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在望着明军畅想未来,朱祁镇在明军大营里没有未来。
蚂蚁窝上面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朱祁镇被扒得精光,身上刷了一层蜂蜜,好像马上要烤的乳猪。
朱祁镇的嘴里被塞了一个苹果,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想说点什么都做不到。
但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求饶。
“桀桀桀……”朱樉阴恻恻地笑着,拿过一只棍子当做诱饵,把蚂蚁往朱祁镇身上引。
他从李清那里要了一只定身丸,朱祁镇现在只能发出声音,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蚂蚁们感受到了朱祁镇身上蜜的香甜味儿,迅速呼朋引伴,引出一大片蚂蚁,向着他的身上快速爬行。
朱祁镇想动,却动不了;想逃,也逃不掉。
“诶嘿。”朱樉挑起几只个头儿看起来很大的蚂蚁,放在了朱祁镇的身上。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尤其是那大蚂蚁嘴上的钳子揪起一块儿朱祁镇身上的肉,再用力一扭的时候。
折磨大明昏君,合理合情合法,谁敢说本王的不是?朱樉现在的心态就是特别嚣张。
“唔——”朱祁镇呕地一嗓子,把苹果吐了出去。
外面的人全当听不见,就算是刚刚朱祁镇被大明打皇战队痛殴的时候,发出汤姆猫一般的惨叫响遏行云,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去管。
里面的人是谁?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
这两位爷那可真是……可不像仁宗和宣宗二位皇帝那样好脾气,要真是忤了他们的意,只死一个自己那倒还干脆。
万一连累到了九族,那可全他妈完了。
再说了,就朱祁镇那个byd,要不是他们是臣子朱祁镇是君,他们早上去揍了。现在大明的列祖列宗显圣,亲自帮他们出气,感谢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劝阻呢?
帐篷里面的情况基本就是祖宗打孙子,完全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打伊家人,何预卿事?
甚至于有人还在心里暗自给他们加油,让他们用一用力气,万一打不死朱祁镇可咋整?
这就不得不提那个笑话了——也先,王振,朱祁镇泛舟游于湖上,忽然间狂风大作,船翻了,问:谁得救了?
答:大明。
这边朱祁镇在受着应有的折磨,那边王佐已经找上了老朱。
“太祖皇帝……”
王佐的话语中情不自禁地带着小心,大明朝的官员谁不知道老朱喜欢和官僚掏心掏肺?
“妫川河已被那也先率军占据,我军无法取水。方才臣令人于四处掘井,却一无所获。若不将瓦剌击退,大军恐有断水之忧啊……”
“无妨,你先回去,一会我让蓝玉去给你送水。”李清笑呵呵地说道。
王佐看了一眼朱元璋,见老朱点头,便忧心忡忡地离开这边。
“贤弟可有良策?”老朱低声问道。
“放心吧,够他们喝的。”李清笑着说道。
系统中的水可是真不贵,一立方千米才一千点情绪值。这可是相当于百分之一个青海湖的水量,别说满足这几十万军队了,就算再来两倍,往死里喝,也喝不完。
见老朱兴致不高,于是李清便打算让他开心开心。
“重八哥,看你心情不好,要不我给伱讲个笑话吧。”
老李在一旁站着,差点又笑出声来,随后又忽然笑不出来了。
差点笑出声是因为他知道贤弟又要使坏揶揄人了,笑不出来是因为他想起来了贤弟讲的那个《太宗皇帝亲征高句丽》的名画。
妈的稚奴,回去必须再抽你一顿!
“哦?什么笑话?”老朱一下就来了兴趣,搓手手地问道。
“咳咳……嗯,就说你老朱,和李哥在长安相会,休息的时候,两人很无聊,就开始比赛谁的侍卫更忠诚。”
“李哥先来,他把自己的侍卫王方翼叫进来,推开二十楼的窗户说道:‘王方翼,你从这儿跳下去!’。”
“王方翼哭着说道:‘陛下,您怎么能这样?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李哥伤感之余,流着泪说是自己不对,叫王方翼离开了。然后轮到了老朱,你也大声命令自己的侍卫二虎说:“二虎,从这里跳下去!”。”
“二虎二话不说就往下跳,李哥大惊失色,上去一把抱住他大声说:“你疯了?跳下去会死的!”。”
“结果二虎一边挣扎就要跳下去,一边说道:“放开我,混蛋!我还有老婆孩子呐!”。”
这笑话不讲还好,讲完老朱的脸色更黑了,甚至还透着紫色。
一旁的大明臣子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他们当然听懂了笑话是什么意思,但老板就在边上,不要命辣?
当事人二虎在一旁面色古怪,李清说的没错,就算是为了老婆孩子,他也不敢不跳哇。
李世民倒是没什么顾忌,笑得很开心。
见老朱还是不开心,李清便打算再讲一个逗逗他。
“那我再讲一个,就说朱棣的事儿吧……嗯,永乐年间来了一个使团,他们被朱棣接见谈话,在他们离开之后,朱棣左找右找也没找到他的扳指,于是便去叫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去追一下使团,找找他们谁拿了朕的扳指,朱棣说。”
“纪纲赶忙去追使团,一刻钟后,朱棣在一堆奏折下找到了他的扳指,他叫纪纲:‘瞧,朕找到扳指了’。”
“‘太晚了’,纪纲说,‘使团中的半数已经承认他们拿了你的扳指,另外一半已经在诏狱中死掉了。’。”
一旁的朱老四倒是没什么顾忌,听到这个笑话,他仰天哈哈大笑。
“叔父这个笑话,讲的可真是妙极。”
刚才不敢笑,现在是把刚才的笑意一起释放出来。
很难说他刚刚到底是在夸前一个,还是后一个笑话。
见朱棣笑出声,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一时之间,营地之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且不提那边是如何炮制朱祁镇的,亟待解决的是这二十万大军的饮水问题。李清蓄满了王佐令人开挖的深井,并且再度弄出了便宜好吃且量大管饱的方便面供应大军。
嗯……工业的味道。
每个营地上都热火朝天,将士们纷纷端着碗蹲在一旁吃面。李清也端着一只大碗,蹲在老朱的边上,和李世民一起嗦面条。
“当年咱要饭的时候要能吃上这个……”老朱摇头晃脑地说道:“那咱心中最好吃的,就不是珍珠翡翠白玉汤了,哎,只可惜让光禄寺做,就算加再多的名贵食材,也复刻不出记忆中的味道。”
“你那是饿的久了,吃什么都香。”李清中肯地锐评着:“就像是军营里待三年,那母猪都赛貂蝉呢。”
“贤弟说的有道理,那咱下次再想吃的时候,就饿上两天。”老朱笑着吸溜了一碗面条。
兴许是闻到了香味儿,朱樉带着几个兄弟和两个晚辈滴溜溜地从帐篷里跑出来。看到大家手里都端着一碗面条,朱樉埋怨道:“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们!”
“看你们打的挺香,就打算一会儿再叫。”李清实话实说道,他一边吃面一边吃榨菜,面的味道稍微有那么一些淡,看样子火头军是没有把调料包全部放进去。
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年头盐可是稀罕物,更何况那调料包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香,所以穷惯了的火头军们便没舍得放太多调料包,打算留着下一次用。
朱樉他们一溜烟跑到行军锅的位置上,一人盛了一碗。刚吸溜一口,朱樉眼珠一转,又来了主意。
“走,听我的。”朱樉端着碗,对弟弟们说道:“都跟我去帐篷里,咱们当着那朱祁镇的面儿吃,馋死他!”
“好主意!二哥当真好主意!”朱棡的眼前一亮,怎么他就想不到这么多折磨人的损招呢?
他应该不知道,在历史上他这位二哥最喜欢折磨人取乐来的。
不过现在也算是用在了正地方,折磨朱祁镇这种类人生物,怎么折腾都不为过。
不多时,帐篷里就传来了朱祁镇的哀求声。
“祖宗,祖宗们,就给朕吃一口,一口!一口就好,求求你们了!”朱祁镇的声音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太惨了。
这话刚说完,便响起一道暴怒的声音。
“朕!朕!狗脚朕!”
听声音似乎是朱棡的,还有拳拳到肉的声音。
这话还是最近朱棡和李恪学的,而李恪……则是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某人学的。
嗯……多智且残暴,也的确是老三的断语,同样这份残暴用在朱祁镇身上,完全称得上是专业对口。
朱祁镇已经快被折磨疯了,这么半天已经贡献了将近十万的情绪值,早已经把方便面和水的缺口给堵上了,甚至还有富余。
那话怎么说来的?羊毛,他毕竟还是出在羊身上。
当然也不能让朱祁镇饿死,但饿上个一顿两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祁镇现在就是肚子里饥肠辘辘,身上蚂蚁在爬,秋日的冷风呼呼地吹,透心凉心飞扬。
“朕……”
“嗯?”六人同时抬头,恶狠狠地看向心里没数的朱祁镇。
朱祁镇立刻很怂地改口:“我只求速死,还望诸位祖宗们行个方便……”
“哎哟,你可不能死。”朱樉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和叔父还有父皇交差?你不仅不能死,还得好好儿地活着!”
“啊?好好地活着?”朱祁镇心里暗骂一句,你们特么看朕像是好好活着的样子吗?
“嗯,可不得好好活着吗?”朱樉回头看看几个兄弟,“吃完了给小镇子留点剩饭。”
“啊?我还要吃剩饭啊?”朱祁镇闻言大惊失色。
从小便锦衣玉食的他,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听到要吃剩饭之后,不禁开始慌了。
怎料朱樉微微一笑。
“吃剩饭?呵呵……”朱樉看了他一眼,对兄弟们说道:“把剩饭放一起,哎对对对,就那个泔水桶里,先在里面放一宿,明天等馊了再喂他!”
朱祁镇悲愤地大喊:“你们……你们!士可杀不可辱!”
“你真当自己是个士?”朱樉的笑容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告儿你,能让你活着,已经是我们法外开恩了!还想吃好的?做梦!什么时候你认识到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咱们就放了你!”
“我现在就知错,现在就知错了!”朱祁镇委屈地大喊。
“哟,听你的语气还挺委屈,”朱樉呵呵一笑:“咱们都是讲理的祖宗,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知错,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朱祁镇张张嘴,啊这……
他只是临时应付一句“自己错了”,但要是问他错在哪儿了,他还真不知道……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哪里错了。”朱樉怜悯地摇头:“那就别怪我们这些当祖宗的无情了……老三老四老五,高煦瞻基,吃完饭先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咱继续教训这个烧饼都不如的东西!”
朱祁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全完了,自己算是栽在了这些祖宗们的手里,就算他娘孙太后过来也救不了他。
远处的伯颜帖木儿看着土木堡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心下有些嘀咕:“兄长,这明军还能埋锅造饭,咱们这以逸待劳的战术能生效吗?”
也先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笃定地说道:“当然没问题,土木堡地势如此之高,打井相当不易,想要取水只能来妫川。现如今妫川被我们占据,明军断水也只是今明两日之事。”
“明日再守一天,人若是没得水喝,可坚持不了几天。等后日我去装作与明军何谈,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取水,饥渴之下,明军必乱!”
“大哥果真神人也!”伯颜帖木儿一脸拜服地拍着彩虹屁。
也先当然不知道明军的营地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自从一连串势如破竹的胜利之后,心态也逐渐地飘了起来。
在他看来,明军不过是瓮中之鳖,胜利不过轻而易举,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