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生安顿好你们的夏玑大人,听到了没有?”
“是!保证完成任务!”
“收到。”
德库拉现在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有像天秤宫那群不正常的圣女一样了无负担。他现在心乱如麻。不过,肯定不是驻足不前的时候。看现在的攻略进度,马上要接近顶上了。
“诸位圣女暂且有我统括,是否有异议?”
四周是一片鸦雀无声,他咽了口口水,“有异议么……那么想跟我继续攻略的继续攻略,不想的继续留守也可以。我军军医来见我!”
“是!”应声而来的是一个身量纤细的魅魔。
“你用尽一切办法,把夏玑的人生意义找回来!好,出发。”
踏上灰暗的台阶,他依旧静不下心来。脑海中关于魔王和夏玑的事情萦绕着久久不断。在观赏了十数年静态美之后,德库拉很有把握自己是一个心如止水的领导者,然而现在却感觉有些烦躁——正好比那时看着老师躺在病床上——不过夜蝠王什么时候都可以烦躁,这个时候可是不能烦躁的。
他推开高塔最上层那禁闭的大门,躲过落下来的灰。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沙漏形柱子,横贯了整个房间。在沙漏的中央,紫色宝石正闪耀着悠悠的绿光——这里正是高塔为魔王城结界真正供能的地方,然而德库拉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得到解答。
“那个,是叫莉莉姆和拉拉姆吧?”
“正是!”
“是的。”
“你们过来一下。”
“哦!你想要杀了我们来庆祝!我莉莉姆好歹也是圣女中的精英!不会让你得逞的!”
“拉拉姆在生命受到威胁之时一定会反抗。”
“不是!话说你们圣女平时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那当然呐,你可是有那种不可告人的怪癖,还天天对着尸体发笑——这可是都前辈告诉我的!”
“恋尸癖不可不防。”
“你们他妈的!”德库拉握紧拳头,真是想让这两个家伙也体味一下生命的思考,不过没必要……完全!没有……必要!
“哈哈,你们可真是会说笑。简而言之,你们姊妹俩虽然不比夏玑,但依旧是聪明人。跟我一起想想为什么一个简单的供能设施要一层一层重兵把守。”
“我认为还是,赶快破坏这里下去为好,你看外面天都黑了!”
“战机不能延误。”
“你们是存心的还是……从基本处给我想。”
说实话,就德库拉而言,魔王大人是一个比较实用主义的魔族,曾经他还对文学事业发过牢骚。他在期待,如果这些层层守护者不能发挥更多的公用的话,那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一个作为忠君者的他非常不愿意得出的结论。
“莉莉姆,怎么说?”
“有可能你们的魔王就是不希望四天王进来塔呀。”莉莉姆说。
“是个幌子呢。”拉拉姆说。
“他知道说不定你们会对陌生的事物好奇。”
“因此用私人订制的名目让视而不见习以为常。”
“然后是最后一道保险,放下那么多守护者。”
“以保证触及不到塔顶的隐秘。”
“所以……”
“好,停,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的声音明显有些不稳。德库拉现在开始庆幸夏玑还昏昏沉沉了,不然要她看见,那成什么样子?
既然站在客观视角上的圣女也这么说,那无论再怎么掩饰也不济事。原本,或者说几乎所有的反战魔族都以为魔王大人只是贪欲强烈而已,没想到他真在战争的大衣下隐藏着什么鬼胎。
“你们退下,不论魔族,亦或者圣女。关门,不许向里面探听。”
“是。”
暗黑大门沉沉关上,文学搞多了的人总有一种预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
德库拉从兜里拿出来那根太阳杖,曾经他童年时和兰色拿着曾经的,毫无特色的木棍,幻想着自己是保卫魔王的骑士,用这根法杖扫除外敌,没想到木棍变成了真正的法杖,曾经的骑士也要开反对魔王的第一炮,真是犹如小说,戏剧化而又讽刺。
“咒语咒语,我真不想念,不过中二的咒语大家总归要念的。”
好似筷子打蛋,太阳杖引出一点粘稠的光芒,不知何处的能量在剥蚀小吸血鬼的愿望,不过愿望总能挺住。
“以我高贵的德库拉.米迦特尔之名!”其实他姓艾洛德,不过孩子嘛,总归会有一些专用于游戏的名字的,“我谨遵骑士契约,平生甘为魔王马前卒子,赶赴一切险境,愿我的付出能为魔王陛下带来胜利,与繁荣。”
太阳的光芒从杖根亮起,像钢笔墨渗到笔尖,它与那紫色的能量相交,开始互相搏噬。
他从那搏噬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温热。
那是还在作为四天王受训时,得到的一课。他们说,魔界是靠着不同于魔力的“魔素”运转,魔素粘稠带紫,若是少了魔素,魔界便会天翻地覆,反而适宜邪恶的生物生存。
“竟然,不,果然没错!魔王大人啊,你何竟……”
魔王城中连接着魔界,魔王城有管线铺到高塔的地下,高塔用魔素来维持魔王城结界,魔素又在结界表层日复一日散去。
结界本身也不是目的,而是便利的副产物。
“魔王大人……”他咬牙切齿了,“我会谨记在您面前发过的誓言,为魔族的未来而奋斗终生!”
金色的光芒终究掩盖过了魔素,从一个小角开始,粘稠渐渐褪去,转而是轻盈的流光。德库拉看着窗外,一根紫色的线似乎像点燃的火药,从高塔的侧面迅速跌落,又潜在地面上,最终汇入那巨大的,半球形的结界。
结界的光有淡一点吗?有,又好像未必。他手中凝聚的梦想已经燃烧殆尽,变为了枯萎的小树枝。
德库拉摇摇晃晃走出去,他推开沉重的大门,把结界和魔素留在身后。
在欢呼声中,他走向夏玑。
“德库拉君,现在我人生的意义只剩你了。”
“是吗?也许我也一样呢?走啦,诸位,去前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