗子后退半步，带着几分警惕问道。
他长期在陈府做下人，辨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譬如眼前二人，穿的都是上好丝绸，气质也不俗，多半来历不凡。
“小兄弟不用怕。”
楚陌笑了笑：“我们是镖局的人，走镖路上在此歇脚。
“叫住几位实属冒昧，只是想打听点事儿。”
二狗子见他态度诚恳，不似做伪，脸色稍稍缓和：“不知二位想打听什么？”
“就方才那位老人。”
楚陌指向老人离开的方向：“实不相瞒，刚才几位的善举我都看在眼里，不知老人家遇到了什么困难？
“若有需要，某自认还有几分家底，或能帮得上。”
此言一出，二狗子几人终于放下了戒备。
“原来是位义士！”
二狗子闻言，赶紧把菜放到地上，双手抱拳鞠了一躬。
他从陈老爷口中听过，世间不乏一些侠义之士，专门救济穷苦人家。
想来这两位走镖的公子，便是那种侠士。
“小兄弟客气。”
楚陌回礼：“不如和我们讲讲，那位老人家遭遇了什么？”
“好说好说。”
二狗子刚开口就叹了一声：“他们一家都是苦命人呐。”
楚陌没有插话，等着对方酝酿情绪。
少顷，二狗子才娓娓道来：“杨老伯一辈子本本分分，夫妻俩攒了大半辈子银钱，才在七年前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儿。
“儿媳生得漂亮，且对二老孝顺，一家子过得也算和和美美。
“好日子没过两月，杨家媳妇儿就被仇老二盯上了。
“他趁杨家媳妇一个人干农活时，直接把人给掳走。
“杨老伯的儿子得知此事，孤身前往仇老二家里救人……”
说到这里，二狗子突然顿住。
“然后呢？”
小橙子急得直抓头：“快告诉我后来怎样了？”
“后来啊……”
二狗子呼出一口浊气：“后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小橙子松了口气：“不错不错，这是英雄救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嘭！”
楚陌抬手，赏了小橙子额头一个爆栗，如果事情真那么简单，干嘛会说杨老伯一家是苦命人？
果然，二狗子给了答案：
“不是，是两个人埋在一起了。”
气氛骤然低沉。
明明是个悲惨的故事，可楚陌却有揍二狗子的冲动。
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无论说话做事，总喜欢给人一个突兀的转折。
二狗子在陈府做小厮明显是屈才了，倒是适合做个说书人。
这次不等人追问，他继续说道：“儿子儿媳惨死，杨老伯去县城报官，结果白白挨了一顿板子，事情不了了之。
“他老伴儿一气之下卧床不起，到现在还靠他卖菜抓药续命。
“可惜我们几个都已卖身为奴，想帮也无能为力。”
小橙子双拳紧握：
“狗官，肯定收了仇老二的银子。”
二狗子摇头：“是不是狗官另说，但这件事倒不是这样，听说那仇老二杀人后连夜跑路加入了黑风寨，官府不敢抓人。”
嗯？
兜兜转转一圈后，居然和黑风寨的土匪扯上了。
小橙子憋着一口恶气，怒道：
“即便杨老伯奈何不了仇老二，干嘛不去找他的家人报仇？”
二狗子露出看傻子的眼神：“哪有这么简单？
“仇老二做了土匪后，每隔几个月会回家一趟，还曾放话威胁杨老伯。
“杨老伯还有老伴儿需要照顾，不敢拼命。”
小橙子恍然大悟：“软肋被人拿住了？”
楚陌倒还算平静，类似的悲剧他听过太多，亲眼见过的也不在少数，越发庆幸组建了红袍军，才有了剿匪行动。
相信一个月的时间，能为百姓们清除不少毒瘤。
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做到让大楚所有地方都太平。
但身边碰到的，能帮一个是一个！
“那杨老伯……”
楚陌正欲询问老人的住处，却见二狗子忽然面色大变。
“怎么了？”
二狗子好像没听到似的，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直到小橙子拍他肩膀才回过神来。
“两位，我们得赶紧回去。”
二狗子抓起地上的菜就跑：“那人就是仇老二，我可不想被他注意到，你们两个外地来的，也得小心些。”
说罢不等两人回话，眨眼冲出数丈开外。
另几人的动作不比二狗子慢，看样子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仇老二么？”
楚陌缓缓转身，恰好看到一名满脸横肉的三旬男子，从十字路口另一侧穿过。
此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狠狠的瞪了楚陌一眼。
这一眼的意思是警告，又像是挑衅。
“你露杀意了？”
楚陌回头，只见小橙子双瞳泛红。
“骚爷，我想杀了他。”
小橙子双手不断摸索，袖中的短刀蠢蠢欲动。
“莫要冲动。”
楚陌轻笑道：“他对杀意的感知很敏锐，想来有几分身手，且杀过不少人，你回去一趟，让石铁柱带几个人过来。”
“骚爷，我觉得……我能对付他。”
“你个蠢货，谁知道他是不是孤身一人回来的，再说此地人来人往，不适合杀人。”
“那我来跟着他吧，骚爷你去摇人？”
“不，你未必能盯得住他，快去吧。”
“骚爷你要小心！”
楚陌慢悠悠地吊在仇老二身后，沿路留下标记。
他曾经是宗师级强者，哪怕因为筋脉问题发挥不出多少实力，但对于气机的掌控，岂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的？
是以，仇老二丝毫察觉不到被人跟着。
退一万步说，知道了又如何？
楚陌即便巅峰实力不在，仍能做到秒杀仇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