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多谢王爷!”
落日的余晖将人的影子拉长,庄严肃穆的皇宫,就像是无言的老者,无声的落在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多谢王爷没有拆穿本宫。”周子衿停下脚步,看向江汜。
方才,江汜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本来以为江汜定要同斥责李赢那般斥责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当中揭发。
“本王倒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也如此……”江汜顿了顿,突然笑了,“叛逆?”
周子衿面色微红,她是大光端庄大方的皇后,在外人的眼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规矩与严谨。可是重生归来,似乎她每次遇到江汜,都在打着自己的脸。
在江汜的眼里,自己恐怕十分的表里不一吧?
“让王爷见笑了。”出宫的目的定然不能告诉江汜,毕竟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任何言语,都有可能造成结果的偏差。
辛夷安静的待在周子衿的身后,她其实没有想到,摄政王竟然已经把娘娘给认出来了。听说摄政王性情阴晴不定,如今拿到了娘娘的把柄,不会趁机要挟吧?
“皇后娘娘此番出宫,所为何事?”江汜有些好奇。
周子衿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犹豫的说道:“王爷,请不要见怪。本宫只是觉得在宫里太闷了,所以想要出来散散心。”
这话可不是一位皇后应当说出来的,何况,是周子衿这种礼仪典范。但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这番话,才更有可信度——再完美的人,也会有疲的时候。
或许,这位皇后叛逆的时刻,真让他遇上了呢?
“就带了这一位侍女?”江汜微微皱眉,显然对此很不满意。
周子衿连忙说道:“皇上有派暗卫跟随!”
她身为皇后,即使要乔装出宫,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李赢给她派的暗卫她也没有拒绝,反正李赢的人,就等同于是她的人。
江汜点点头,他早就察觉到了暗中有人跟着,猜想便是暗卫,不过却没有明说。看着周子衿慌张的模样,他的心情,却是越发的好了。
“光有暗卫,本王可不放心。既然娘娘想要散心,便由本王作陪吧。”他自顾自的下了决定,见周子衿要张口,立马体贴人意的说道:“行了,不用谢,本王也知道本王是个好人。”
【……】
【王爷,可我根本就不想让你陪啊!】
横插一脚的江汜,直接打乱了周子衿的计划。原本她想着傍晚出宫,晚上有李赢帮忙掩饰,也容易蒙混过关。明日她宣称闭宫静养,后妃们也不会来请安。
如此,只要在宫门落锁前赶回去,便可无事。
可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既然出宫了,这称呼也得改一改。”江汜煞有其事的安排道,摸了摸下巴,“这样吧,皇后娘娘便叫我江公子,我唤你周姑娘,可好?”
【我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
周子衿的内心想要拒绝,可是对上江汜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又下意识的把话给咽了回去,“这样,也好。”
辛夷默默的跟在后面,总觉得,事情的走向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这位摄政王,究竟想要做什么?
“周姑娘今日出来得巧,这洛都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连办三日,而今晚,便是最后一夜。”江汜低头看她,心中有些动容,“周姑娘,可愿一观?”
周子衿微微俯身,“但凭江公子安排。”
计划已经被打乱,着急也没有用。换个方面想,跟在江汜的身边,反而不用她特意去寻江彦辰了。
原本按照周子衿的安排,明日她便会去江彦辰常去的那间客栈。以前听人说过,在洛都城有间客栈名为状元楼,每次新科状元,都是在这里落住。
而平日里,这状元楼更是各大才子以诗会友的地方——江彦辰,便是那间客栈的幕后掌柜。
江汜四处征战,又养着神机营,光靠朝廷的那点军费,早就要喝西北风了。所以,在他的名下,有许多产业,用来补贴军饷。
这状元楼,便是其中一项。而后来,全权交给了江汜。
“状元楼里面的青云酒,要价一百两,却依旧供不应求。这江汜的手段高明,处处敛财,倒是比他爹精明得多。”这是她与太后还未生出间隙多时候,听太后说得原话。
太后说,江汜对江彦辰这个义弟十分照拂,连状元楼都交给了他去管,可见信任。
而江彦辰也是尽职尽责,基本上每日都会前去状元楼查看经营情况。
她的计划落了空,却偏偏遇上了江汜。也算是关上了窗,却打开了门。跟在他的身边,不愁没有机会见到江汜!
这般想着之后,周子衿的心情便放松了下来。江汜说花灯节人多,让她好好跟在身边,免得走散。周子衿面上点着头称是,心里却在想:
“能有多少人?”
“哇!皇……小姐,好多人啊!”辛夷直接睁大了眼,饶是没入宫之前,她也很少见到这么多的人。
大街小巷,亭台楼阁,到处都站着人。五颜六色的花灯挂满了街头跟巷尾,而在这些璀璨的花灯下,密密麻麻挤着的,全是人!
江汜得意的回过头,“我说了,人很多吧!”
周子衿看愣了,她自诩见过很多大场面,可是面对这般烟火鼎盛的场面,反而有些无措起来。
辛夷到底还是年纪稍小些,已经被眼前的热闹勾了眼。她盯着人家小贩的摊子目不转睛,虽然极力假装镇定,可那眼底的向往,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去玩吧。”周子衿笑着看她,既然出宫了,那就畅快的玩一玩。辛夷上辈子跟着自己,小小年纪,却养成了一副老成的模样,最后还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现在见她难得露出少女心性,周子衿的心里也跟着高兴。
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管是辛夷还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那般悲惨的离去——她能做到,她也必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