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岁宁对这些甜食不算是太沉迷,见魏镜殊突然问起,仰起脸看他,似有所悟:“是不是你自己想吃啊?所以拿我当借口。”
“你要这么觉得也可以。”魏镜殊笑笑,语调缓慢,“所以你想吃吗?”
戚岁宁说想的,特别想。
男人便走进雪色中,他给了糖葫芦的小贩一张整钱,说了些什么,带着三串糖葫芦回来。
见戚岁宁盯着看,他便解释道:“还有一串是给你朋友的。”
他心思细腻,什么都考虑到了。
戚岁宁真心实意的说了谢谢,接过其中两串。
雪天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冷清,戚岁宁跟着魏镜殊的步伐走,两人不算熟稔,一路也没什么话。
快要走到医院时,魏镜殊开口,淡淡的:“戚岁宁,你喜欢祁聿礼吗?”
这个名字从魏镜殊的口中说出来,有种奇怪的感觉。
戚岁宁愣了愣,“你们认识?”
“不认识,只是知道这个人。”魏镜殊抿了抿唇,眼中的情绪被风雪遮掩,像是一种不能细看的暗语,他说:“所以,你喜欢吗?”
“喜欢的,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嫁给他?”
戚岁宁笑着,大抵是认识到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都算是融洽,戚岁宁对他没有什么防备心,笑着说:“怎么了?魏先生你很关心我的婚事吗?”
“随便问问,只是觉得...”他顿了顿,笑得更加平淡,“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应该被好好爱着的。”.q.ne
戚岁宁听着,莫名觉得有些触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祁聿礼的短信。
祁聿礼说:“晚上有些事,岁岁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不过来了。”
戚岁宁没有问什么事,只是说那你去忙吧,不要太累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她发消息的时候很专心,冷不丁一抬头,看见魏镜殊在看自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就是祁聿礼晚上有些忙,不能过来了。”戚岁宁说得很平静,显然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魏镜殊勾勾唇角,带着些连自己都不能理清的情绪:“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
“如果是需要我知道的事情,他会告诉我的,如果是不想我知道的,我又何必去问?”戚岁宁说:“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空间,不是吗?”
魏镜殊很嫉妒祁聿礼,嫉妒他可以被戚岁宁这么偏爱着。
于是话语在喉咙间滚了滚,还是说了出来:“祁聿礼是在忙他祖父祁连承的事情。”
“他祖父?”戚岁宁表情一僵:“是发生了什么吗?”
“祁连承前段时间病危,现在还在祁家的私人医院里,这次大晚上的祁聿礼还要守在那里,估计是病情加剧了吧。”
戚岁宁听完,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是夜色,浓稠厚重的铺盖下来。
戚岁宁陪着苏叶吃完饭,正在收拾碗筷。
“不用收拾了,本来就没有几个碗,我自己收一下就好了。”苏叶说:“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啊,有什么不能去的?”
“这不太好吧?”戚岁宁说:“毕竟是他的家务事,我现在过去,会不会让他为难。”
“什么叫他的家务事?戚岁宁,你们月底就要订婚了,他的事情有哪怕是一件,你不能插手的吗?”苏叶好笑的看着戚岁宁,“你还真是客气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早晚不都要见到祁家的那些人吗?祁聿礼想要护着你,难道还能护着你一辈子不见他们任何一个?”
苏叶说:“岁宁,我们自己走出这一步,永远都比别人推着走要好。”
戚岁宁心头有些触动,放下了碗筷,声音犹豫:“那我...那我去了?”
“去!”苏叶说:“有什么可纠结的,你担心就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夫,堂堂正正。”
与此同时,病房里,祁聿礼坐在祁连承的面前,祖孙二人正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戚岁宁呢?”祁连承不满的冷哼了声,看着祁聿礼:“你护犊子是护得紧,生怕我对她做点什么是吧?”
“您心里知道,何必还要说出来?您不喜欢岁宁,我就不带她来看你了。”祁聿礼淡淡的说。
“是怕我生气?”祁连承语气生硬:“你还会担心我生不生气?”
“不是担心您生气,只是担心岁宁在您这里受委屈。”戚岁宁语气简洁明了,“我自己放在心中十二分珍重的人,您不喜欢,我就不让她出现在您面前,也容不得您给她气受。”
是真的装都不装了。
一时之间,祁连承都被气笑了,看着祁聿礼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子和你爸一样倔!”
“原来您也知道,母亲对于父亲而言,有多珍贵。”祁聿礼声音愈发的寡淡,只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叫人觉得锥心刺骨的难受。
“你这是在阴阳怪气什么!”祁连承直接坐了起来,“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账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我直接让他滚蛋!”
“您也不用生气,我不打算追究什么。”祁聿礼声线平直,看着祁连承。
祁连承被他没有情绪的目光看得身形一僵,许久,听见祁聿礼说:“外祖父说了,事情过去就算是过去了,活人永远比死人要紧,人不能将自己活到怪圈里。”
“他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连承抿了抿唇,带着些许的不悦:“这是在和你说些什么似是而非的话!祁聿礼,你不要被挑拨离间,要是论血缘,我比顾书墨同你更亲厚。”
祁聿礼一直没有什么波澜的眸色,终于还是在祁连承的这段话中,流露出讽刺。
他淡声,愈发的凉薄语调:“有时候亲疏远近,还真不是血缘这种东西可以说清楚的。”
祁连承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他的唇颤着,有些不甘心的说:“我可是你的祖父,我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外祖父和戚岁宁,才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祁聿礼冷静缓慢,字字诛心:“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