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春

陋巷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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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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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黄不骄的这句话,正在倒酒的乔铁心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倒着酒,笑着说道:“什么怎么样?回哪去?我不是一直在家里吗?”

“别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黄不骄夹了一口菜,缓缓的开口说道。

乔铁心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也开口说道:“老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不是过的很好吗?”

乔铁心也夹了一口菜,嘴里慢慢的咀嚼着,继续说道:“现在我一个人过的真的很舒服,每天都自由自在的,不用因为为什么琐事而烦心,虽然日子清贫一点,但是心里却很自由啊!”

乔铁心说话的时候,黄不骄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乔铁心发现黄不骄在盯着他看的时候,笑了一下,“老黄,你看什么呢?难不成我脸上还有花?来,喝酒!”说着乔铁心又与黄不骄碰了一杯。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骗我吧?”黄不骄问道,眼睛一直盯着乔铁心。

“我乔铁心是那种骗朋友的人?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乔铁心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回答着。

“那你以什么谋生呢?怎么养活自己呢?”黄不骄又问了一个问题出来。

“老黄,我这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饿死?之前我就一直给别人打着小工,那里有活就去那里干,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挣的钱也能满足日常的需求,”乔铁心笑着说道。

“累不累?”黄不骄突然问道。

这一问把乔铁心给问住了,乔铁心刚端起酒碗,就定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后,还是将酒送进了肚子里。

“什么累不累的,现在干什么不累啊!你能说你这个做太守的不累吗?”

“现在生活就好了很多,承王爷的恩,反正我也分到了地,以后就不去给别人干短工了,靠着几块地,也能养活我自己的,反正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乔铁心给自己又满上了,继续开口说道。

说着,乔铁心就端起酒碗继续喝酒,不过却被黄不骄制止了,黄不骄握住了乔铁心的胳膊。

“老黄,你这是什么意思?”乔铁心一脸的疑惑问道。

“老乔,难道你就想这样一直度过余生吗?一直种地吗?这是你曾经所追求的生活?”黄不骄质问道。

“老黄,你这是什么话?当个农民有什么不好的,自给自足,而且还很自在,再说了,咱们祖辈上哪一个不是农民出生啊!”乔铁心将黄不骄的手移开了,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老乔,我不是说的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甘心于做个农民吗?在你出去买酒的时候,我参观了一下你的屋子,看见了你床头的东西,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肯定还没有放下,对不对?”

“那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干什么,放下了怎么样?没有放下又如何呢?反正事情也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所以就接受现实吧!”乔铁心苦笑了一下。

“乔铁心!”黄不骄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你变了,你变了很多,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吗?当初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乔铁心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之前的那个乔铁心已经被我亲手埋葬在那天夜里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乔铁心淡淡的说道。

然后就又饮了一口酒,听到乔铁心说出了这句话,黄不骄像是触电了一样,缓缓的坐了下去,喃喃的说道:“是我害了你,埋葬乔铁心的人是我黄不骄!”

这一瞬间,被杀死的回忆突然涌入了黄不骄的脑海,那一天黄不骄一直记得很清楚,但是却一直不想回忆。

烈武十二年,六月三日,这个时候的黄不骄刚成为云州的一个小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上任第一天就闹了个洋相。

原来是黄不骄太激动了,以至于自己的官帽戴反了都不知道,就站在衙门队伍的最后面,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黄不骄反戴的官帽,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提醒他这个新人,反而是嘲笑着。

黄不骄不知道周围的官员都在笑着什么,天真的他还是以为是在欢迎他的加入,也跟着傻乐了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朝着黄不骄的方向望了一眼,就走了过来。

然后,黄不骄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扭过头就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腰里还配着刀。

黄不骄一脸的惶恐,还以为自己站错了队伍,就连忙道着歉:“抱歉,我第一天来的,不知道这里是你的位置,我这就给你让出位置。”

一边说着,黄不骄就要给男子腾出一个位置,这时男子开口了:“你的官帽戴反了,还有你并没有站错位置。”

说完,男子就走开了,走到另一边队伍站着,旁边的人给他打着招呼。

黄不骄立马取下了官帽,重新戴正了,这时黄不骄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别人都在笑了,原来不是在欢迎他的加入,而是在嘲笑着他这个新人。

这一天,云州的太守孙泽源在上面讲的话,黄不骄一句也没听进去。

人散后,黄不骄找到了那个提醒自己的男子,向他当面道了谢:“刚才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戴反了。”

“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对了,我叫黄不骄,你叫什么名字?”黄不骄鼓起勇气问道。

“乔铁心,就不多聊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说完了话乔铁心就匆匆的离开了,黄不骄望着乔铁心的背影,微微一笑。

自从这件事后,黄不骄就被衙门的同僚起了个外号,叫“官帽反戴”。

但是黄不骄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不论对谁总是笑脸相迎,上面交代的事情也总是做的很好,这一段时间黄不骄和乔铁心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的熟络了起来。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黄不骄也从之前的一个小雏鸟成为了老鸟,一年的时间,由于黄不骄的政绩优异,连升了三级。

这天晚上,黄不骄请乔铁心吃饭,“老黄,恭喜啊!又升官了,”乔铁心笑着开口说道,这时二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这算什么,和老乔你相比还差的远呢!你可早就是我们云州的总捕头了,”黄不骄也笑着开口说道。

本来黄不骄之前称呼乔铁心为乔大哥,但是乔铁心坚持让他喊老乔,他喊黄不骄老黄,说是这样亲切些,黄不骄乔铁心二人就一直这样称呼着对方。

两人就笑着聊了起来,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话说黄不骄之前是不会喝酒的,还是乔铁心教会的。

平静的日子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样的平静,却在一天被打碎了。

烈武十三年,十一月五日,云州发生了一件事情,云州城中一户人家的闺女遭到了某个权贵的侵犯,侵犯之后,权贵还残忍的将其杀害了。

姑娘的家人立马来到了衙门报官,但是衙门的官员都已经提前被打点好了,就一直拖着这件事,不予处理。

黄不骄知道了后,说了几句话就被上司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你黄不骄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要是这些话传了出去,你就别想干了,这些话我今天权当你没说过,还有这是他们捕房的事情,不归我们管。”

“可是那个人毕竟犯了罪,就该受到惩罚。”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就滚出去!”

黄不骄很是郁闷,不知道上面那些人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黄不骄准备去找乔铁心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去了地方郡县,还没有归来。

这段时间这件事情被压了下去,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黄不骄像是霜打茄子一样,提不起精神气来,每天还是按时点卯,直到乔铁心的归来。

这天傍晚,黄不骄像往常一样按时点卯下班,走着走着突然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然后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黄,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啊?”

“老乔!你回来了?”黄不骄的惊喜的说道。

“回来了,”乔铁心松开了手,笑着说道:“走,请你吃饭去。”

乔铁心和黄不骄来到经常光临的客栈,点了菜后二人就坐着等待。

看见黄不骄的兴致不高,乔铁心开口了:“老黄,这段时间怎么了?看你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没事,没什么,”黄不骄摇了摇头,心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乔铁心这件事,但是想到之前自己上司说的那些话后,黄不骄不想将乔铁心给卷进来了,但是正义二字又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吃饭的时候,黄不骄也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基本上没有说什么话,都是乔铁心讲着话,黄不骄时不时的会嗯一两声表示回应。

饭后,二人走出了客栈,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岔路口,两人的家不在同一方向,所以要分开了。

乔铁心突然顿住了,转过身来,问道:“老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黄不骄刚想开口说话,乔铁心就接着说道:“我们两个也认识了一年多了,你是知道我的为人,要是信的过我,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告诉我。”

“我......”黄不骄突然狠下了心来,“是有一件事情,但是我怕会连累你。”

“哈哈哈!你觉得我老乔怕这个吗?快说吧!”

然后,黄不骄就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乔铁心,听了之后,乔铁心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黄不骄来到衙门的时候,发现很热闹,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了跪着的乔铁心。

黄不骄一脸的疑惑,旁边的一位同僚为他解惑道:“今天一大早,乔捕头就把那个权贵公子哥给抓到了衙门,想要给那个公子哥定罪。”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那个人定罪了没有?”黄不骄急切的追问道。

“你说呢?乔捕头不是跪着的吗?那个公子哥早就被接走了,临走还放下狠话,以后要让乔总捕头好看。”

这时,坐着的通判缓缓开口了:“乔铁心你可知犯了什么罪?”

“乔铁心何罪之有?难道抓个犯人也是犯罪吗?我大盛可有律法规定捕快抓犯人是犯罪?”乔铁心刚正不阿的说道。

“你抓的是犯人吗?可有人状告他?证人又在何处?”

“哼!是不是犯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大胆!还不知罪!来人!拖下去,大板伺候!”

“哈哈哈!”乔铁心突然大笑了起来,“狗屁的父母官,犯了罪的人逍遥法外,秉公执法的人却在受刑,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狗屁的道理!”

“放肆!竟敢当众污蔑本官,来人,给我撤了他的职,打二十大板,不!打三十大板,逐出衙门,”堂上的通判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捕头,老子不做也罢!我呸!”乔铁心对着通判就呸了一下,然后就被几人架了出去。

黄不骄刚想站出来替乔铁心讲几句话,就被一旁的同僚给拉住了,对着黄不骄摇了摇头,黄不骄迈出的步子就停留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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