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感觉您还是对她太亲近了。”
明日香回头看了看，她继续搂着晏榴亭的肩膀，甚至为了挑衅而搂的更紧。
“你们管我啊？”
“公主殿下！”
“哦，咳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你们如此僭越，并非臣子所为。”
晏榴亭倒觉得怎么样都没事。刚才又有一个暗夜精灵切下自己的手指给她治伤，然而精灵术治疗不了疲惫，大剑是让圣女给她抱着，劈出那一剑，感觉今天真的不能再动了。
抬头仰望是夜晚的星光，外面的炮响被隔断，真有些担心。
螺旋楼梯，一步一步走不到尽头。
“有心算快的圣女吗？”她突发奇想地问道。
“是我，大人。”
“你看看，咱们走了几分之几了？”
“大人，按照之前的塔推算，大概这座塔是直接到塔顶的。”
“好，好。”
晏榴亭有自己的心思。她在来路上看过情报，赛克斯和德库拉的塔有机关也有守护者，然而一层一层很麻烦。像这座塔的守护者变态无比，可能就只有一层。如果等级越高越是单体boss的话，很可能到时候只用面对寥寥几个魔王亲卫。好消息呢。
等等，魔王亲卫？这里不就有——
“明日香啊。”
“晏榴亭你要下去休息吗？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
“不不不。我问你，你有把魔王亲卫的情报告诉我们吗？”
“啊！”明日香捣着脑袋，“忘啦！”
“你呀你呀。”
“嘿嘿，不过我就是不很知道嘛。父亲大人的亲卫队都是行踪保密的大人，我更喜欢和赛克斯叔叔他们待在一起。”
“那你也要说！——啊呀！”
晏榴亭的后脑勺被狠劲拍了一下，明日香的军队又开始说不许威胁公主殿下了。
“抱歉抱歉，我是真的很想知道。除了已经击败的马吉克和海拉，你还知道其他的亲卫吗？”
“嗯，我想想。父亲大人的亲卫啊。”明日香搜刮，刨挖着依稀的记忆，“我记得父亲大人有一次召集他的亲卫队，我偷偷听到有六个人的声音，其中两个是女声，也就是说还有四个亲卫。其中两个还是和我有一面之缘的。”
“是谁是谁？”晏榴亭忘了肌肉的无力和酸痛，一下腾起来。
“我在想啦！我记得……其中一个背着弓箭，就是那种龙骨弓。她比我大好多，是穿衣很成熟的大姐姐。我经过她的时候闻到了一身酒气。好像是曾经的女武神，被父亲捡到之后变成亲卫队了。听说很厉害的样子。”
龙骨弓？那不是彤前辈的泡菜武器吗？而且，曾经的女武神，不就是如今瓦基里的手下败将吗？不足为惧。
“那，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我见过的面稍微多一点，他像个身穿执事服的管家，声音很像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坐姿挺直，为人也是很正派的。他的腰间挂着锁镰，锁镰你知道吗？”
知道的。晏榴亭曾经和运用锁镰的大怪物对峙，只要被锁链缠住剑身，整个人就会手无寸铁地暴露在锋利的镰刀下。
“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不要小看他们哦！”明日香煞有介事地警告，“在我小时候，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会去看陌生人的命运，除了父亲大人以外，他们是唯一我看不见命运的啊。看不见命运就代表着强大，晏榴亭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小心一点吧。”她爱怜地摸摸明日香的头，当然又惹来魔王军那边一阵骚乱。
在这说笑的时候，就算是旋转的楼梯也很快走完了。在最高的两层，墙边有开着的窗，那朦朦胧胧的炮声开始清晰起来。人类最强的技术成果在山岗上形成阵列，肆意挥洒光芒。透明的结界被大炮急雨般轰击，展现出星星点点的紫斑，从高处看上去，好像是人类这边的炮在给一个透明的塑料壳做涂鸦。
魔王城里面的炮也不甘示弱，结界里面的飞行物能飞出去，包含着紫色魔力的流星雨在夜空中拖出长长的尾迹，大地绽开尘土和血的花朵。想都不要想就能模拟出炮兵阵地胃肠辗转拖挂，医疗兵趟过坑坑洼洼的战壕抬死人与伤者，圣女们垂死呻吟的惨状。
“咱们赶快上去！多留点人是要紧。”晏榴亭忽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她等不及上楼，从楼梯中间一跃而起，一脚踹开最顶层的门。
众人赶忙跟上去，晏榴亭在门口呆立着。
明日香还以为是她受了什么幻术，拔腿就赶过去。
她也立住了。
她好像是走在星海之上，有一种踏进深渊的感觉，但很快就发现不是。塔顶是露天一块大水晶，水晶中封住了一段星空，让人感觉踏在九天之上。明日香在控制别人命运的时候看过了那么多星空，没有一块星空像这块一样纯净无暇又包罗万象。
“明日香。”
“我知道。这片星空一定与我有关。你还记得哪句诗吗？”
“是这句吗？微微风簇浪，”
“散作满河星。不是星星的东西比星星还令人痴醉。”明日香的高跟皮鞋在水晶上轻轻划过，“我好感动，我好想跳一支舞，你来吗？”
晏榴亭不假思索地走过去，两人就像磁石一般吸在一起。赶来的圣女和魔王军没有多说一句话，这美比公主的礼仪更加重要。
轻盈，明日香的步伐是星星中的朦胧的星云，是笼罩在宇宙的一股雾气。晏榴亭在流连，她的脚步是一盏一盏流星，化作丝线牵起了水晶中的光点。
明日香的眼中倒映出繁星，明明没有控制任何人的命运，繁星依旧不期而至。
“看。”
“流星雨。”
真正的天在模仿她们的舞，不知何处的流星飒飒滑落，明明灭灭，是最难得的烟花。晏榴亭第一次知道，攻略高塔除了刀锋，除了汗水，除了鲜血，还有星星，还有舞步，还有眼眸。最后一点结界的维持，在流星光芒下，轻轻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