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春

陋巷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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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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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很快过去,盛霖聪老早就醒了过来,此时天还没有完全大亮。盛霖聪起床伸伸懒腰活动活动手脚,对着铜镜仔细瞅了一会儿,想要记住自己现在的面貌。

坐在桌子旁,盛霖聪认真的想着未来以后的规划打算,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重新活下去的机会,那我就应该选择一种全新的不同于贺迎春的活法,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未来是属于我自己的,盛霖聪心里暗自这样想着。

这时,盛霖聪发现了门前有其他人的身影,那人似乎是想进来,但是抬起了敲门的手却没有敲下去,就这样悬停在半空中。

盛霖聪见状起身将门打开,虽然天色还很早,可是此刻他的眼前已经站满了人,大部分人他昨天都见过了。而保持着敲门姿势的那个人,盛霖聪清楚地记得就是昨天在他床前一边哭一边喊着他“霖聪”的那个女人,而她得到后面跟着一男一女,男人魁梧有力,女子落落大方。

盛霖聪此时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准备敲门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了,因为自己长得非常像她,看着眼前女子满脸的担忧,憔悴的面容,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贺迎春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劳碌了一辈子却没有享过一点福的女人,一时间情绪爆发。

盛霖聪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那个妈字,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说了一声:“母亲?”听到这里,穆琇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上去紧紧的抱住盛霖聪,好像怕他会跑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盛霖聪眼眶也微微发红,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穆琇的后背,低声呢喃道:“好了,娘亲,不用担心了,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会一直陪着你的。”

穆琇听了盛霖聪的话后,抱的更紧了,“母亲,你再不松手儿子可就要喘不过气了,”盛霖聪玩笑道,穆琇闻言立马松开了他,急切的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逗你玩的,”盛霖聪笑着回答,这一下也把穆琇逗笑了,盛霖聪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好了,咱们进去说话吧,外面不方便,”穆琇紧紧拉着盛霖聪的手跟着他走进房间。

李若初也小步的跟了上去,穆震走在最后,将其余一干闲杂人等全部遣散去了。

进入房间的就只有盛霖聪、以及他的母亲穆琇、李若初和穆震四人,穆琇紧挨着盛霖聪坐着,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李若初小心翼翼的坐在穆琇旁边,悄悄地望了一眼盛霖聪后就迅速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盛霖聪见状微微一笑,穆震关好了门后挨着盛霖聪坐着。

见到大家坐下后,盛霖聪率先开口道:“我应该是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和周围的人都不记得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很长很长的一场梦。”

话音刚落,穆琇就着急的问道:“霖聪,你现在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一边问着情况一边迅速检查着盛霖聪的身体。

“没事的,娘亲,我现在感觉好的很,只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就只知道您是我的娘亲以及自己叫霖聪,姓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不傻了?”穆琇试探着问道。

“不傻啊!一点也不傻,我怎么可能会是个傻子啊!”说完这句话,盛霖聪就发现他们三个人齐刷刷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的他心里直发毛,不是吧?难道我以前真是个傻子?好歹前世也是一个博士啊!这也太狗血了吧!盛霖聪心里这样想着。

“哈哈,好事啊!老姐,这至少说明咱们霖聪不像从前那样了,恢复正常了!”穆震开口笑道。

“真的……真的吗?”穆琇难以置信地问着,声音中难以掩饰激动。

“是真的,娘亲,我应该算是恢复了,不傻了,”盛霖聪顺着穆震的话回答下去,听的盛霖聪的回答后,穆琇再一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直接将这十几年的酸辛艰苦和心里的痛楚全部发泄出来了。

见状,盛霖聪准备安抚一下他的母亲,旁边的穆震对他摇了摇头,示意盛霖聪不要安抚,好好让她发泄一下,毕竟心里也积攒了十几年,三人就这样默默的坐在座位上,屋里就只有盛霖聪母亲一人的哭泣声,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哭声逐渐转为抽泣声,又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看到穆琇停止了哭泣,盛霖聪才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不紧不慢的说道:“好了,娘亲,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恢复了,以后也不会再变成傻子了。”

穆琇赶忙制止道:“以后可不许再说变傻的话了。”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娘亲是不是应该给我介绍一下,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哦哦,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忘掉了以前的事对你也没坏处,”穆琇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继续道:“那我就从头开始吧!你要好好听了。”

“我的名字是穆琇,你的母亲,你旁边的这位是你的亲舅舅,也就是我的弟弟,名叫穆震,是和我们一起从京城来到云州的,他现在可是云州最大的将军。”

顺着穆琇介绍的方向望去,盛霖聪喊了一声舅舅,顿时穆震那张看着严肃的脸笑了起来,应声答道:“好,好,好,我等这一声已经很久了。”

这好像是自从盛霖聪傻了以后第一次听见他这样叫他,所以穆震脸上乐开了花,想当初他生了儿子都没这么开心过,屋里的人也都跟着乐了起来。

紧接着,穆琇一手握住盛霖聪,一手握住李若初,笑着对盛霖聪说道:“这位可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李若初脸瞬间红了,害羞的低下了头。

虽然盛霖聪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仍然还是有点意外,本以为她会是自己的妹妹或者表妹什么的,没想到竟是自己的老婆,好家伙老天爷这是对我上辈子的弥补吧!一时间盛霖聪有点失神。

“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穆琇的话语又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晕倒的那天刚好是你迎娶若初的日子,本来是大喜的日子,你那天刚好出现意外了。”

“我可提前和你说,虽然你们两个没有行夫妻之实,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名,在我眼里李若初已经是我的儿媳妇了,我也不会拦着你以后再娶别人,但是正房只能是李若初,别的人我不认,听到了没有?”说着的同时,穆琇轻轻的拧了一下盛霖聪的胳膊。

“听到了,娘亲说的对,”盛霖聪假装的咧了一下嘴,

“你的名字是盛霖聪,你的父亲是当今的皇帝,你是皇上的第九个儿子,现在也是云州的王爷,封号是周王。”

通过观察,盛霖聪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家非富即贵,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皇帝的儿子,难道这是老天爷由于他上辈子做出的贡献而对他的奖励吗?不仅身世显赫,而且开局就送了个美若天仙的老婆过来,这又一次让盛霖聪怀疑是梦境了,但是接着的话语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你小时候本来很健康的,但是发生了一场意外,从那以后你就……算了往事不提也罢,都是一些伤心事,反正你现在可是完完整整的了,我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余的也没啥重要的事情了。”

这时,外面的丫环敲门说道:“娘娘,已经中午了,午饭也准备好了,全部是按照您的早上的要求准备的。”

“好了好了,不聊了,先吃饭吧!”说着穆琇仍然是一手拉着盛霖聪,另一只手挽着李若初的胳膊,起身朝外面走去,穆震笑着跟在后面。

来到了饭厅,下人们早已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盛霖聪着实吃了一惊,这种场面他只是在电视剧里面看过,平时那里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吃这么丰盛的一顿饭。

大家都落座后,盛霖聪的母亲一直给他夹着菜,说这些都是他以前喜欢吃的,盛霖聪吃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母亲夹菜的速度,一顿饭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穆琇又拉着盛霖聪整整讲了一下午关于他的事情,李若初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坐着,听的比盛霖聪本人还认真。

时间又来到了晚上,就住在他家隔壁的舅舅穆震也带了一家人过来,加上穆震自己,这一家整整五个人,分别是盛霖聪的舅母、两个表妹和一个表弟。

在穆震的介绍下,盛霖聪也都一一打着招呼,熟悉着彼此。

晚饭这一大家子就在一起吃,不出意外又是一大桌子菜,这次盛霖聪也陪着穆震喝了几杯酒,酒的度数并不高,说明酒的提纯还不太行,毕竟自己可是取得过化学学士学位的人,以后可以自己酿酒,盛霖聪心里这样想着。

晚饭的氛围比中午的要热闹,一大家子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其乐融融,吃过了晚饭,盛霖聪就陪着母亲将舅舅一家送走。

再次回到大厅,穆琇朝着盛霖聪使了个眼色,嘴上漫不经心的说着:“时间也不晚了,你和若初该去休息了,”说着就将盛霖聪和李若初一起朝着他们的婚房推着,“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啊!”在穆琇的注视下二人没有办法,只好朝着房间走去,后面还跟着两个丫环。

就这样他们两个进了房间,此时的气氛有点尴尬,盛霖聪也没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别说是谈恋爱了,上辈子甚至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一次。

李若初又是内向的性格,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盛霖聪正襟危坐在床边,而李若初则安静的坐在桌子旁。正当盛霖聪想开口说话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两个丫环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王爷,王妃,这是娘娘吩咐我们送来的,”说完施了个万福就退出去了。

回到穆琇这边,两个送东西的丫环汇报着那边的情况,听了之后,穆琇也哭笑不得,“算了,不管了,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天色也不早了,你俩也下去休息去吧。”

过了一段时间,房间内仍然是十分的安静,正当盛霖聪再次准备开口时,李若初细声细语道:“王爷,一会水就凉了,让我服侍你洗漱吧,”说着,李若初就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就不麻烦你了,”盛霖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迅速脱下了鞋,将脚放进水盆里,李若初站在原地,两个粉嫩的小手在身前不知所措的握着。看见李若初还站在原地,盛霖聪笑着说:“不用太拘谨了,你也洗漱吧!那里不是还有一盆水吗?”

“哦,”李若初小声的答道,然后也开始洗漱了,盛霖聪笑了,绕有兴趣的看着李若初洗漱,把她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脸刷的一下红了,头低的很低。

见到这幅场景,盛霖聪心里感慨着这不就是自己所梦寐以求的场景吗?现在真的实现了,盛霖聪的嘴角不知觉的上扬了起来。

洗漱完毕,盛霖聪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李若初坐过来,李若初小心翼翼的坐下,和盛霖聪之间隔了老远。

盛霖聪笑了笑,望了李若初一眼,一下子就被李若初的眼睛吸引了,虽然李若初长得十分的漂亮,但她的那双眼睛有种说出来的感觉,这无疑是盛霖聪见过的最清澈的眼睛了,似乎是觉得自己失态了,盛霖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呃,李姑娘……叫你若初行吗?”

“嗯!”李若初的声音细若蚊鸣,此时她的手心已经紧张的出了汗。

“若初,若初,人生若只如初见,好名字,确实是个好名字,你要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一直这样称呼你了,”听到这里,李若初的耳根也红了,稍微有些失神,从来没有人像盛霖聪这样有诗意的评价过自己的名字。

“你还在听吗?”盛霖聪的这一问将李若初从失神中拉了回来,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呃,怎么说呢,还是有些突然的,虽然我们已经完婚了,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可是我们之间一点也不熟悉彼此对方,与陌生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的了解一下对方,你觉得呢?”李若初只是点着头,也不说话。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既然已经光明正大的将你迎进了我盛家,那我盛霖聪就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毕竟我们之间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所以我觉得我们目前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听到这句话,李若初瞬间眼眶红了,“你不喜欢我吗?还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既然嫁给了王爷你,那我就是王爷的人了。”

“不不不,”见到李若初这个样子,盛霖聪顿时手足无措,“你误会了,若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俩现在还不是很熟悉对方不是吗?我会慢慢的熟悉你了解你,直到有一天我们之间彻彻底底的产生了爱意,而不是这些世俗眼中所谓的三纲五常让你委身于我,这样的爱情不是我所渴望的,这样说你理解了吗?”

“好像懂了,”李若初小声说道。

“那就行,”说着盛霖聪起身抱了两床被子,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地面,就将被子铺在了地上,躺了上去,将床让给了李若初。

“你在床上睡吧,我就在地上睡就行了。”

“可是,这样好吗?你贵为王爷,这样……”李若初连忙问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王爷那只是一个虚名,不过是我比别人出生好了一点而已,别人敬畏我尊崇我还不是因为我有个好爹,再者说了,秉着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我也应该让着你的。”

李若初一下子就笑了,虽然后半句没听懂盛霖聪讲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从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至少他不是个不靠谱的人。

见到李若初笑了,盛霖聪也笑了,“你笑起来更美了,”李若初又害羞了,等到李若初躺好了,盛霖聪熄灭了灯,屋里漆黑一片。

过了一会儿,盛霖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试探的问道:“你睡着了没有?”

“没有呢,”回答他的是李若初那温婉柔和的声音,

“你的声音很好听,人长得也很好看,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也算是我的福气了,”盛霖聪自顾自的说道,李若初没有回应。

“对了,可以和我讲一下你的家庭吗?”盛霖聪将双手放在脑袋下面。

“嗯,我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父亲在京城做官,官职不大也不小,我的亲生母亲身份低微,只是父亲的一个妾,虽然我是家里面的长女,但是是庶出,因此母亲和我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父亲还有一个女儿和儿子,是正房生的,父亲是一个比较严厉的人至少是对我这样,我很少见到他对我微笑,最近的一次对我的笑脸还是告知我和你之间的婚事。”李若初顿了顿,继续说道:

“父亲的正房夫人的娘家比较的有权势,所以当家主母在家里的地位很崇高,甚至有时候父亲也不得低头,她对我和母亲一直不是很友好,我知道母亲没少受委屈,可是她从来不对我说,但我都一直都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母亲对我很好的,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做人,也教我那些书本上没有的道理,我母亲她真的很伟大,真的很……”说到这里,李若初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还在听吗?”李若初细声问了一句,见到没有答复,也就不再说话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刻,盛霖聪睁开了已经闭上的眼睛,朝着李若初的方向望了望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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