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被斥责之后,李太平实在是没有脸继续待下去。反正只要不让江汜拔得头筹就行,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于是,他借口离开,带着护卫,往另外一边去了。
而江汜却是留在原地没有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子矜。那目光不闪不避,饶是活了两辈子的周子矜,也被他给看得如牛负重。
“皇后娘娘,真不想打猎?”
不知江汜为何又提起这个,周子矜想起那些说他喜怒不定的传闻,思量了一下,道:“本宫并无此兴致。”
李太平已离开,但是董太师既然想要安排人拔得头筹,应该不会只部署这一项。
地上的两支断箭,刺到了周子矜的眼,江汜的兴致,不会已经被打搅了吧?
“本宫虽无兴致,但以往总听人说,王爷的箭术精妙,向来都是春猎的头筹。”她淡淡的笑着,仿佛不经意的开口,“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江汜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而是踢了踢正在沉浸吃草,差点都要吃到皇后裙摆的蠢马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皇后娘娘觉得呢?”
我觉得?
周子矜为难了,这要怎么回答才好?
她自然是希望江汜能够拔得头筹,这样才能够打破太师他们的阴谋。可是,江汜生性多疑,自己之前与他并无交集,突然这般示好,会否引起他的怀疑?
“本宫觉得,王爷若是想,应该没有问题。”
真诚往往是最大的利器,在周子矜的心里,也向来如此。与其在这里同江汜弯来绕去,不如直抒胸臆。
她想与江汜为友,而非成敌。
江汜笑了。
没有嘲讽没有挑衅,只是那么云淡风轻的扬起了一点笑容,但却让人觉得如山中桃花盛开,春意满山。
原来,摄政王笑起来的样子,这般好看……
“既然如此,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嘶!
江汜翻身上马,方才还沉浸在吃草中的蠢马,突然目光一厉,前蹄飞扬,很快便载着江汜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而他掀起的风,撩动了周子矜的头发,也撩动着她的心。
她没忍住往后退了退,辛夷赶紧上前扶着,“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周子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突然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有事还是无事。
而此时山中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虎啸,直接将周子矜那懵懵懂懂还未钻出土壤的嫩芽,给吓了回去!
“老虎?!”
上辈子她可没有听到李赢说过,春猎还有猛虎啊?
“皇后娘娘,这虎啸听着不对,快,我们先回去!”
辛夷这丫头关键的时候十分靠得住,说动就动,直接护着周子矜上了马,头也不回的往营地赶。
这春猎场里的野兽,可不会管你是皇子还是皇孙,若发起狂来,只会无差别的攻击。
周子矜本来就不擅长骑射,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徒增风险。
她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全程即使被颠得难受,也没有发出半句声音。直到到了营地,才在辛夷的搀扶下,回到了看台。
“娘娘,先喝口热茶,缓一缓。”
周子矜接过来,也没顾着烫不烫,便往嘴里灌。连着喝了两杯之后,那股子反胃想吐的感觉,才被压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陆陆续续又有人从围猎场里出来了。走在最前头的,便是身着骑装的李赢。
他黑着一张脸,显然是被人给逼着回来的,周子矜见状,赶紧迎了上去,“皇上,臣妾方才听见了虎啸,皇上可有受惊?”
看到周子矜,李赢浑身的郁气一扫而空,“朕无事,皇后可有受惊?”
此时人多眼杂,李赢也知不适合多说。于是直接拉着周子矜往前走,压低了声音道:“有只老虎冲了出来,猛虎难遇,是天大的吉兆。我正要带着人去猎虎,就被董太师给带了回来……”
少年天子,看到猛兽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尤其是李赢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瞧新鲜的好奇心,比起危险而言,更加令他在意。
董太师可不会让天子涉险,这一点,周子矜还是能够明白的。难怪李赢回来得这般不情不愿,想来也是没瞧见老虎,失望了。
“皇上是天子,猛兽出现是吉兆,但也不该以身涉险。”周子矜说完后,又觉得语气似乎有些太重,于是解释道:“你若是出事,阿姐会担心的。”
本来听了前面的话,李赢的心里还有些落寞。可是在听了后面的话时,却又突然变得开心起来。
原来阿姐是担心他的安危啊!
突然觉得,董太师这个老头子,也变得顺眼起来了呢……
因为猛虎出现,许多王公贵子都提前返回,毕竟狩猎是人狩猎,而不是被狩猎。除了一些武将外,连想要拔得头筹的宣王世子李太平,都跟着大部队回来了。
周子矜仔细查看,突然发现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轻声问道:“怎么没看到摄政王的身影?”
李赢撇了撇嘴,正打算开始嘲讽的时候,突然想起江汜是阿姐的救命恩人,于是又赶紧进行表情管理,正色道:
“摄政王说此虎难得,要把它猎回来。”
猎虎?!
虽然周子矜知道江汜武功高强,有勇有谋,可这毕竟是猛虎,几十年也不一定能在围猎场里遇到。
以前小的时候,她便听太后说过不少猛虎吃人的传闻,对这凶猛的野兽,十分畏惧。
江汜,不会有事吧?
“放心,神机营的人都在那边,不会有事的。”李赢难得因为江汜的事情安慰周子矜,毕竟,这是救命恩人,阿姐担心也是正常。
况且,神机营的人都在,能出什么事?
这样的念头刚在李赢的脑中闪过,前面便呼啦啦的走来一堆人,他抬头一看,好巧不巧正是神机营的人!
“你们怎么回来了?江……摄政王呢?”李赢惊讶的问道。
看到宋辉的时候,周子矜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江汜,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