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了解下来，苏仁也是弄清为何铁保全要去净光寺突破。
若是他知道这是姚文堂的命令，只怕又要感慨一句这位宗主的谋略。
不过眼下清楚铁保全一事之后，苏仁的心绪却不由得又飘回董斗身上。
同龄人的遭遇，往往比写在书上的教训更让人印象深刻。
于苏仁而言，这个失意的朋友，最后竟落得个酗酒麻痹度日的下场，实在是血淋淋的教训。
一边是祖母的期盼，一边是个人修行的有限，我可定要量力而行……
苏仁暗暗告诫自己。
……
“佛辩第一场，就以炼神境开始，可否？”
“可。”
姚文堂率先答应，此刻，其余四大天宗的宗主也是赶来，齐聚这灵山之上。
一时倒是热闹。
气氛却谈不上好，佛门的提议一出，姚文堂马上应和，其余四人也是同意。
不过，这出战之人却是难以确定。
佛辩采取五局三胜制，只要佛门的人赢下五宗其三，这一境的“佛辩”就算佛门取胜了。
故而，出战之人无不是宗内各境的最强之人。
值得一提的是，望关境以下并没有“佛辩”，毕竟那些都算不上真正的修士。
佛门这个时候提出炼神的比试，自然是没安好心。
铁保全刚刚在众目睽睽下突破炼神，如今姚文堂要派他上场吗？
似乎是个略显尴尬的抉择。
而这正是佛门的打算，他们就是要让日月天宗下不来台，或是让刚刚突破的铁保全下不来台。
三十年前的铁保全突破见神，就是狠狠地打了他佛门一巴掌。今天又是卡在这么一个节骨眼，突破炼神，还想再扇佛门一巴掌？
这是佛门不能容忍的。
“我宗就派铁长老上场，你佛门呢？”
姚文堂仿佛胜券在握，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阿弥陀佛，是贫僧。”
妙空出言，遥遥对上同样在半空中的铁保全，似有无奈却又只得如此。
而此刻的铁保全，才堪堪平复突破的躁动，连全身力量都未收束多少。
先前，姚文堂那句：
“诸位道友看我天宗石派的铁保全，威势可比三十年前强多了吧！炼神境，果然不一样啊。”
彼时，他才刚刚突破，距离此刻时间颇短，状态战力自然算不上巅峰。
灵山上的对话他自然听清，心中却不曾有半点退意。
“佛曰，众生平等。”
妙空一语落下，言出法随般的奇怪力量再度涌出。
铁保全只觉周身灵气尽数消散，仿佛处在贫瘠之地，只余下体内的灵力支撑，再无半点灵气补充。
“好一个众生平等！”
铁保全一声大喝，衣袍猛然鼓涨，是灵力大幅涌出的迹象，阳光消失不见，阴影笼罩二人。
僧袍之上尚有佛光闪烁，而积蓄着铁保全力量的黑云中仿佛也有雷光闪过。
如巨山坠地，威压尽数挤压在妙空头顶，空气凝固如石，纷纷砸向妙空。
佛光大盛，抵挡着这无形的攻击。
“这一招灵山坠地，如何？”
铁保全使的这个道法自然不是什么“灵山坠地”，本不过是他自创的道法，极为契合他自身。眼下正巧是与恩怨不断的佛门交手，他当然愿意用这个劳什子“灵山坠地”称呼这招了！
两人试探下来，却是铁保全落了下风。
他没能破除妙空所谓的“众生平等”，刚刚施展的道法也被佛光挡下，算起来只是平白浪费些无法补充的灵力。
而在感知中，铁保全能察觉到妙空仍在接受外界灵气的补给，自身并没有多大消耗。
按照这种情况，若是长久耗下去，铁保全定然不会是妙空的对手。
不过，妙空显然算漏了一件事，也忽略了铁保全石派的背景。
憾山拳，寻常道法。通过将灵力一层层的汇聚在拳头上加持威力，自带破防之效。灵力越多，附加的层数越多。
一开始，妙空认出铁保全这一道法的时候，心中是有些不屑的。
道法以精深玄妙为宜，这种普通而质朴的存在只会让人嘲笑。
可当铁保全拳头上附着的光芒逐渐加深，从开始的浅蓝，到后面的深蓝，再到后面的几近黑色，不好的想法不禁萌生在妙空的脑海中。
“我这一拳，是憾山拳的变种，叫做一亿憾山拳。”
铁保全不知道从哪里沾染的坏毛病，与人对战的时候居然喜欢讲解。
听到他这个淡然而自豪的语气，妙空自然是竭力运转道法，准备挡下这听名字朴实无华，但绝对不简单的一击。
拳如山至，纵使你有开山之力，一座可挡，那两座呢？三座呢？百座千座呢？甚至，亿座呢？
连绵拳劲，让妙空觉得如入深海，驾着一叶扁舟顶着滔天巨浪而行。
终有招架不住之时。
“佛曰，四两拨千斤。”
“佛曰，金钟罩铁布衫。”
“佛曰，我自巍然……”
妙空口中佛语狂吐，依旧不改必输之局。
他的身影被拳风裹挟着急速后退，在半空中甚至还能发出爆鸣。
恰好，妙空的位置背对着灵山。
他就这么被一拳轰至灵山，生生撞在灵山外的结界之上方才停下。
佛辩之际，外人决不可插手，生死勿论。
故而，佛门众人有心借灵山一缓妙空颓势，却也无可奈何。
铁保全跟得极快，妙空只是刚张口：
“佛曰……”
两字还没说完，就被激蓄而出的“一亿憾山拳”轰在脸上。
佛光如镜，怦然碎裂。
刺眼金光过后，只留下口鼻间皆是鲜血的妙空。
“我输了。”
佛辩第一场，就这么落下帷幕。
“我早说过，咱们石派，炼神就是牛逼！这一亿憾山拳怎么样啊？”
一道嚣张得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穿着一身农户衣裳的石斤闪亮登场。
之所以闪亮，是因为他无视灵山阵法，硬生生“撞”了进来，引得阵法崩溃些许，故而有光芒产生。
下一瞬，恐怖的威严逼向所有人，石斤说道：
“还有谁？”
“咳咳。”
姚文堂轻咳两声，不着痕迹地阻断石斤四散的压力，和悦道：
“是二长老啊！快坐，灵山可是好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