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怨灵是什么东西？”
君沐寒一摆手，示意红菱出去。
红菱颇不情愿的起身，噘着嘴，将小几上的水果皮收拾干净，然后将小碗又往君沐寒手边推了推。
“王爷，别忘了将它吃完。”
那声音嗲的，洛疏桐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君沐寒挑了挑红菱的下巴，轻佻风流的样子一览无遗。
红菱挑衅的目光斜视着洛疏桐。
洛疏桐视而不见。
红菱自觉没趣，端着水果皮出去了。
洛疏桐放下茶杯：“小道猜测，是人。”
“把小道去掉。”
这毛病怎么又犯了。
看来，改变洛疏桐的一些习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洛疏桐又说了一遍：“我猜测，是人。”
“是人？你确定，你说的是人？不是畜生？”
君沐寒觉得好笑，这个洛疏桐说话，还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是人，不是畜生。”
洛疏桐一本正经的回答，让君沐寒口中的水果喷了出来。
那弧线长的，都到了洛疏桐的衣服上去了。
洛疏桐皱着眉头，她可没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啊，她的衣服都还在客栈里呢。
她都已经三天没回去了，客栈老板不会以为她没钱跑路了吧。
洛疏桐双手合十，默念“无量天尊”。
君沐寒好整以暇的看着洛疏桐：“告诉本王，那个怨灵到底是什么？”
君沐寒一腿伸直，一腿曲着，还抖啊抖的。
整个一纨绔子弟。
任谁看了也不会将他和那个传闻中的战神王爷联系在一起啊。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的物件，被埋在了槐树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物件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心里有着挂牵，就凭着一缕魂魄和那物件上的气息来到了王府。”
还真越说越邪乎了。
君沐寒是武将，上过战场，沙过人的，自然不会相信这些神鬼传说的。
“哦，那你说，他为什么要害王府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
洛疏桐说完就去了内室。
君沐寒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势，坐起身，一脸严肃。
哪里还有半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第二天，君沐寒去了老王妃住的院子。
老王妃的院子名“落槐居”，可见，她有多么喜欢这棵槐树了。
君沐寒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槐树应该是母妃从外面移植过来的，十几年了，对槐树比对他这个儿子还要上心。
每天没事就爱和槐树唠叨几句。
君沐寒到落槐居的时候，老王妃刚刚醒。
睡了一夜，老王妃的精气神好多了，说话也比之前随和了一些。
“母妃醒了。”
君沐寒的声音悠悠响起。
老王妃吓了一跳拍拍胸脯嗔怪儿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老王妃在百雀的服侍下坐起身。
君沐寒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
在洛疏桐面前那玩世不恭的姿态，仿佛是故意做出来的似的。
“百雀，你先出去吧。”
君沐寒吩咐。
百雀看了眼老王妃，老王妃点头，百雀才服了服身子出去了。
顺便关上了房门。
君沐寒：“母妃能否告诉儿臣，这槐树是从哪儿挪来的？”
老王妃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
“从你外祖家，母妃的闺房院内。这槐树啊，还是母妃很小的时候，你外祖亲自种的。现在，有小四十年了吧。”
怪不得母妃对它那么重视。
感情，是外祖家的。
“那母妃知不知道，这槐树底下，还埋了什么东西？”
君沐寒一瞬不瞬地看着老王妃，生怕错过了她脸上的表情。
老王妃脸色果然变了变：“是有这么个东西，埋了有很多年了，具体是什么也记不清了。”
老王妃陷入沉思，她在来王府之前，有一个青梅竹马，那人是国公府的二公子，按理说，身为嫡女的老王妃是不可能嫁给次子的，更不要说，他还是庶出。
老王妃悄悄向自己的母亲说过，可她的母亲将她斥责了一顿，还勒令她以后都不许和国公府有任何来往。
接着，她就被禁足了。
半个月后，就和老王爷议了亲。
老王爷对她极好，百依百顺的，她一度忘了那个二公子。
直到有一天，她回娘家听到那二公子已然离世的消息，才恍然忆起在她的生命中，还曾有这么一个人。
当时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就在闺房里找出了他送给自己的及笄礼，想埋在院子里。
可又怕府里的老王妃知道，说她不知检点，她才央求老王爷，说自己喜欢之前院子里的那棵槐树，想移过来做个念想。
也是巧了，当年她父亲也离开了，再挪这棵槐树，老王妃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好阻止。
这个老王妃，自然是君沐寒的祖母了。
“父王知道吗？”
老王妃苦笑：“应该是知道的吧。”
毕竟，老王爷一直到死，心里都装着一个人。
“母妃现在想想，当年也是懵懂无知，对那二公子，或许只是年少时的一种同情，毕竟，他是庶子，这日子，过得自然不是很好。”
“他的嫡亲哥哥，资质平庸，却能轻而易举的继承爵位，而他呢，不敢说满腹经纶，但比他哥哥好上太多了，就连仕途，他那个嫡母都不愿让他踏入，生怕他挡住了他哥哥的光环。”
这人是谁，老王妃没说，但君沐寒也能猜出一二。
他没想到，母妃心里居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人。
而这个人，父王也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父王就不会生气的嘛。
君沐寒也问了出来，老王妃又是一阵苦笑：“你父王啊，心里也有一个青梅竹马，只是，唉，都是造化弄人。”
什么造化弄人，不过是门当户对下的悲剧罢了。
不过，父王和母妃能够相敬如宾一辈子，也是不易。
在他印象中，父王和母妃一直都是很恩爱的，羡煞旁人。
这金都城里谁提起来父王和母妃不得竖起大拇哥，说他们是金都城恩爱第一人啊。
原来，内里还有这么多故事。
“母妃今日气色好多了。”
最起码，没有发脾气。
“是吗？”老王妃笑着，脸上温和的表情，和君沐寒自己中的母妃重合。
“可能是睡得香吧。”
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以往她一闭上眼睛，不是觉得被人卡住了脖子，就是被人抓着往那一团迷雾里走。
她是怎么挣扎都没用。
第二天醒来时，还浑身酸的难受。
可昨夜，她一整夜都没有这种感觉。
“母妃既然睡得香了，那槐树被砍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