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泰挑了挑眉，追问道：“医馆开在夔州和开在药王谷，有何不同？可是你岳家舍不得弟妹？”
顾安泽闻言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说道：“岳家不舍三妮只是其一。主要还是……三妮与我同时进学，如今在妇幼儿三科上已有些许建树，如今谷内半数妇儿图个方便，都会找她。”
顾安泰第一次遇到把吃软饭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不由得有片刻的愕然。
他从未想过，自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弟弟，如今这脸皮居然厚到如此地步，颇有软饭硬吃的架势。
“这些年，你尽力了些什么？”
顾安泰这话，让顾安泽的老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辩解道：“非是弟弟我不努力，而是三妮她，有外援啊！
裴老爷子单独给她开小灶也就算了，谢承影和谢商陆还给她出谋划策当陪练，我怎么可能比得过？”
谢承影？谢商陆？
这两个名字，怎的如此耳熟？
“可是救了整个青州的那两位药仙姑？”
顾安泽思索了片刻，不甚肯定的说道：“她们俩倒是在青州救过疫，还写了一本名叫《霍乱论》的书，但药仙姑……”
顾安泰吞了一口口水，不得不佩服自家弟弟的运气。
“青州大疫，波及全城百姓。有谢氏姐妹俩恰巧路过，不顾自身安危，深入疫区救治百姓，并著有《霍乱论》一书，泽被后人。
青州百姓感其恩德，多在家中立有谢氏姐妹俩的长生牌位，称其为药仙姑。
弟妹这两位闺中密友既然姓谢，有写过《霍乱论》，应该就是那两位药仙姑没错了。”
顾安泽喃喃道：“我只知道她们俩厉害，却不知厉害成这样。”
顾安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有这么两位闺中密友，弟妹自是前途无量。
不若你就遂了你岳家的意，留在这药王谷。
不只是你往后余生衣食无忧，说不得子孙后辈也能因此得益。”
顾安泽犹豫了片刻，这才抬头看向顾安泰道：“若是如此，兄长就能安心生子，我也未尝不可。”
顾安泽这话，完全出乎了顾安泰的预料。
虽然是顾安泽的一番好意，顾安泰却并没有应承。
“不是哥哥我不领情，实在是你想得简单了些。
同是缔结两家之好，我们兄弟二人的情况却各有不同。
你和弟妹打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王家对你们俩也格外宽容和支持。
而我和你嫂子婚前素昧平生，婚后我又常年在外行商，压根没有时间培养感情。
开始两年还好，李府尹家还有几分顾忌。
可自你结婚以后，李府尹家就坐不住了。仅仅去年下半年，李家就办了八场家宴，次次都过府来请你嫂嫂。
你说，李府尹家哪来那么多话想对你嫂子说？”
顾安泽闻言一愣，许久才回过味儿来，讷讷的问道：“所以，兄长不膝下无子，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顾安泰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着，没有说话，可眼底的苦涩却胜过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