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般的棒头,瞬息间来到了眼前。
束行云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紫青双斧,交叉横在面部之前。
棒头点在了紫青双斧的斧身之上。
一声清脆而尖利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周围三丈内的桌椅,瞬间被震得粉碎。
而束行云也真的宛如被一颗炮弹击中般,整个身躯朝后飞退而去。
这一退,就直接退出了金勾赌坊,退出了刚才被他劈毁的大门,退到了长街之上,再退到了街对面的一家面食铺的门外,方才终于重新站稳。
……原来,拥有“势”的元力者,能够如此轻松地引动更多的天地元气,那么同样的一招攻击,自然会比普通的或者“势”弱的元力者威力大得多。
……这就是“偏爱”吗?
……另外,拥有强大的“势”的元力者,还能以“势”摄人,夺对手心志,就像刚才那一刹那,自己的神智也完全被那个急速接近的棒头吸引,差点被那长棒直接爆头。
束行云低垂着头,回想着刚才和花豹交手瞬间的种种细节。
这是他一次和拥有“势”的元力者战斗,去年的那名白袍女子的那一枪,并不是对他出的,所以感受没有此时此刻这么强烈。
只是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此刻这少年就像是吓傻了一般。
束行云身后的面食铺中,风萧萧摇头叹了口气。
他刚才猜错了,他本来认为那蜀山少年不可能再活着从金勾赌坊中出来。
但现在蜀山少年还是活着从金勾赌坊中活着出来了。
当然,是被别人打出来的。
虽然那蜀山少年能够制服黑熊,大出了他的预料,让风萧萧知道自己一开始完全错估了这蜀山少年的实力。
这少年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天才。
但好像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因为他的敌人是星榜中人。
蜀山少年最后还是会被花豹杀死。
他的边上站着一名店小二,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呆呆地看着店门外。
风萧萧直接从店小二的手中拿过了那碗牛肉面。
那蜀山少年死掉有点可惜,但这件事情比不上自己填饱肚子重要。
早已饥肠辘辘的风萧萧,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筷面条,浓厚的汤料香味扑鼻而来,让他陶醉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之时,透过面前的雾气,看见店外的那个蜀山少年,已经再度朝着金勾赌坊奔跑而去。
真是个怪人啊!
风萧萧心中感叹了一句。
……
束行云执斧而奔,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摸手腕上的黑玉镯子。
因为刚才他和那花豹交手一招,对方确实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人……但好像也没必要摘下自己的镯子。
……
花豹拖着自己的黑蛇棒,朝着金勾赌坊的大门处走去。
棒头在石板地面上滑过,发出刺耳的拖曳声,不是冒出点点火光。
他的黑蛇棒,虽然还算不上是神兵,但已经是最上品的良器,距离神兵也仅有一步之遥。
但是刚才的那一棒,居然没有点碎那小子的那对除了颜色有些奇怪外,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的斧头,这让花豹有些诧异。
但是更让他诧异的是,那不知来历的小子,在自己的一棒之下,只是退出了十几丈距离,却没有受任何伤。
这确实让花豹有些意外。
对于这少年的实力,本来花豹是觉得自己是有着清晰的判断的。
能够以芒星境的修为,击败斗星境的黑熊,这少年自然是常人眼中的所谓天才。
但是这少年的身上,没有“势”。
所以在花豹的眼中,这少年依然是蝼蚁。
只有他们这些拥有“势”的元力者才明白,他们可以如何碾压那些普通的元力者。
站在金勾赌坊的大门处,看着再度朝自己奔跑而来的少年,花豹不屑地笑了一下。
当然,他没有过于轻敌。
能在刚才自己那一棒之下毫发无伤,这少年比起普通的蝼蚁还是有点实力的。
当然也可能是那对斧头有什么玄机。
花豹准备在杀了这少年之后,好好看一下那对斧头。
花豹盯着那少年,眼神凌厉,像极了一头捕猎前的猎豹。
少年的每一个动作,所有的细节都落在他的眼中,甚至连少年体内元灵之力的运行速度和轨迹,都清晰无比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上。
这少年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三丈,两丈,一丈。
少年急速地靠近。
少年体内的元灵之力运转地越来越快,越来越澎湃。
少年举起了手中的斧头。
然后就在那少年体内元灵之力运转,以及力量,气势都达到巅峰的时候,花豹再次出手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再次一棒刺了出去。
花豹就是要在这少年的气势达到最巅峰的时候,彻底地摧毁击杀他。
花豹很喜欢做这种事情,毁灭他人的生命还有希望。
这一棒,比刚才的那一棒更迅速更凌厉,整条长街上的天地元灵之气,瞬间被抽之一空,全部被汇聚到了花豹的黑蛇棒上。
因为少年的实力远超普通元力者,这一次花豹使出了自己的六成实力。
黑蛇棒宛如一条蟒蛇探首,闪电般来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依然高举双斧,却没有挡住黑蛇棒。
或许是这一棒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所以来不及挡吧。
黑蛇棒鹅卵般粗的棒头点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少年的身躯向后倒去。
然后花豹的脸上却并没有喜色,发到是猛然一遍。
因为黑蛇棒上传来的感觉,刚才的一棒完全像是击在了一团棉花之上。
而眼看着倒下去的少年,双脚依然牢牢站在地上,只是上身往后一仰,接着向侧方腰部一扭一荡,就再次直起了身子。
就像是一根风中的杨柳枝,随风轻摆了一下。
清风拂杨柳,荡过了黑蛇棒必杀的一点。
然后少年就切进了花豹的中路。
少年手中挥斧,继续朝花豹劈去。
花豹在一棒击空之后,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身经百战的他本能地准备抽棒横拦。
然而看着那朝他劈来的紫青双斧,花豹蓦然身躯一颤,突兀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在旁人看来,花豹的这口血吐得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那对斧头此时根本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只有花豹自己刚才遭受了怎样玄妙的“一击”。
因为他的心湖一直紧紧锁定着那少年体内的元力之力运转。
而少年如风拂柳般避过自己的黑蛇棒,举斧劈来之时,花豹清晰地感觉到,这少年体内元灵之力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如大河奔涌般势不可挡。
那么少年劈出来的一斧,必然也将是暴烈凌厉无匹的。
花豹并不会惧怕这样的一斧,他也及时做出了反应,准备抽棒横挡。
然而少年最终挥出两把斧头,斧势却轻柔地宛如两片随风飘落的落叶。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那般狂暴的元灵运行之法,怎么会变成如此轻柔灵巧的攻势?
这种矛盾到极点的差异感,让花豹的心湖宛如受了重重地一击。
于是他吐了一口血,而抽棒地速度慢了那么一丝。
一瞬间的迟缓,已经足可定胜负,决生死。
紫青两把斧头落了下来。
紫斧架在了花豹的脖子上,青斧压在了花豹的肩膀处。
……
面食铺内,夹着一筷热腾腾的面条,悠闲吹着凉气,正准备好好吃顿晚饭的风萧萧,手中的筷子啪地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猥琐中年男子整个人和外面被斧头架住脖子的花豹一样,仿佛都像化为了一座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