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朝臣们身着素服照常在寅时奔赴午门外，却见午门大开，马大监已经在午门口恭候多时了。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按照官职的高低次第排列，鱼贯而行，在马大监的带领下，进入皇宫。
往日，马大监会带着群臣进入朝庭。
可这一次不一样，马大监直接带着朝臣去了太和殿。
许久不曾坐朝的康乐帝，在太和殿的台阶上坐定，眼底的青黑无声的诉说着他彻夜未眠的事实。
台阶之下，两口形制大小相当的棺椁并排放着，前面放着两块还带着墨香的牌位和一些个日常用品。
朝臣看着这两口双胞胎似的棺椁和牌位，均是一愣。
定睛一看，才知道那棺椁里面的，不仅有大家预料中的王皇后，还有本该在潼洲领兵的太子殿下......
圣历皇朝的太子殿下，在康乐帝久病的当头，突然薨毙了？！
这微妙的时机，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朝臣们的神色都有些莫名，看向康乐帝的眼神里，都多了点叫做忌惮的东西。
康乐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的朝臣们，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还未到平日里上朝的点，可既然来都来了，康乐帝大手一挥，流程就开始走起。
虽然不在朝庭，但开口的第一句话，还得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乐帝接一句：众爱卿平身。
平日里，自然是有事就说，没事就退，回办公室办公。
可今日，朝庭内摆着两口棺椁，就有得掰扯了。
从皇后和太子两位葬礼的礼官、流程、择期、选址......各位朝臣引经据典，察言观色，互相扯皮，只听得康乐帝太阳穴直突突。
看着上蹿下跳的王家人，想想在外面搅风搅雨被他派人拦在宫外的昭阳公主，康乐帝只觉得心累。
康乐帝大手一挥，马大监一声“肃静”，大家伙这才安静下来。
康乐帝点了点“恰逢其会”，被特地叫到太和殿的李鲤，道：“最近的日子是哪天？”
李鲤掐指一算，这才战战兢兢的说道：“三日后！”
康乐帝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道：“停灵三日，由礼部尚书葛翎、青龙观观主李鲤、兴南王李珏共同操办，葬于皇陵，百官服丧九日，写哀册文，谥号慧。”
康乐帝此言既出，王皇后之死算是盖棺定论了，可王皇后旁边的太子......
康乐帝不说，朝臣们也不敢问。
哪怕是把李谦当做最大的靠山和指望的王家众人，也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康乐帝只扫了一眼众朝臣，便把这些人的心思给猜得透透的，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太子比照此例，谥号......景福。”
康乐帝的停顿很微妙，两个谥号也含义颇深，朝臣们低头称是，心里却都琢磨起了康乐帝其中的意思。
康乐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留给了大家满满的疑惑。
那一天，入得太和宫的朝臣们都有偷摸给马大监塞银子，马大监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可他除了一句“老实办差”，就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谁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