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项沉烟瞥他一眼。
“开什么玩笑,我这次来春城,就是来拓展业务的,水越深才越好摸鱼。”
“你这个合伙人还真是尽职尽责,单枪匹马就敢来春城开分社,祝你好运吧。”
项沉烟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盘山公路上。
这家名满春城的会昌楼就在半山腰。
赫连衣挑了挑眉:“有你这位鼎鼎大名的项队长在,我在春城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吧,项大队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两人从小穿开裆裤长大,谁还不了解谁。
“好说。”
项沉烟看了眼后视镜,一辆蓝色超跑试图超车。
冰蓝的颜色漂亮的不可思议,日光下,泛着耀眼而绝世的光芒。
赫连衣啧了一声:“MonsterS7,飞廉集团去年推出的超级跑车系列,从0到100km/h只需要0.25秒,是当之无愧的世界车王,可惜,全球只有五辆,是那位幸运儿可以拥有它。”
赫连衣除了精通律法外,还是位车迷。
项沉烟眯起眼睛,脚踩油门,车子犹如离弦的箭,在盘山公路上疾驰。
赫连衣面色隐隐兴奋起来;“前方就是弯道,看你们谁能领先。”
项沉烟面色沉着冷静,一个完美的漂移,抢先抢渡弯道。
蓝色超跑晚了一步,用鸣笛发泄着不满。
项沉烟勾了勾唇,始终占据着公路的中央领跑,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超车机会。
赫连衣竖起大拇指,“老项,牛啊。”
连续不断响起的鸣笛声昭示了跑车主人愤懑又不甘的心情。
项沉烟左臂支在半降的车窗上,微凉的山峰拂面而来,冷峻的眉峰被几分骄傲消融,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随性从容。
“盘山公路上想超车,不要命了吗?”
“哈哈哈,老项,你这模样让我想起咱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少年时的赫连衣一身反骨,偷偷组建车队,那时候的项沉烟刻板严谨,小小年纪活的跟个老学究似的。
他拉项沉烟入伙,还有曲临风那家伙,结果有天晚上赛车,被交警抓了,家里人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愣是没管他们,三人在局子里蹲了十几天。
提到黑历史,项沉烟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再提就给我从车上滚下去。”
赫连衣摆摆手:“好好不提不提了,免得影响你项大队长的一世英名。”
“艹他大爷的,敢堵老子的车。”
蓝色超跑内,冯月阳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连续不断的响起。
副驾驶座上,沈又安皱了皱眉。
“给我闭嘴。”
冯月阳这才反应过来副驾上还坐着人呢,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老大,他……他堵我车。”
“你是赶着去投胎吗?给我好好开车。”
沈又安训了他一顿,冯月阳才算老实下来。
不过想让他就此认输,可没那么容易。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进停车场,几乎车子刚刚停稳,冯月阳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朝对面的路虎直冲而去。
沈又安无奈扶额,她就不该跟冯月阳出门。
净惹事的熊孩子。
“你TM……。”
在看到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男人时,冯月阳所有的话一股脑吞了下去。
“项……项项队长……?”
冯月阳结结巴巴又哆哆嗦嗦的开口,此刻他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巴子。
项沉烟目光却是越过他,落在了那道黑色的纤细身影上。
眸光微微眯起。
走下车的赫连衣看到冯月阳,勾了勾唇:“小朋友,你车不错。”
冯月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什么项队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要早知是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超您的车,为表歉意,今天我请客。”
项沉烟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冯月阳年轻的面容上。
“那就麻烦了。”
冯月阳赶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若不是您,我老爹的案子哪能那么快告破,我早就想找机会好好感谢您了,您今天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赫连衣挑了挑眉,感情这个二愣子就是冯月阳啊。
不过按老项的性子,可不是随便接受人请客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目光落在缓缓走过来的那道黑影。
很痩的身形,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乍一眼看去,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赫连衣做律师这一行,识人无数,然而此刻他竟第一次无法看透一个人。
阳光下,那人缓缓走近,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烟雾,犹如雾里看花一般,神秘莫测。
赫连衣眯了眯眼。
这个世上有三样东西遮掩不住,咳嗽贫穷和爱。
有一种天生光芒的人,亦是如此。
即使他已尽力低调,可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依旧让他闪闪发光。
当然,首先要有一双慧眼。
“这位是……?”项沉烟眸中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哦、他是我的保镖。”冯月阳随口解释道。
他记得丹凰提醒过他,在外人面前,他永远只是一名保镖,仅此而已。
项沉烟颔首,收回目光,从容的走了进去。
赫连衣落后一步,走在沈又安的右手边,笑眯眯道:“当这小子的保镖,很辛苦吧。”
“还好。”沈又安语气冷淡。
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到项沉烟,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包厢内坐定,点了这里的招牌黄酒清蟹,又加了一些荤素搭配的菜肴,冯月阳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茶壶,亲自提着给项沉烟倒上。
“项队长,您就是我的再造恩人,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冯公子言重了,项某职责所在,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如此做。”
项沉烟回答的滴水不漏。
冯月阳不管对方怎么想,他是恩仇必报的人,以后有机会必定报答。
得知赫连衣是律师,且来春城开律所后,冯月阳激动道:“赫连律师,那太好了,以后公司的法务交给您,我可太放心了。”
赫连衣刚来春城,本来就准备借助这些大公司来探探路,没想到瞌睡了就来枕头。
这冯公子还挺上道。
不过心知,这是卖项沉烟的面子。
沈又安忽觉赫连衣这名字有几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低头摸出手机,给赵恒发了条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老大我给您提过的,我有个政法学院毕业的师哥,是京州第一律所的合伙人,也是律政界最年轻成就最高的金牌律师,从无败绩,得知他要来春城负责分社,我就聘请他的律所来负责咱们公司的法务工作,师哥人很好,不嫌弃咱们庙小,我本来打算等师哥来春城后邀请他见面详谈的,老大,您怎么忽然问起师哥了呢?您认识他吗……
沈又安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
再抬头时,正与一道深沉探究的视线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