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曹操

真相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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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黄巾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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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尊黄老之术治国,即结合黄帝和老子的学说,受汉武帝独尊儒术影响虽不再占主要地位,但依旧影响深远。桓帝信奉之后,常派人去苦县祭拜老子,尽管只是求延年益寿,不过民间也逐渐开始兴盛,而冀州巨鹿张角便是其中佼佼者。

张角自称“大贤良师”,用符水来治病救人,使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在困顿之中看到一丝希望,并以此招揽徒众建立太平教。后张角遣八名心腹弟子于四方八州传道,至今青、徐、幽、冀、荆、杨、兖、豫州拢共信徒已达数十万之多,因此设置三十六方,大方上万人,小方六七千,各立大帅。不在并州和凉州布道,一方面是由于当地人口稀少,另一方面则是朝廷在当地常备军队应对外敌,而洛阳所在司隶更是重兵驻守,交州因为偏远蛮荒,益州则是早有天师道传教。

太平教令百姓尊崇信仰,无法形成以往成群结队的贼寇反叛,如此天下近年来仅遭外患侵扰,鲜有内乱纷争。初时士族中无人在意,反而觉得能平息不少百姓的怨恨,也是教化万民的典范,而且地方政权一再变换,无心留意此事。几年前仍是司徒的杨赐见男女老少都归附张角等人,寻思此事后患无穷,上书朝廷应当诏令二千石输送流民回乡,减弱太平教党羽后再行诛杀首领,但其因宫中永巷署火灾而被罢免。加之西邸和鸿都门学盛行,各州郡所用非人,更有宦官子弟遍布天下,顾及不到太平教事务,即使有人上书,三公频繁轮换之下也很难有回复。

后来曾是杨赐掾属的侍御史刘陶和奉车都尉乐松、议郎袁贡联名上书,就杨赐此事想进一步招募张角等人,天子虽向来重视声名远扬的刘陶,但不明白其含义,反倒让其编排《春秋》条例。自光武帝平定大乱以来,朝廷总体将兵权收归中央,郡设都尉,县设县尉,只是拥有维护治安的基本兵力,如此州郡已无力面对当时的太平教。况且上书会因不治获罪,被人举奏又以不告获罪,所以郡县难以推诿之下,只能相互联合一同瞒报。

现今张角自称黄天,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宣示太平教众,意欲在甲子年取代汉朝统治,其六十为一甲子,初始年为甲子年。教众在京城寺门,诸多中央官署皆称寺,及州郡官府红墙上以白土书写“甲子”,预谋于其年三月初五甲子日共襄盛举,届时里应外合势成大业。

然而期间张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披露阴谋,天子闻言惊恐万分下诏三公及司隶,使钩盾令周斌领三府中的掾属查清宫中与太平教勾结者,诛杀千余人。此前大方马元义收荆州和扬州数万人,正集结于冀州邺城,其多次往返京城联络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事发马元义受车裂,封谞等人也伏诛。朝廷又往冀州捉拿张角等人,张角知道事情败露随即杀人祭天,提前令四方八州起事,皆以黄巾为标识,张角号“天公将军”,其弟张宝“地公将军”,幼弟张梁“人公将军”。

不出半月,各处黄巾军依照此前标记焚烧官府,劫略豪强地主所在,下邳王和淮阳王弃国而逃,安平王和甘陵王被其人所擒,州郡官吏也大多出逃,消息传至京城顿时震动朝堂。因此天子急召众臣于殿前商议,然“凉州三明”皆已相继逝去,经询问发现曾经的度辽将军桥玄也于年前离世,一时间竟无人可领军上阵。

“臣以为桥公一生为国为民,应当于京城立衣冠冢以示……。”有大臣提议道,曾为三公之人死后竟是如此朴素,不禁令人动容。

“善、善、善。”当初的天象征兆一点点应验,令天子早已失去耐心,难掩慌张地打断,“众卿难道没有更好的人选为朕出征吗?”

一旦出现地方上无法解决的动乱,朝廷一般任中郎将带兵平乱,像当初被宦官集团利用的张奂就是匈奴中郎将,战后驻守在洛阳附近,如此兵权一直掌握在中央手中。内部十余年发生的都是州郡自身就可镇压的小规模贼乱,中央确实已长时间未有中郎将出征,而边疆的布防断不能有失,以杜绝外敌趁虚而入,何况朝廷也已许久没有设立度辽将军镇守。

“微臣以为不宜出征。”侍中向翊说出了群臣皆难以启齿的话,然而后面所言却让人稀里糊涂,“应遣将于黄河之上向其诵读《孝经》,如此贼寇自当消灭。”

向翊行为乖张,入仕前其弟子名“颜渊”、“子贡”等,有时候骑驴去市场沿街乞讨,为官后常讥讽同僚。此时肯定也是意有所指,只是众臣假装听不见,唯有天子一脸茫然地望向他。

一时商议没有结果,有人上前谏议道,“臣下认为宜先下诏敕令州郡修缮器械,自行攻防阻碍贼军逼近,以洛阳八关各置都尉来防止危及社稷朝堂。”如此诏令虽是缓兵之策,但不免显得朝廷弃车保帅,让地方自生自灭。

“好好,卿快命人去办。”天子此时慌不择路,先顾全自身再说,见众人仍是争论不休,恼怒地问道,“如今天下倾危,众卿为何还未找到合适人选?”

臣下皆是战战兢兢,稍后才有一人说道,“下臣认为应任皇后之兄何进为大将军,领五营将士防卫洛阳。”

何家本是屠户,因何氏得宠,其兄何进数年间步步高升,拜郎中,迁虎贲中郎将,出为颍川太守,立后时入做侍中,修建天子园林的将作大匠,如今是河南尹,因参与诛杀马元义封慎侯。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麾下五部校尉,曹炽生前曾任长水校尉就是其中之一,平时由北军中候监察,而中郎将和卫尉所领宫中兵卒则是南军。

“善,皆是你认为他认为,难道无一人肯为朕分忧吗?”天子也不是痴傻之人,群臣似乎默认天下已丢,都在亡羊补牢,而无一人出策驱除恶狼。天子扫视殿下众人,只见太尉杨赐却是一言未发,忽然回想起刘陶等人提到的杨赐对于张角的奏章,顿时不再咄咄逼人地说道,“太尉事已至此,可还有良策?”

杨赐仍是忌惮天子身侧之人,稍显犹豫地说道,“老臣建议下诏公卿出马、弩,举列将子孙及吏民有明战阵之略者,诣公车报道,到时检其精良者任之。”

天子闻言终于些微宽心,语气放缓说道,“就如太尉所说。”见事情再无进展,天子随即下令退朝。

“微臣觉得实在不宜出兵……。”侍中向翊仍不依不饶正色道。

天子心绪烦乱,实在不想打哑谜,径直而走,此时一直跟随左右的中常侍张让说道,“老仆听闻向侍中过往节俭,但任赵相时乘坐艳车和良马,且其一贯熟读老子经典,如今不欲朝廷出兵难道是……,老仆不敢妄加揣测。”

“还是张公真正为朕着想啊!”天子恍然大悟,原来其是和太平教勾结才不想自己出征,是此前抓捕张角内应的漏网之鱼,旋即下令将其收入黄门北寺狱。

回到寝宫,天子命人找出杨赐当初的奏章,审阅之后悔不当初,往日对杨赐的上书不屑一顾,更是对杨家有所轻辱,想不到他们所说都是忠言逆耳。如今用人之时,天子立马下诏封杨赐临晋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而刘陶为中陵乡侯,三迁为尚书令。

“为何今时今日仍有如此多的臣子为党锢之人说情?”天子今日顺势批复奏章,见有诸多上书都说此事,可党人意图谋反因罪受刑,本就天经地义,所以疑惑地向身边中常侍吕强问道。

中常侍吕强恭敬地作揖回答道,“党锢久积,人情多怨。若久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至于当时的曹节、王甫等人和窦武、陈蕃等人到底谁是谁非,他已经多次表明,毕竟三人成虎,多说无益。

天子闻言很是忧惧,随后又下诏令大赦天下包括党人,张角自然不在其列,诛连被迁徙之家皆归故郡。不久杨赐自觉不应独自受封,起初其与刘宽和张济一道为天子讲经,因此上书分封二人,天子赞赏有加,并封刘宽和张济之子爵位。

几日后,年仅三十多岁的何进升任大将军,率五营左右羽林屯兵都亭,三公皆有权力独立在京城开府,所以称其为三府,而上公之位的大将军自然也是。如此便能拥有自己的幕僚或者掾属,帮助其处理政务,此前袁绍为母三年守孝,又补继父袁成三年之期,如今正服完生父袁逢丧礼的袁绍,被何进征辟为掾属任侍御史。御史中丞下设二名六百石治书侍御史,掌判断法律是非,六百石侍御史十五人,主检举官员违禁犯法。

太平教各自领军逐渐向洛阳逼近,朝廷遣北中郎将卢植征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征讨颍川黄巾贼。

卢植由四府举荐,与郑玄一同曾师事大儒马融,任九江太守时平定九江蛮,后为沪江太守止息南夷,此前位列尚书。卢植领原先大将军统帅的北军五部校尉士兵,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为副手,又招募各郡兵前往冀州。皇甫嵩为三明之一皇甫规兄子,父为雁门太守,其此前为北地太守,上任之时请求朝廷解除党人禁锢,以及中藏钱和西园厩马赠予将士,天子从之。朱儁重义轻财以孝闻名,交趾贼梁龙等万余人和南海太守孔芝反叛,其身为交州刺史赴任前在家乡招募五千人,恩威并继之下不足一月平定。皇甫嵩和朱儁皆持节分别领五校、三河骑兵及招募精壮勇士,共四万多兵力镇压豫州靠近洛阳的颍川郡黄巾。持节代表帝王任命的使者,如苏武、张骞和班超等外交使臣出访番邦所用,略高于人的竹柄悬挂有三重旄牛尾,尾涂抹成朱红色以示大汉正统。

洛阳八关由张邈、曹操等骑都尉驻守,防止黄巾趁虚而入,比二千石骑都尉麾下是南军的羽林骑和虎贲骑,皆是宫中的精锐。

曹操自从纳妾之后,曹嵩与其正式分家,虽说成年之后皆可如此,但实际上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才是大多名门望族的选择。然而曹操纳贱籍为妾,足以令曹家蒙羞,彼时曹嵩也不在乎进一步蒙尘,索性眼不见为净。士族对一朝落难的贵族可能感叹几日,鸡犬升天的寒门也许吹嘘数月,宫中密事大概议论多年,但曹操纳妾肯定会嘲笑一辈子,毕竟曹操不是汉武帝。

曹操家中妻子当时听说立刻怒火中烧,一个丁家大小姐和一个倡家共侍一夫,无疑是对她的侮辱,何况纳妾之前更未经过正妻的同意就入门。不过碍于修养不好发作,脸色却一点没少给曹操看,曹操几番好说歹说,约法三章以后纳妾绝对要丁氏同意才有所收敛,但卞氏还是只能待在谯县家中。

“如今天下大乱,曹家军中不能没人。”曹嵩许久不见其长子,在家中召见曹操,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帮你在军中谋了个好职位,你就随军做做样子即可。”

“是。”当下形势严峻,曹操虽不满朝廷此时仍买卖官爵,但也无可奈何。

“此行驻守成皋关,朝廷获胜你自然加官进爵,如果形势不对你就调转船头护送曹家大小回谯县,”曹嵩早有预谋,尽管知晓其子不服管教,但此时能依靠之人唯有曹操,郑重其事地嘱咐,“毕竟谯县才是曹家的基业所在,总会有东山再起之日。”原本曹嵩事先是安排曹炽担任此角色,可惜他却英年早逝。

曹操刚接受为国效力的升迁,又被告知其实是卖国保家,一时有些匪夷所思。

曹嵩见其执迷不悟,接着语重心长说道,“曹家经营至今难道都要为你一人付出吗?”曹操似乎有所触动,曹嵩又情真意切地劝告,“为父已将曹家未来交与你手啊!”黄巾一路洗劫士族,倘若入京曹家难以独善其身。

曹操凝视其父的双眼,从未如此坚定过,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人生有时不得不面临两难,难的不是选择本身,而是决断之后必然会失去一方,更是任何一方于自己都至关重要。桥玄对曹操有知遇之恩,其死讯刚刚传来,曹家养育曹操长大,如今正是报答之时,自己该如何做出抉择呢?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咸礼让,民无所争讼。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雨泽如此,百谷用成。却走马,以粪其土田。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子养有若父与兄。犯礼法,轻重随其刑。路无拾遗之私。囹圄空虚,冬节不断。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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