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头...”
张钧语气沉重:
“估计已经遇难了。”
几人聚在一起,张钧将所探情报细说后,气氛沉闷。
徐坤也不禁一时发懵。
怎么回事,不就打个猎吗?
背个身的功夫,郑老师就没了?
本以为自己都是死过一回,也亲眼目送过几位老友离世,但真又一次经历,还是忍不住心中悸动,一时间难以接受。
回忆起老郑身影,不算多么出众,却也给予了自己应有的师生情谊。
特别是自己展露出天赋后,更显照顾。
人都是有感情的,徐坤张张嘴,随后低头默然。
哀恸归哀恸,但在场之人终究都不是那种情感如火山的小伙,皆是很快恢复平静,泪都不曾流下一滴。
死亡而已,谁又能逃过呢?
正是因为恐惧死亡,这才要在武道之路上奋力奔行,以求长生!
没有时间悲痛了,接下来要做的事,需争分夺秒!
安全屋于张钧宁志坚等人而言,无疑是主场作战。
谁也不知道那四人到底什么时候会走,现在就要抓住机会,借助地利,与其拼死一搏!
他们四人身份隐秘,张钧等人可都是近乎身份透明。
这小地方就他们几个老家伙,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能知道他们的消息。
若放任其安全离去,一旦起了歹心,防不胜防!
仇恨以及恐惧,驱使着老迈的身躯重燃怒火。
几人皆是面色发狠,眼冒凶光。
没有实力,别说大财了,就是露点小财都守不住,会被人觊觎!
杜鹏头上绑着布带,已然止血。
他选好位置割下一块不算太大的妖猿肉,与仅剩的两株宝药一同包好后递向徐坤。
这点东西刚好够徐坤带回,且妖猿的这点血肉,也只会让人以为被他们几人合伙吃了。
“小坤,自己回去吧。
直接回家去,和你家里人分开躲几天。
这些东西,能尽快吃下就吃下,不要露了出去。
实在躲不过去,就跑到镇上去,找老庙三中的张益国张老师。
他是张钧的侄子,有事能助你一助。
但切记,人永远都只能靠自己,不要完全指望他人。
你向来是聪慧的,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万不能暴露与我们共同进山过。
若是......”
杜鹏犹豫了下,还是狠下心接着说道:
“若是我等没能解决问题,你又发现有人在村里打听消息,那就...抛下父母自行逃命去吧。”
这话说的骇人,简直就是在交待遗言一样。
不是,什么情况?
我都还没反映过来,怎突然之间,就上升到有人要杀我全家了?
徐坤怔怔无言,宁志坚却也在这时叹息一声:
“小坤,你得学会认清现实。
秘武秘武,秘而不宣。
这个世界是割裂的,常人大多衣食无忧,日子也算过的平安喜乐。
然而在平静世界的表面下,永远都是潜藏着波涛汹涌的残酷现实。”
和平年代生活太久的徐坤这时心神一震,恍惚间才反应过来。
是了,这可是...
一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啊!
其真实性,残酷程度,远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傻子,个个都在为那遥不可及的长生而努力。
绝对的诱惑下,尽皆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一旦确认是敌人,从没有祸不及家人一说。
要的就是—斩!草!除!根!
“可惜,本来还想带你去亲自搏杀几头猛兽,再不济也得试试直面恶狼。
现在看来,只能暂且搁置了。”
张钧面庞冷硬,黑白相间的胡茬在阳光下则被映照出一点暖色。
不过他倏的一笑:
“但别太担心了,小子。
我们几个宝刀还未老呢,他们胜在年轻力壮,我们胜在经验老道,还有主场作战的优势。
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最多两天,等我们回来,再给你补补课。”
其实在徐坤心里,这根本用不着。
几人培养后辈的方式相当古老,要的就是让徐坤直面赤裸裸,血淋淋的现实。
一些不应该这个年纪知晓的事,也从未避讳过徐坤。
这种冲击力,最是能令孩子得到成长,或者说,催熟。
然而徐坤又是何等人物?
于他而言,除自身生死之外,从无大事!
“好,校长,那我等你们回来。”
徐坤此刻冷静的可怕。
他也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几人的目送中离去。
所谓的伤感只是暂时,特别是对徐坤这种极其特殊的人而言。
走至半途,回头望去,却已不见了几人踪影。
徐坤没有反身回去,而是继续向前,步步坚定!
他已没了悲伤,只剩下可惜。
不仅可惜这几位老师突兀的拼命,更可惜那妖猿一身血肉。
然而命运无常,天命如此,无可改之。
徐坤可不想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丢掉自己大好性命。
现在手中这点资粮,还能被遮掩过去,让人以为是被张钧他们几人合伙吃掉。
可一旦妖猿血肉失的多了,而张钧几人又败亡敌手,之后绝对会引来麻烦。
妖猿有着炼体境实力,可谓刀枪不入,能数年不朽。
就是直挺挺的摆放在那里,野兽也无从下口。
何况飞龙岭乃妖猿领地,不会再有其它妖兽存在。
胜利的果实,要么是张钧等人拿下,要么,就是那入侵者四人前来收割!
徐坤脚步不快,但相当稳健。
他心中没有丝毫沉重感,挑着小路下山,时不时还摘几片鲜嫩野山茶放入嘴中细细嚼着。
“嘿~真是少见。”
正要走出飞龙岭范畴时,一道阴影掠来,伴随着腥风扑面!
“这等偏远之地,竟也有孩童独身入山?”
徐坤眼前一花,只见一秃顶猛男突兀现身面前,脸上挂着嬉笑,眼神中却充斥着满满恶意。
他留着八字胡,赤裸上身,肩上还扛着一头口鼻淌血,喘着粗气的野猪。
然而不管这头野猪如何垂死挣扎,依然被此人单臂稳稳锁在肩上,身躯纹丝未动!
“哦,居然还有点底子,基础扎实,看这样子,想必是初入气感了!”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徐坤,作风粗狂。
“叔,您是?”
徐坤小心翼翼的问到,此刻求生本能激发,再度戏精附体,眼神清澈而愚蠢,如同一个真正不谙世事的孩子。
“我?哈哈,我是一条过江猛龙,敖涛!”
秃顶猛男没有掩饰,哈哈大笑起来,看上去对他人给自己的外号相当满意。
徐坤却是一惊,一股凉意如同过电,顿感头皮发麻,背脊汗毛倒竖!
晚霞的热风刮来,依旧给不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