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春

陋巷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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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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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众人陆续起床,盛霖聪苦笑了一下,缓缓对大家说道:“我要回云州了。”

“怎么了?是不是云州又出什么大事了?”穆子静率先开口问道,一脸的着急。

“嗯,确实发生了点事情,不过不在云州城,所以我必须要回去处理一下,如果你们还想要继续接着游玩,可以让马涛他们跟着,我无法继续陪着你们了,”盛霖聪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李若初笑着说道。

穆子怡也笑着附和道:“咱们也返程吧,毕竟也游历了诸多风光之地,心中对爹娘的思念,此刻正浓呢。”

“对对对,我也想家了呢,”穆子静笑道。

听到大家这样说,盛霖聪点了点头,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陈小锅陈小婉兄妹说道:“小锅小碗,要不你们两个也随我们回云州城吧。”

“我们......”陈小锅有点犹豫。

“对啊,小锅,你们兄妹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昨天你不是还说以后想让妹妹读书识字吗?刚好我们可以教小碗识字,”李若初笑意盈盈地说道。

陈小锅回头看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小碗一眼,眼里尽是纠结之色。既不想白白给盛霖聪一行人添加麻烦,又藏着一颗为自己妹妹筹谋的私心,对小碗未来的殷切期盼,渴望她能读书识字,拥有一片不同于自己、更加宽广的天空,不必再重复他那般懵懂无知的过往。

盛霖聪看出了陈小锅心中的忧虑,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陈小锅,你大可放心。我们愿意伸出援手,教你妹妹读书识字。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世间万物,皆有其价,这份教导自然也不例外。作为交换,你需以劳力相抵,以后替我做事情,以此换取你妹妹宝贵的学习机会。如此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陈小锅猛地抬起了脑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惊喜。他连忙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坚定:“当然没问题!只要能让我妹妹有书可读,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况且,我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多,打扫屋子、挑水担柴,这些粗活累活,我都能做。”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们击掌为誓。”盛霖聪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手掌伸向了陈小锅。陈小锅亦是笑容满面,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掌迎了上去,两掌相击,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响。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嗯!”众人一起点头,开始忙碌了起来,陈小锅立马也跟着贺焰去收拾帐篷,陈小碗跟随着李若初帮忙。

“关晋,通知赵锋去剿匪,”盛霖聪对着关晋交代道。

“王爷,赵锋带着亲卫营已经过来了,就在庙外。”

“嗯,”盛霖聪点了点头,率先朝着庙外走去,马涛立马押着那几个贼寇跟了上去。

见到赵锋之后,盛霖聪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赵锋就带着一部分亲卫营的人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盛霖聪则转身回到了庙里帮着收拾。

待众人收拾完毕,走出小庙的时候,李若初轻握着陈小碗的手,而陈小锅则紧随着盛霖聪的步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庙外那列队整齐、整装待发的甲胄之士上,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惊异,满脸困惑地转向了盛霖聪。

“抱歉哈,昨天晚上没有详细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盛霖聪温柔地抚了抚陈小锅的脑袋,略带歉意地说道。

“没事,我知道你是好人,这就行了,其余的都不重要,”陈小锅带着纯真无邪的笑容说道。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身披战甲的兵士,心里是不是有点害怕?”盛霖聪笑问道。

“嗯,是有一点,”陈小锅点了点头。

“哈哈哈,小锅啊,我告诉这还算小场面呢,以后你会见到更大的场面,”贺焰在一旁笑道。

“啊?更大的场面?”陈小锅挠了挠后脑勺。

“好了,出发吧!”盛霖聪笑着说道。

归途之上,一行人未敢稍作停留,即便如此,迢迢路途依旧耗去了数日光阴,才重返云州城。这一路上,盛霖聪不断地接到谍卫送来的情报,宁南郡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当来到周王府外面时,陈小锅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心里十分震惊,原来收留他们兄妹二人的好人竟然是周王殿下。一回到周王府,盛霖聪立马将黄不骄和穆震叫到了书房。

“穆将军,黄太守,详细说说宁南郡那边的情况吧,”一见面,不等黄不骄和穆震行礼,盛霖聪就立马开口询问道。

“王爷,是这样的,十天前我们突然就收到了宁南郡那边传来的消息,苗族对宁南郡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进攻,之前苗族虽然也经常侵扰,不过都是小股人马,掠夺些粮草物资就匆匆遁去。但是这次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闹一样,苗族似乎已蓄意许久,这次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据可靠消息,苗族这次在边境至少集结了数万大军,他们已经威胁到了宁南郡郡城,不过目前苗人还没有全力攻城,一方面是他们攻城器械短缺,二来是苗人基本都是骑兵,不擅长攻城。但是边境的许多村庄已经被苗人洗劫一空,很多百姓都流离失所,情况很差。”黄不骄汇报着情况。

“王爷,末将已经就近调动了镇安郡、合周郡的兵马驰援宁南郡,现在宁南郡集结了至少三万兵马,苗人虽然骑兵很强,但是根本不懂攻城,宁南郡郡城不会有事,但是下面的村庄少不了一番洗劫,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必须要击溃苗族的数万大军,将其赶回草原,”穆震也开口说道。

“守卫城池,我们对苗人并无惧意,然而一旦转战旷野,胜负便非定数了。毕竟,苗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的骑兵战力非常强,即使我们能胜过他们,但是也要承担巨大的损失,”黄不骄出声说道。

“黄太守的意思是如果苗人不主动攻城,我们就一直放任他们在边境耀武扬威吗?”穆震的眉头轻轻蹙起,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战场之上,生死有命,这是每个踏入军营的勇士,自踏入门槛那刻起,便深刻烙印于心的残酷真理。”

“老舅,黄太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转战于广袤无垠的野外,对我们而言,确实是大不利。虽然,云州军历经锤炼,早已今非昔比,战力大增。然而,与苗族那些骁勇善战的骑兵相较,我们之间的差距仍旧显而易见,这也是我们不得不正视的事实。”盛霖聪缓缓启齿,字字沉稳有力。

盛霖聪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终是缓缓开口:“我总觉得,若非万不得已,还是避免冲突为妙。毕竟,一旦战端开启,那局面,可就难以轻易平息了。”

“......”

书房外,李若初带着陈小锅陈小碗兄妹见了穆琇,说明了一下两个孩子的来历,一见面穆琇就喜欢上了小碗,看着可爱乖巧的小女孩,穆琇眼里满是笑意,就将小碗叫到了自己身边,握着小碗的小手,夸奖道:“好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碗的声音细若蚊鸣,怯怯地道出:“我的兄长叫陈小锅,我叫陈小碗。”说完,她羞涩地垂着眼帘,不敢与那询问的目光相接。

“不用害怕,以后你和哥哥两个人就安心在这里生活,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出来,”穆琇轻抚着陈小碗的脑袋,言语间流淌着无尽的温柔。

“小锅,小碗,这是我和霖聪的母亲,”李若初笑着对两人介绍道。

“见过夫人,”陈小锅躬身说道。

“不用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以后不用这么多繁文缛节,”穆琇笑着说道。

“对了若初,你们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玩够了吗?”穆琇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

“霖聪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李若初笑着解释道。

“哦,这样啊,”穆琇点了点头。

陪着穆琇闲聊了一会儿,李若初就带着两个孩子下去了,先给他们兄妹安排了住所,距离盛霖聪他们的房间不远,李若初为两人各自安排了一间房,但是陈小锅却说:“我和妹妹同住一间房就行,不用麻烦了”。

李若初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耐心地向小锅解释道:“小锅啊,你瞧,小碗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懂得害羞的小姑娘了。她心里藏着许多属于自己的小秘密,若还是与哥哥同住一室,怕是多有不便,你说是不是呢?”

闻言,陈小锅脸色一下子红了,也就不再坚持了,他和妹妹一人一间房。

安排好了房间,李若初就去厨房忙碌去了,两兄妹形影不离地跟在李若初身边,李若初本想让他们自己随意在府内逛逛,熟悉熟悉环境,但是兄妹二人一齐摇头,李若初也就不再勉强了。

夜幕降临,送走了穆震和黄不骄,盛霖聪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大厅,见到众人都等着他开饭,盛霖聪挤出一个笑脸说道:“你们先吃啊,不用等我的。”

“我们也没等多长时间,”李若初笑着说道。

“快坐下吃饭,今天晚上可是若初亲自下的厨,”穆琇一边给小碗夹着菜,一边笑着对盛霖聪说道。

“好,”盛霖聪坐在李若初身边。

晚饭过后,盛霖聪几人坐在大厅里闲聊,经过一下午的适应,陈小锅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在大厅里面讲着这些年自己和妹妹的经历,不过他都是挑着路上的那些奇闻趣事说的。

穆琇与李若初,两位听众,被陈小锅所讲的故事深深吸引,眼眸中闪烁着好奇,时而轻笑,时而惊叹,完全沉浸在了那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里。

然而,李若初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盛霖聪虽然也坐在人群中,有时也会附和几句,但他眉宇间的阴霾却挥散不去,心思明显不在这里。

聊天声渐渐消散于夜的宁静之中,众人纷纷回到各自的休憩之所。陈小锅头一回置身于这般柔软舒适的床铺之上,心中涌起一股恍若隔世之感。他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脸颊上狠狠拍打了两下。疼痛瞬间袭来,疼得他呲牙咧嘴,但这份真实的痛楚,却让他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虚幻的梦境。

“霖聪,事情是不是很棘手?”回到房间之后,李若初还是没能忍住,轻声开口问道。

“嗯,很棘手,苗族又在边境乱了起来,”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面,盛霖聪没有隐瞒,缓缓开口说道。

“老舅是想和苗族开战,但是黄不骄却建议守城不出,不与苗族开战,徐徐图之,等着苗族主动退去。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打仗吧,我们可能会有很多牺牲。但是不打吧,苗族已经在边境陈兵数万,烧杀抢掠。”

“朝廷那边知道吗?”李若初问道。

“下午就收到了朝廷那边的来信,皇帝陛下让我自己定夺,估计也算是朝廷对我这个封王的考校了。”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不想打,我准备亲自走一趟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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