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书萱久久跪在地上，可洞中之人没有再不出声。
她慢慢抬头，看向山洞的目光很复杂。
有一丝难堪，也有一丝希冀。
“是在下冒昧了。”
过了很久后，她站起身，低着脑袋，姿态在风中有些凄凉。
《自在天子舍身法》在此界大名鼎鼎。
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门，名震天下的老祖，都视其为洪水猛兽。
别说洞中之人能不能帮她。
就是能。
又为什么呢？
想明白了这点，她眼中的情绪才慢慢消散，只是再也不准备打探洞内情形了。
“今日打搅前辈清修，是我等无礼。”她脸上满是恭敬：“还望前辈海涵。”
“今日便算了。”
燕书萱脸色一白，知道洞内前辈并不喜欢被打搅。
在警告自己，以后不要轻易来此地。
“前辈恕罪！”
洞中依旧没有回答。
似乎想说的，该说的已经说完。
“我等告辞。”
燕书萱眼中的敬意反而更浓，朝着洞内之人深深鞠躬，带着叶琬离开。
等离开了这山洞很远，叶琬才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问道：
“燕姐姐，洞内之人到底是谁啊？我们要告诉我爹么？”
她也看出来了，洞内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前辈。
这里毕竟是昊天宗的地盘。
有这么个人物存在，她自然觉得应该告知一声自家父亲昊天宗宗主。
“不可！”燕书萱却脸色严肃：“未曾得到前辈同意，我们不可将其存在告诉宗主！不然反而会给我昊天宗惹上大祸！”
叶琬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燕书萱怕她鲁莽，知道要跟她说的明白点：“这个前辈，恐怕比我昊天宗任何一人都强。甚至是元婴之上的大修士……”
燕书萱心中却自有自己的判断方式：
她修炼《自在天子舍身法》不是一天两天。
而宗主却始终没有发现。
宗门其他两位元婴也看出什么破绽。
而这洞中前辈，却能这么快看出端倪。
这实力……是他们昊天宗得罪不起的。
“这么厉害？”对燕书萱，叶琬极为信任，闻言连忙点头：“那我不说了，那你想求前辈什么呀，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么？我们回去找我爹帮忙好不好。”
听到这话，燕书萱脸色一暗：“这件事，我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说。”
“可……”叶琬此时却不那么乖巧了。
她太明白燕书萱的骄傲和刚毅了。
若不是真遇到了极大难处，方才怎么会跪地恳求？
“宗主他们帮不上什么忙的，如果有人能帮我，就只有刚才那位前辈了。”
燕书萱想起那洞中前辈的故人之言。
心中不由抱有一丝希望。
可又心中苦涩。
“那前辈也太冷血了点！”听到这话，叶琬有点愤愤：“话都不说，不然我再去求他！”
“琬琬，以后可不能再说这话！也不可再打搅前辈！”即使离那方才的山洞很远，燕书萱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恭敬，严肃地告诫道：“我们唐突的打搅了前辈的清修，他若非大度，怎么会放我们离开？再说，我等非亲非故。”
“那他这么厉害，帮你也不难……”
叶琬固然知道对方没有帮燕书萱的理由，但人自有亲疏远近，还有点有点不甘。
“别人看我，是金丹真人，元婴种子。可在前辈眼中，我这点修为又算什么？就像前辈说的，我……没资格的。”
燕书萱脸上带着苦涩，缓缓说道。
……
洞中之人齐谦，听着两人离开的动静，缓缓松了一口气。
忽悠过去了！
说实话，他方才说话的时候，真有点提心吊胆。
若不是被堵在了洞中。
他绝不会这样冒险。
若非法阵遮掩，加上他也能发挥幻羽衣的点点威能。
他根本不敢这样戏弄一个金丹后期。
不过看燕书萱的样子，似乎确实被他唬住了。
若不是他隐隐点出了燕书萱修炼《自在天子舍身法》这件事。
今日还真有点危险。
……
梦中卷轴。
“燕书萱修炼《自在天子舍身法》的事情被你看破，对你又敬又怕，决心不再来打搅你。”
“叶琬对你非常好奇，但是被燕书萱警告之后，也决定将你的存在守口如瓶。”
完美！
既骗过了这俩人。
而且还让她们不敢再来。
要不然，齐谦就不得不考虑放弃这个他很中意的洞府。
毕竟这里已经被外人所知了。
可能够不离开，当然是更好。
齐谦安心地在洞中修炼起来。
……
可一个月后，一个身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来到了这荒山之中。
“前辈？”
齐谦睁开了眼睛，听着这有点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那个昊天宗宗主之女叶琬么？
她怎么又来了？
外面的叶琬似乎并不需要齐谦回应，也没有想进洞府的意思，只是站在山上，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像是自言自语。
说的事情，似乎也和齐谦毫无关系。
让人摸不着头脑。
“前辈，燕姐姐其实是个好人来着，她脾气看起来不好，但从小都是她照顾我的，可细心了。”
“上次她那么着急，是她关心昊天宗安危，不是故意对前辈你无礼的。”
“其实燕姐姐很聪明的，很有阵法天赋，而且修炼天赋也很高，还很懂得感恩来着。要是有人帮了她，以后她肯定粉身碎骨都要报答的。”
齐谦听着听着，发现这姑娘说的都是那个燕书萱的好话。
但他就不太明白，这人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叶琬在外面叭叭叭说了一大通，后来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燕姐姐其实不让我来打搅前辈你的，我自己要来的，你别怪燕姐姐啊。”
她说完了就走了，也没做别的。
似乎就是为了来说这莫名其妙的话。
他有点不清楚对方来干嘛的。
晚上，齐谦才明白了。
“你的新访客叶琬这一个月偷偷观察燕书萱，发现其郁郁寡欢，心中担心，想要请求你帮他。可她也不敢直说，只敢旁敲侧击。”
帮燕书萱？
我哪有这个本事？
不过这叶琬似乎也有点分寸，这一次来了之后，又是很久没来此处。
又过了一两个月。
叶琬又来了。
还是说了一大堆燕书萱的好话。
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声：“前辈，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我爹很宠我的，你有什么喜欢的，我都可以找来孝敬你的……”
晚上，卷轴中就又出现了叶琬的名字：
“叶琬担心燕书萱，想要求你帮忙。甚至想拿灵石法宝来‘贿赂’你，可惜她觉得你这种大修士，什么都不缺，自己能拿出来的那点宝物，会弄巧成拙侮辱到你，故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这行字。
想想自己空荡荡的储物袋。
其实也不是贪图那点灵石法宝，就是莫名想试试被侮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