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人命是真的如草芥一般,一文不值的。
那个抱着母亲尸体悲怆哭泣的少年,是为卫峥,涿州人。
卫峥的父亲据说是武将出身,还当过一任刺史,前年死在了契丹人刀下。
之后,卫峥之母就带着自己的一对儿女一路颠沛流离,返回娘家定居。
未曾想,她还是没能逃脱被契丹人杀害的噩运……
“阿姐!”
原本还在嚎啕大哭的卫峥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个亲人生死未卜。
他忙不迭的跑进了屋里,环顾四周,想从这个一片狼藉的地方,找出自己姐姐的身影。
“小六子!”
这时,从地窖中爬出来一个颤巍巍的倩影。
少女穿着朴素,已经披头散发,却难以掩饰俏丽的脸蛋儿。
听见自家弟弟的声音之后,原本担惊受怕已久的少女,这才敢于爬出地窖来跟卫峥相见。
值得一提的是,“小六子”是卫峥的乳名,并非排行。
这个可怜的少女名为卫凤娇。
以她的姿色,如若被契丹兵发现,会有怎样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嗜杀成性,又连禽兽都不如的契丹兵,绝不会放过卫凤娇。
“呜呜呜呜,小六子、潇哥儿,你们终于回来了。”
“快些,咱们一起躲进地窖里!”
卫凤娇跟卫峥相拥而泣之后,又惊魂不定的说了一句。
她算是幸运的。
卫母有先见之明,之前就在家中挖凿了一处地窖,用来躲避战乱。
可惜的是卫母自己没能用上。
契丹兵突然闯进来之后,卫母让卫凤娇先进去,自己来不及躲进地窖里,则是想引开契丹兵……
最后,卫凤娇凄惶无助的透过夹缝,亲眼目睹了卫母惨死于契丹兵的屠刀之下。
对于残暴的契丹人,卫凤娇是深感痛恨,又恐惧,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
杨骁放眼望去,只见是一队二三十人的契丹兵纵马而来。
这些契丹人腰间挎着短刀,手上握着战矛,或配长刀,背负铁胎硬弓,身上还穿着冬衣、羊绒配备铁甲,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
这种装备比起中原王朝的正规军,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为首的契丹人手指着杨骁,叽里咕噜的说了两句,却见这一队契丹兵都抽出了背上的铁胎硬弓。
感到大事不妙的杨骁,皱了皱眉头,道:“快,进屋里!”
杨骁倒不是畏惧这二十几个契丹兵,只是他们乱箭齐发的话,谁招架得住?
卫凤娇、卫峥姐弟二人,也是听从杨骁所言,急急忙忙的跟着他躲进了屋里。
外边的契丹兵并未选择放火烧了屋子,而是握着长刀冲进去。
依靠着这种狭窄地形,契丹兵的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了。
“噗!”
“唰!”
杨骁、卫峥一人握枪,一人持刀,就把冲进屋子里的契丹兵一一斩杀。
短兵相接之后,杨骁就不必再顾虑会被契丹人暗箭所伤了。
他跟卫峥一起杀出了屋外。
杨骁轻喝一声,一枪挑飞了一名契丹兵,顺势砸倒了另外一名契丹兵,卫峥则是紧随其后,上去补刀。
温热的鲜血,浸染着他那冷肃的面孔,显得尤为可怖。
杨骁躲开一个马背上的契丹兵一矛之后,又是一枪,击打在其胯下战马的马腿上。
“啾——”
战马一声哀鸣,杨骁那力大势沉的一击,让马腿几乎为之折断了。
马背上的契丹兵一时间躲闪不及,狼狈的滚落到了地上,被杨骁一枪刺破咽喉,就这样一命呜呼。
眼看着杨骁这般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附近的契丹兵都很是愤慨,恼羞成怒的围了上来。
杨骁也是镇定自若,一枪扫开了三柄长矛,随即枪出如龙,将冲上来的契丹兵一一击杀。
那个为首的契丹将领感到惊惧不已,忙不迭的调转马头,想要逃跑,杨骁却是眼疾手快的抢过了一个契丹兵手上的长刀。
“咻”的一声,长刀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划破空气,径直射向了准备逃跑的那个契丹将领。
“噗嗤!”
一股浓郁的鲜血喷洒而出。
那契丹将领整个身子飞了出去,倒在雪地上后,满脸错愕的神色。
看着插在自己心口处的长刀,他嘴里想骂骂咧咧的说些什么,最终仍是脑袋一歪,永远的倒在了这片深沉的土地上。
杨骁又纵身一跃,坐在了一个契丹兵的身后,共乘一马。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杨骁就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气力,一只手抓着他的脖子,跟拎小鸡崽一样。
杨骁一把将这契丹兵甩飞到半空中,随后举起红缨枪。
“噗——”
“当啷!”
染血的长刀坠地,那契丹兵的身子,也被杨骁的红缨枪所穿透。
透心凉!
殷红的鲜血飞溅到了残雪还未融化地上,显得分外妖娆。
就这样,杨骁、卫峥将一众契丹兵,都斩尽杀绝了。
卫峥还不解恨,在那契丹将领的尸体上,一刀又一刀的砍下去,砍得血肉模糊,砍得稀碎……
卫峥一边砍着,一边还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冲着那具死尸怒骂道:“契丹狗,还我爹娘命来!还我爹娘命来!”
看卫峥的样子,似乎是魔怔了一般,杨骁也并没有上前劝阻。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时,村落中的厮杀声是愈演愈烈,又有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传来。
杨骁的眼皮子不由得一跳。
难道又有一队契丹人杀过来了?
杨骁和卫峥把卫凤娇护在了身后,握着各自的兵器,面沉如水的戒备起来。
映入他们眼帘的,并不是契丹兵,而是一队穿着灰色战衣,顶盔掼甲的铁骑兵。
看起来是朝廷或地方藩镇的兵马。
但,这并没有让杨骁与卫峥放松警惕心。
因为在这乱世当中,兵匪一家,当兵的军纪太差,有些可是货真价实的“匪兵”!
“这些契丹兵,都是你二人所杀的?”
说话的,是被那一队铁骑兵护在中间的将领。
约摸五十的年纪,丹凤眼,卧蚕眉,天庭饱满,颚骨稍微凸起,还蓄着长髯,可谓是满脸英雄气了。
不同于那些赳赳武夫,此人身上还略带一种书卷气……
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