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那些怪人？”
“是。”
铁保全回道，石斤一到宗门就不知所踪，剩下的活计都落在他身上。
而苏仁则是被他留下来打个下手。
这是想要让我在宗主面前混个脸熟……苏仁心知肚明。
“给它转过来。”
苏仁连忙转动眼前的“花人”，顺便将这家伙的破碎衣服剥去，露出背部。
一看之下，苏仁也是才发现，这“花人”背后竟是这般模样。
皮肤已几近透明，理应是细微的血管的皮肤下却被怪异的根系占据，土褐色的粗细根脉取代原本的血管，在皮肤下显得格外渗人。
它的背部仿佛土壤，滋养着它脑袋上的怪花。
红色的花朵，翠绿的花干，带着几分妖艳的紫红色花蕊。
“好了，你转回去吧。你是铁长老新收的弟子？”
“是，弟子苏仁，见过宗主！”
苏仁直到此刻，才有机会向姚文堂介绍自己。
“嗯。”
只一声就算是答复，苏仁估摸着也该请自己离开了。
果不其然，铁保全马上就说道：
“苏仁，你先回去吧。我和宗主再聊会。”
“好，弟子告退。”
说罢，苏仁领着不礼往回去。
“嗯，不错的妖灵，有机会去灵矿里逛逛，那地方适合你。”
姚文堂似是这时才注意到不礼，随口说了一句。
苏仁再行一礼，告退。
“你这弟子虽是天赋差些，但心性不错，大道可望。”
“宗主抬举，我们石派如今落寞，也只能招个这样的弟子。”
“机缘也是不错。”
姚文堂似是想到不礼，稍稍感叹一句，就和铁保全聊起正事。
……
苏仁回到天峰石派的山头，何平和巨猿正在比试。
何平一手金镯用得随心所欲，短短时间里战力已是天翻地覆。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小子忒难缠了些！一个金手镯，我同境怎么也打不过你。”
巨猿打得不尽心，抛下这么一句后怒锤几下胸口，随即跑回山中。
“你回来了！天机大会如何？”
“桃花坞挺有趣，只是未来恐怕不容乐观。”
何平本就极有兴趣，苏仁这么一说，又夹杂上几分担忧。
“快与我说来。”
“问天镜预示了一种奇怪的生灵出现，它们形状像人，可身体却满是奇怪的地方，有的头上长花，有的额前生木……总之，那并不是个好现象。”
“它们实力极强？”
何平一下子就问到坎上，这也正是所有人见过木人之后急着回宗的原因所在。
单单长相怪异的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场众人从它们身上感受到却不敢明言的事情。
“它们不惧灵力。”
见到何平陡然变化的神色，想到石斤那道法的威力，苏仁连忙又补充一句：
“准确地说，是不惧怕单纯的灵力，道法功法依旧有效。”
何平的脸色稍有好转，可依旧凝重。
不惧灵力，这意味着观海境以下的修士全部失去战力，某种程度上说，他们都是只能单纯使用灵力的“凡夫俗子”。
“阵法呢？”
“不知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好生修行，总有用武之地。”
苏仁清楚何平所想，他与何平那次夜谈，可谓交心，二人内心的想法颇为契合。
还是那句，微末道法难济世，偏有一颗圣贤心。
“三年，我一定要突破望关。届时，苏兄你肯定成了观海，我们再一同下山除魔。”
还有藏着的半句话何平没说，但苏仁清楚。
“这次，一定不要再让无辜之人白遭受妖魔荼毒。”
……
回到自己小院之后，苏仁深吐一口气，抛却心中杂念。
他如今只剩下上黄庭一关未破。
接下来的时间，便要全力投入此事。
上皇庭的“百章”之法，最为繁复，关键是苏仁缺少独自修行此法的勇气。
“取金针，自头顶中央取穴，向下扎入，灵力灌注其上，持针之手扭转，稍感酥麻……”
毕竟涉及到人最脆弱的部位，苏仁还是想放心些。
这门方法就等着铁保全有空闲时督促修行罢了。
……
是夜，清瑶得姚文堂召唤。
“清瑶见过宗主！”
“少加繁礼，你且看过这三人。”
清瑶依言望去，就瞧见昏迷躺在地上的三个人。
此刻除去要害部位，他们几近赤裸，身上的怪异也看得更清楚。
除去身上长出的东西不尽相同，皮肤却是相似的透明，并且其内里应有的血管也是被替成根须或是枝干。
“它们是人？”
清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依她的看法，这些家伙体内再无半点生人气息。
除去人形外，全然不似人。
“是，依旧是人。我以大阵探查过，依旧与人族气运相连。”
“回宗主，弟子愚钝。不知宗主何意？”
“你也不敢言？这些人的特点你难道看不出？”
闻言，清瑶犹豫片刻，心一横，直言道：
“此物不惧灵力。”
“是啊，他们不惧怕灵力，哪里还称得上人呢？”
姚文堂似乎也是感慨，他终于吩咐道：
“你将他们带回去，研究清楚习性嗜好，尽快！”
“是，弟子领命！”
清瑶接下命令，灵力架起三人，急忙回去。
她已经突破至见神境。
原本以为姚文堂唤她便是为此事，没想到却是有这般紧急的事情。
……
三日后，姚文堂就等来清瑶的回报。
“宗主，我已经大致摸清这些人的情况。按照我的理解，这些怪人是染上一种奇怪的瘟疫，效果就是这般，使人长出这些怪东西。
通过宗内的死囚与野兽，我确定这瘟疫是无视种族的。不论飞禽走兽，只要感染上，一定会出现同样的症状。
患者无视灵力，但阵法、道法、功法等依旧生效，想来日后对观海境界下的弟子影响最大。除此以外，这些患者嗜好木植，最喜欢以此为食。
但他们也吃肉，而且食量极大，似乎不知饥饱，永远都在吞入食物。我关押其中一人的阵法当中，如今只剩下土地，寸草不生。”
仅仅是听到这里，姚文堂的眉头就已经紧紧锁起，不料清瑶剩下的话更加骇人。
“吃食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一种强大自身的手段。最初的三人，我道法威力增加三成，才能将他们打至昏迷。
而这段时间内，他们仅仅吃下数只野鸡，以及地上不多的草木。”
听完之后，姚文堂长长一叹，道：
“非人之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