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彻底的和你外公撇清关系?戚乔依,你还有没有良心!”林兰蕙气急败坏,“你的外公是为了我们才不能安度晚年的!更何况当初,白时宜的死是个意外!你外公也不是故意的!”
“谁和你说不出故意的?”戚乔依好笑的看着林兰蕙,一字一顿:“外公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吗?他是故意把白时宜推下去的。”
“可是一开始.”林兰蕙舍的唇止不住的颤抖:“一开始的时候,你外公也不想的.”
“那不过就是骗你的。”戚乔依烦躁的脱口而出。
林兰蕙愣住:“什么意思?什么叫骗我的?”
戚乔依也憋了很多年了,现在干脆说了出来:“我和外公早就商量过了,白时宜必须死!”
林兰蕙的瞳孔放大,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她好像丧失了言语的功能,良久,才干巴巴的说:“你和外公.戚乔依,你是不是疯了!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怎么能这么狠心?”
“妈,我那时候已经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时宜如果不死,我们在戚家的一切,永远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戚乔依冷漠平静的说着让林兰蕙觉得错愕的话,字字清晰:“我只是比您想的更清楚,也从没有对男人有过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林兰蕙用力地呼吸着,戚乔依的话无意伤害到了她,她的身体本就不好,表情显得很孱弱。
戚乔依冷眼看着她艰难狼狈的模样,表情堪称冷眼旁观。
“我要去找我爸!”林兰蕙终于缓了过来,她虚弱的说:“我要去找他!带他去国外!”
“妈!你是不是疯了!”戚乔依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冷冷的说:“你现在带着外公出国,警察马上就会找到你们,一切都瞒不住了!”
“瞒不住就瞒不住!我横竖也没几年好活了,干脆死在监狱,也算落个清净!戚乔依,这是我的父亲,我不能让他一辈子都活在颠沛流离的动荡里!”
戚乔依知道,林兰蕙是铁了心要离开了。
这在她的预料之外。
自己这个胆小怕事,柔弱可欺的母亲,竟然突然想要面对自己从前犯下的错。
还真是人之将死,所以只求自己安心是吗?
“那我呢!那我怎么办!”戚乔依眼眶泛红,她恶狠狠的看着林兰蕙,咬牙切齿的说:“妈,你有替我考虑过吗?我要是被发现了这些事情,这辈子就完了!”
“乔依,不会的.”林兰蕙步伐缓慢的走到了戚乔依面前,她弯下腰,握住戚乔依的手,眼眶潮湿:“万一真的被发现了,妈妈会把一切的事情都认了,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大小姐,继续做你的大明星,不会有任何变化.”
“你骗人!你在骗人!”戚乔依的嗓音尖厉,带着不讲道理的纠缠和疯狂:“我要怎么相信!妈!就算你不说漏嘴1外公呢!他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万一说漏嘴怎么办!他是快要活到头了,可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声音戛然而止于清脆的巴掌。
戚乔依后知后觉的感受着发烫的面颊,眼神带着轻微的不可置信。
她被打得偏过头,缓缓的正过脸,讽刺的看着林兰蕙:“你打我?我说错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戚乔依!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怎么能一点都不管外公的死活!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失望?我难道就对你一点都不失望了吗!林兰蕙,你又做了什么对得起我的事情!”戚乔依声量拔高,已经失去了理智,捂着脸,用最刺耳的话刺向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不是你爱慕虚荣,我怎么会活得这么不幸!”
言语的商人永远都是最尖锐的刀子,一切的伤害都来的又急又狠,母女二人如同两头困兽,都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对方的身上。
推搡之间,所有的意外都是理所当然的发生的。
戚乔依用力地推向了林兰蕙,后者惊恐万状的往后栽倒,头砸到了桌面,晕厥了过去。
桌子平整,所以哪怕发出了剧烈的声响,也没有任何的血迹。
戚乔依看着晕厥的林兰蕙,理智渐渐回笼,颤抖着手拨打了急救电话。
那头,市急救中心的员工声音轻柔:“你好,急求中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戚乔依眼神躲闪,看着失去意识的林兰蕙。
下一刻,她不知是怎么的,突然就心念一动,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吧
她也累了,受够了这种日子
戚乔依软了双腿,缓缓坐在了沙发上,眼神空洞迷茫。
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手机,激烈的挣扎,始终没有打第二通。
此时,戚乔依坐在车内,脑海中一帧帧的放映着过去种种,心头一片冰冷。
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这个结论几乎要逼疯她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被逼的
戚乔依情绪彻底崩溃,没有一点征兆的,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她一无所有,可是偏偏却还希冀着能有什么救赎。从前,戚岁宁在,她希望周靳晏不要再爱戚岁宁。现在,她希冀着当时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梦醒了,林兰蕙还活着。
然而她知道,不可能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祁家。
天气冷,夜里又是下着大雪。
祁连承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么经得住冷,吩咐管家在前厅点了好几盆炭火,坐在三面漏风的前厅,饶有兴致的看着雪景。
管家叹气,好笑的看着祁连承,道:“您怎么越老越不服老了?这么冷的天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祁聿礼在来的路上了吧?”祁连承答非所问。
管家说在来的路上了,少爷一听说您要见他,马上就赶过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这都请了多少趟了,总算是舍得露面了。”祁连承撇嘴,带着些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