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坊市，黄衣大汉任闯远远跟着齐谦。
他名为百草阁的伙计，但实际上更多的是替黄管事做一点脏活。
也有练气中期四层的修为。
按照黄管事的吩咐，跟踪练气两层的齐谦，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兴趣。
在他看来，齐谦这点修为，能靠月阴草赚钱，更多是瞎猫撞了死耗子。
背后即使有人也不会是啥大人物。
更何况，这不就五斤月阴草的事情？
何必这么重视？
但让他违逆黄管事，他也不敢。
作为给黄管事干脏活的人，他比旁人都知道这老家伙的可怕。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资质不行，修为不够。
以黄管事的心计城府，远不是现在的地位。
就是现在，黄管事能够以练气六层执掌百草阁在昊天宗最大的一座分店。
其手段也足够让他俯首听命。
而且……这小子几天前还是练气一层，怎么这就到二层了？
想到这里，任闯心中反而开始相信黄管事的判断。
虽然修为突破正常，但时间竟然如此巧合？
这小子说不得真有什么秘密！
他耐着性子，开始观察齐谦的一举一动。
……
看着远处朝自己走来的齐谦，任闯嘴里暗骂了一句：“浪费老子的时间！”
十天。
他整整跟了这小子十天。
齐谦去打理那两亩灵田，他就蹲在远处田埂间。
齐谦回去修炼，他继续蹲在院墙外。
齐谦出门闲逛，他就跟着逛……
收获嘛。
也不是没有。
“任大哥，咱们又碰上！”
看着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的齐谦。
任闯都心里都有点堵得慌：这就是他的全部收获了……
看着齐谦自来熟的笑脸，任闯心中也是纳闷：
要说这小子不机灵吧，他也不是没有观察力。
自己才跟了两天，就被他发现了！
要说他机灵吧。
这小子没有丝毫怀疑自己是在跟踪他，反而觉得他俩天天偶遇是一种缘分，甚至看他修为比自己高，像是想巴结他一样，居然和他称兄道弟起来。
这让任闯不由开始怀疑起黄管事来：
主要是……哪个大聪明，找不到别人干活了？用这傻子？
……
百草阁中，黄管事找来任闯。
“跟踪那灵农，可有结果？”
一个小小灵农，说来也不算大事。
但自己这手下也花了十来天了，居然也没向他汇报？
“这……”
黄衣大汉站在黄管事面前，犹豫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你这意思，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黄管事眯了眯眼睛，心中倒是升起了些许兴趣。
“你跟踪了半月，竟没有一点收获？”
“也……也不是没有。”黄衣大汉语气肯定：“我看是那小子背后真没人，这小子一天到晚，除了种田就是修炼。”
“不出门？”
黄管事皱了皱眉头，真是自己多疑了？
“出门倒是出门，但每次出门，我和他都是一起的，我也没见……”
“等等，你说你跟他一起是什么意思？”
黄管事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就是我跟踪他，咱俩渐渐地，就混熟了……”黄衣大汉声音越来越小。
黄管事都气笑了，指着他：“跟踪！跟踪！什么叫跟踪？我是让你去跟他结拜的是么？你怎么不报我的名字好了！他还能当着你的面，和背后的人接头？以为都和你一样蠢？”
“我是跟踪啊……”黄衣大汉也觉得委屈：“这不是被他看到了么？然后他就跟我打招呼……”
“打……打招呼？”黄管事一脸难以理解。
他活多少年了。
这昊天宗上上下下，什么人他也算都见过了。
这种人他还真第一次听说。
谁发现了被跟踪，会和跟踪者打招呼？
这不缺心眼么？
“对吧？”这大汉也：“他应该是看我修为高，又是百草阁的人，想着巴结我。”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他还叫我大哥呢！”
黄管事沉默了好一会，心中倒真有点相信齐谦没有发现被跟踪了。
他想了想才对大汉吩咐道：“不管他是真傻假傻，既然都被发现了，那跟踪也没用了，你既然和他熟悉，找机会把他抓了问问。”
黄衣大汉摸了摸脑袋，口中嘀咕道：
“那小子除了傻点，说话还怪好听的，我还真有点喜欢他，对他下狠手我还真有点不忍心。”
“你的喜欢……一般人没命承受。”黄管事淡淡看了任闯一眼。
任闯略带狰狞地笑道：“瞧您说的，当我是什么人了！”
……
齐谦刚刚醒来就起身来到书房，拿起笔，将梦中信息写在纸上。
“你的大哥任闯，得到黄管事的命令，准备将你抓住严刑逼供，看看你身后到底是不是有人指使。”
不是，我叫了那么多声大哥，你良心不痛么？
他目光转向一旁，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情报。
“任闯跟踪你之后毫无收获，心中烦闷，去了坊市南面的隐秘住所，折磨新抓来的沈寡妇。”
“任闯夜间将不堪折磨惨死的沈寡妇埋在了坊市南面十里外的山脚，这是死在他手上的第十六个女人。”
“任闯拿到了这月的供奉，试图冲击练气五层，失败了。”
“冲击练气五层失败的任闯想要发泄，又趁着夜色，在坊市外围抓了一位寡妇。”
……
整整九条信息，全是关于任闯的。
为了获得关于此人的消息，他略有点冒险地和任闯近距离接触。
甚至每日称兄道弟地巴结，也只是为了保证，卷轴上出现的三条信息中有此人的信息。
“若说他能够在乎点兄弟情谊，这些情报我也不想用……”
齐谦是真不想和百草阁起冲突。
只是对方终不能放过自己。
他看着后面的几条信息若有所思。
南门坊市说不上太平，有些或多或少的传闻。
比如一直女子失踪的消息：
有些失踪的女子没有修为。
也有些有点法力在身，最多也不过练气初期。
失踪的地点也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这些女子都是寡妇。
这事也挺久了，但一直没人查。
说到底，在坊市凡人女子和低阶女修本就朝不保夕，说不得暗中做着皮肉生意，本就容易出事。
这些寡妇更是失去了丈夫没有嫁人，就更没人在乎她们的死活。
甚至没人将她们的失踪真的联系到一起。
这毕竟不是前世的法治社会，每天死亡失踪的人也不止一两个。
没人会认真调查。
这些寡妇的失踪，也不过是增加了几许谈资罢了。
如果不是梦中卷轴的信息，齐谦也没想到自家这大哥，还有这种癖好……
而且任闯不仅仅爱好寡妇，心里貌似有点变态，被他掳来的寡妇，几乎都活不过三天。
此人也算有点谨慎，针对这些寡妇下手，以他的修为和百草阁的背景，风险极小。
但其中有条消息让齐谦格外注意：
“任闯听说有昊天宗的大人物在调查三年前被他掳走的白寡妇的失踪之谜，他自觉没留下手尾，并不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