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大舅妈和外婆,家里还有两个小的。
都是女童,比枝意还小些。
这都是大表哥的女儿,放养在老家。
大表哥还有个儿子,倒是与他婆娘一同带在身边亲自抚养。
听说他们一直在市里打工,想要让着儿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开阔眼界。
徐坤捏了捏两个侄女粉嫩的小脸,给了几颗廉价糖果,逗得她们哈哈直乐。
见其毛发略有枯黄,除此之外没太多不对。
还算不错,营养方面略有些不均衡而已。
也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喝完茶后,他便带着弟弟妹妹告辞离去。
这时虽勉强脱贫,但也不是富裕人家,口粮都是紧巴着用。
三个小家伙一顿饭,可是能吃到人肉疼的。
故意挑这个时间点拜访,就是为了避开饭点。
去到地里,和外公大舅说了几句,径直返回家中。
未作休息,带了另一份礼物,前往三舅家里。
三舅家离的稍远些,枝意年幼,走的久了,便直喊脚疼。
礼物不多也不重,徐坤便让徐谨提着,自己蹲下身来,将枝意背起。
妹妹双手环住徐坤脖颈,双腿还不老实,时不时乱蹬。
“别乱动。”
见枝意往下落,徐坤也时不时将其往上一抛,以求背的更为稳当。
“哈哈...”
小孩子只觉有趣,被抛起时的感觉仿佛在飞,嘻嘻哈哈个没完。
三舅是个赤脚医生,医术自然不算多强,看个小毛病没啥问题,但稍微麻烦点就不行了。
其家中常年笼罩着一股子药味,说不上难闻,但有些小孩子就特别讨厌。
徐坤没完全苏醒过来前,就很不喜欢来这。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反而开始喜欢药味。
医武不分家,药味,就代表着生命保障,以及,进步的资源。
置身于这种环境下,让徐坤感到很舒适,仿佛耗子掉进了粮仓。
赤脚医生没什么特别的,每个村子里,都有那么一两个常驻。
村这个单位看上去小,实际上还是有点大的。
谁能保证能及时赶上看病?
那当然是医生越多越好,哪怕是只会那一两手都值得尊重,会被村民另眼相待。
鹿林村只有一个,三舅所在的烟筒村,却有三个。
说来有趣,当初三舅还被鹿林村的村长抢过。
人才嘛,谁不想要?
鹿林村只有一个赤脚医生,三舅本就鹿林村出身,不去争抢一下怎么甘心?
奈何烟筒村不仅是中心,连三舅妈也是烟筒村的。
“舅,给我看下吧,在山上待了一个星期,可别落下什么毛病。”
上门后,正常流程走完,徐坤操着一口方言,正好让三舅检查一下。
“暂时看不出啥子问题,么放心上。
嗯小子皮糙肉厚,哪那么容易出毛病。”
三舅收了听诊器,换了衣物和鞋,准备出诊。
他还是很忙的,刚从地里回来不久,又马不停蹄的外出上门看病。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配了副药。
“喝两天就好,自己观察一下,出现不适再来找我。”
很常见的看病方法,先观察,真出现问题再说。
掂了掂手中纸包,徐坤估摸着这方子应该又是那种药不死人,但也医不好人的东西。
顶天了,就是预防小毛病。
不过徐坤没有在意,只要没有能立即检测出来的毛病,其它确实都算不上问题。
虽说在飞龙岭待了一个星期,但以他的体质,还不至于危及根本。
就算有什么寄生虫一类潜伏,之后自然而然就会发现不对。
在镇上生活,医疗方面可比乡野强上不知多少。
只要发现了,大概率都能解决。
在家修养了两天,果没任何不适。
不敢多耽搁,叮嘱家里人一些注意事项,以及某些可能的危险后,于第三日中午,徐坤再度前往校长家里。
按徐坤的想法,这两个月最好是搬家,暂离此地,去往人员更密集的区域居住。
现在居所,左右乡邻不过三四户,碰到危险都不一定能呼救成功。
但没办法,家贫,搬不起家。
一旦搬家,随之而来的各种问题,都将令徐父徐母难以适应和承受。
并且所耽搁的时间和工作,可能导致吃饭都成问题。
什么故土情谊,除一少部分是真的,实则大部分,全是因为家底不够雄厚而已。
因此一旦离开故土,才会有各种不适应。
没有财富,怎么适应?
穷人只能用命去赌。
没有真切且实际的危险摆在面前,他们实在难以下定决心去躲避。
而相较于前两日,张钧的小家回归了清净。
除却儿媳和婆娘照顾,只剩张益国一位男丁守着。
这是特意在等徐坤,足见其份量。
“校长,我们走了。”
来到床边,徐坤做最后告别。
“去吧,就等你有出息了。”
张均半躺在床上,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但那股子精气神,分明是天差地别。
之前还能见着壮年末期的那种气势和壮硕,这时,却完全成了宁志坚等人的垂暮老朽,连体魄都消瘦了下来。
“益国,劳你多费心了。”
张益国站在门口,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未多做承诺。
他扫过徐坤,神色一片淡漠。
天才?
笑话,也就乡野之地罢了。
但凡见识过更广阔天地,就不会有如此贻笑大方的评价。
碍于情面,他无法拒绝。
更是想不通,张钧等人何必拉下老脸将最后一份遗泽用在一个外人身上。
自己的子孙后辈,难道一个都用不上吗?
不好评,也难评。
张益国只是为自己的堂兄弟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