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想不想,站在戚氏集团的角度,你都该去。董事长,你不是代表自己去的。”
孙淼顿了顿,又说:“您要是害怕尴尬,我陪着你去。”
“这倒不必,”戚岁宁淡淡道:“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她挂断电话,祁聿礼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从她身后抱住她,温柔低哑的嗓音,“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可以替你去,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去也很合适。”
戚岁宁知道,祁聿礼是担心自己不开心,才这么提议的。
他的时间宝贵,不过是因为自己,才愿意浪费。
戚岁宁不是得寸进尺的小孩子,也一直觉得自己体贴懂事。可是这一刻,她眨眨眼,带着点依赖的味道,小声的说:“可以吗?可以这样吗?”
祁聿礼说可以,岁岁想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他是这么的纵容,纵容到哪怕是戚岁宁这么懂事的女孩子,都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
她说:“祁聿礼,我其实在想一件事。”
祁聿礼问她是什么事。
小姑娘眉眼间带着点笑意,皎洁温软的,她说你可不要对别人这么好啊,我要是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说的一本正经,还真是那么几分拈酸吃醋的样子。
祁聿礼看穿了小姑娘的矫情娇嗔,偏偏还配合得不得了,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怎么会有别人呢?我就喜欢岁岁一个人。”
戚岁宁被他逗笑了,肩膀轻轻颤着,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他的臂弯里。
她说:“祁聿礼,你还挺幽默的。”
祁聿礼几乎没有听过别人夸他幽默,君子温良,端方如玉,总该是和一些囿于温良恭俭让的词汇联系在一起的。
可是戚岁宁笑的这么开心,开心到祁聿礼觉得,这大约是他听过最好的夸赞。
如果戚岁宁能高兴,他怎么样都可以。
戚家旧宅,大堂。
戚崧有心要将林兰蕙的死讯低调处理,所以没有大操大办,整个葬礼的现场处处透露着低调。
来的人普遍是和戚氏集团有生意往来的人,戚崧在杭城不过就是靠着白家起家的,后来和白时宜的婚姻作废,白家落败,那些白家的从前势力,自然也落不到戚崧手里。
更不要说,林兰蕙的身份实在是尴尬,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
很多讲究体面的人家,其实是不会愿意来的。
戚岁宁最后还是没有让祁聿礼出席,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林兰蕙的葬礼有任何亮点。
祁顾两家的家主要是出席了这个葬礼,难免有自贬身价的嫌疑。
戚岁宁觉得林兰蕙不值得,当然也不会想要让她增光添彩。
今日的阳光很好,下了一夜的雪,今天出了点太阳,白茫茫的雪色间,阳光落下,几分刺目。
“董事长,您今天还要回戚氏吗?”司机是祁聿礼拨过来的人,正直可靠,已经替戚岁宁开了一阵子的车了。
此时,戚岁宁听见他的问询,先是愣了愣,沉吟片刻,道:“回去的。”
怎么能不回去?戚氏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司机点点头,笑着道:“那我就在门口等着您。”
戚岁宁从车上下来,看见不远处的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
虽然没有什么异常高贵的世家过来,但也算是人多了。
其中只怕是有部分,是看在祁聿礼的面子上。戚岁宁毕竟是祁聿礼的未婚妻,又是戚家的女儿。
不看僧面看佛面,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葬礼现场被布置的素雅漂亮,戚岁宁看见管家在和每个进去的人鞠躬致意,低声说着感谢。
戚岁宁的出现,让管家脸上的悲痛有一瞬的僵硬。
“您...您来了。”语气中的僵硬和不自在,毫不掩饰。
戚岁宁也没有想搅扰灵堂,于是淡淡的说:“我就进去一趟,走个过场,你放心,我是代表戚氏来的,不会做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更不会闹。”
管家半信半疑,眼神带着审视,看着戚岁宁,半晌,缓缓道:“您今天有什么过节,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还请高抬贵手。”
戚岁宁没吭声,走了进去。
她确实不是来闹事的,只是现在的戚家人,对自己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戚岁宁抬腿走进去,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管家说:“唐小姐好。”
带着点意外。
之后,唐瑛温柔且充满了同情的声音响起,她说:“代我和戚老先生说一声,节哀顺变。”
戚岁宁不动声色的往里走,没走了两步,就被唐瑛追上了。
唐瑛倒是和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一身张扬嚣张的气势变得内敛,整个人甚至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婉约。
她大概是在克制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的心思,才能成今天的样子。
戚岁宁对于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于是没说话。
唐瑛率先开口,轻声道:“节哀。”
“不用和我说节哀,”戚岁宁笑笑,坦然道:“我只是来走个过场。”
唐瑛一愣,之后,笑容加深,她说:“怎么?祁聿礼没有陪着你来吗?这样的场合,他应该要陪着你吧?”
“林兰蕙也配让祁顾两家的家主屈尊出现?”戚岁宁看了唐瑛一眼,皮笑肉不笑,“倒是唐小姐你,跑到这个地方来,才算是自损身价。”
戚岁宁和唐瑛自从警察局一别和周唐两家的家宴之后,其实也就没有再见过面,戚岁宁这个人性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对于唐瑛自然也没有半分情分。
而后者显然是有求而来,自然不能从戚岁宁这里得到半分好脸色。
唐瑛被戚岁宁呛了下,脸色一变,但也不争辩,默默的跟着戚岁宁往灵堂的方向走。
戚岁宁和唐瑛的同时出现,让灵堂安静了一瞬。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眼神都是非常的复杂。
周靳晏的白月光和未婚妻站在一起,这场面实在是很稀奇。
两人按照流程走完了祭拜的仪式,唐瑛做的很虔诚,而戚岁宁就差没有把‘敷衍二字直接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