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齐谦睁开双眼，嘴角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终于突破到了练气三层。
如今他不到二十岁，这个年纪这样的修为，放在南门坊市散修中也是中等偏上了。
当然，他明白这样快速的进步是因为什么。
他几乎是每日都服用一颗中品黄芽丹，五天就要消耗一瓶。
也就是说，每五天他就要消耗一颗灵石。
卖月阴草换来的一百灵石经过群仙阁的消费后，本来就用掉了绝大部分。
若不是有自家好大哥任闯遗留下来的四十多块灵石，他光是嗑药就能将自己嗑破产。
如今他浑身上下，也就三十块灵石了。
也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换成任何一个没有背景的散修，可能都不会像齐谦这般大手大脚。
大多数人，都是冲关的时候借助丹药，平日修炼是绝不舍得用中品黄芽丹的。
但齐谦从来都是一种想法——实力大于潜力，死掉的天才，就不是天才。
他宁愿把丹药嗑完了穷死，也不愿攒着灵石，最后因为低微的修为被人弄死。
用掉这几十枚灵石，换更快地进入练气三层，对齐谦来说绝对划算的。
如今他需要考虑的，便是早日转修《四象诀》。
《四象诀》只能在练气中期之前转修，他如今就等着吴老头给自己将龙涎木带回来。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推开房门。
“练气三层了？恭喜。”
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他猛然抬起脑袋。
一个陌生少女，坐在他院子里的石凳上……
好吧，其实不算陌生。
从对方裙摆上的金边，从她精致冷清的脸，从她那双特别逆天的大长腿中。
齐谦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前几日闹出了偌大动静的昊天宗真传连胜雪。
说起来，他听到这个名字次数最多的时候，还是在群仙阁中，和那群同好喝酒吹牛的时候。
对连胜雪此人，几乎所有在群仙阁男子都有自己独有的遐想。
比如这位连真传突然身受重伤，落到自家动弹不得，然后嘿嘿哈哈，反正就是违禁小话本的情节。
好消息，别人的美梦在他这里成真了，这妹子到他家了。
坏消息，只成真了一半，连胜雪不仅没伤，而且前几天刚刚杀了他至亲至爱的大哥。
连胜雪打量着齐谦，眼中还带着些诧异好奇：“我打听过你的资质，前几个月你都还是练气一层，如今就练气三层了，这有点快了。”
齐谦头皮略有点发麻。
连胜雪连这都打听了？
这种人物自己太感兴趣，绝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你有秘密……”连胜雪轻轻抬头止步在原地的齐谦，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之前在群仙阁说的那些话，是在利用我？”
“……”
齐谦陷入沉默。
自己这算赚了还是亏了？
为了杀个练气中期的任闯，招来了昊天宗真传连胜雪？
齐谦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破绽，但是自己手里的资源，只能做到这般。
他从没奢求过万无一失。
但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引起了连胜雪这样大人物的关注。
“那任闯恶行累累，又暗中想要谋害小人，我被逼无奈只能如此……”齐谦知道此时反而不能隐瞒：“而且我并不知道，是连真传在调查这件事，利用这个词，未免将小人看得无所不能了些。”
他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连胜雪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齐谦微微低头，感觉连胜雪的目光在他额头逡巡，鼻尖上都隐隐有着冷汗。
“你不必如此惧怕，我这次，倒还应该谢谢你……”就在齐谦胡思乱想的时候，连胜雪的话，让他一怔。
额？
听到这话，齐谦有点疑惑地抬头。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他。”
“因为他杀了那十几个……”
“一个。”连胜雪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我在乎的，只有一个。”
齐谦有点没懂。
“我幼时其实就是在南门坊市长大”连胜雪平淡地说道：“小时我父母兄长早亡，是嫂嫂将我养大。那时我的资质并未被昊天宗的人发现，我嫂嫂也没有灵根，又带着我，过得极为辛苦。”
齐谦内心有点诧异：“这……坊市竟然无人知晓？”
连胜雪因为容貌和资质，在昊天宗名声极大，却很少有人知晓这段往事。
“我嫂嫂不是修士，要养我，便只能做皮肉生意……”连胜雪像是解释，又像是回忆：“后来我被师尊收为弟子，她便隐藏和我的关系，只说怕脏了我的名声……”
齐谦看着连胜雪，她脸上并未有丝毫窘迫，反而带着一点点追忆。
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如此地位名声，被一个风尘女子养大，是多不能提及的记忆。
但此刻连胜雪的语气，显然是没觉得有这么一位嫂嫂是多羞耻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和她并不相熟，若是内心有一点点介意这段往事，她都不必告诉自己。
“后来我在宗内修炼，等我出关才知道，她已经出事……”
“那尊嫂……”
“她姓白。”
齐谦心中默默为任闯再度默哀。
这便是没有自己，以这连胜雪的地位来说，还有这层关系，十年八年的他迟早有一天要被连胜雪查到。
“所以说，我欠你一声道谢。”
无论连胜雪这句话真不真心，齐谦心中都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以对方的实力地位，要对自己有恶意也不必如此绕来绕去。
“我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当不得连真传的谢意。”
齐谦非常真挚地说道。
毕竟他不认为这件事需要连胜雪专门来找自己。
“还有一事，”果然，连胜雪另有来意：“你对百草阁很了解？”
齐谦一怔，心中却有所猜测。
“你若能暗中替我打探百草阁，或者韩家的秘密。”连胜雪似乎对他的情报能力，居然还有一定信任：“日后我可许你一个昊天宗内门弟子之位。”
齐谦心中明白，这是自己表现得对任闯太过了解。
让连胜雪觉得自己另有消息渠道。
甚至能许下一个昊天宗内门弟子的位置——昊天宗内门弟子，大部分都是筑基期修士。
以齐谦这样的修为，那绝对是破格，几乎可以说一步登天。
这份许诺，给南门坊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心动。
可以说，连胜雪想要调查百草阁或者说韩家的心思过于迫切——不仅找上了他这个小人物，甚至给出了重赏。
虽然是在问齐谦，但连胜雪内心是颇为笃定的。
不说她许诺的内门弟子之位的诱惑。
便是以她的身份，齐谦这么一个毫无根基的灵农，有讨好自己的机会，九成九的人都会努力抓住。
更何况，她虽然从不以此为傲，但亦是明白自己独有的容貌优势——昊天宗内那些有些眼界的师兄师弟，也罕有拒绝自己请求的时候。
面前是这个没有出过南门坊市，二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
她想不到对方有拒绝的理由。
齐谦沉默了一会，却像是无奈道：“若小人有能力，为了成为内门弟子，敢不肝脑涂地？可关于任闯的那些罪行，不过是他酒后无意中吐露的，我对百草阁并无了解，对韩家更是只闻其名。”
连胜雪淡定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浮现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