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涯听到韩非话后,看了他一眼,默默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置可否。
场面变得非常安静,韩非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安静的等待着陈无涯的回答。
“你这个忙,是指你的,还是指这个国家的。”
陈无涯平静的问道,韩非听出话外之音,沉默下来。
“看来你已经懂了,那我就不多说了。”
陈无涯放下茶杯,站起身拍拍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典,向着屋内走去。
“陈兄。”
韩非出声喊住陈无涯。
“不知可否过几天来看一场好戏,只需要看一眼就好。”
陈无涯停下脚步,沉默半晌,叹一口气点头,随后推门进屋。
看到陈无涯点头,韩非微微一笑。
韩非离开了,韩月突然敲了下门。
“进。”
韩月推门而入,看见陈无涯正拿着一块布擦拭着一柄玄墨色的长剑,那剑没有太多花纹,也没有多少点缀。
看起来甚至连一般江湖侠客的剑都比不上,剑柄处系了根红色的丝带,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不,这剑还是有一点特殊的,也唯有一点特殊,那就是黑,极致的黑,连剑锋都是黑色,黑得让人心慌。
不知为何,明明看不出有多锋利,但却想要下意识的远离,仿佛心脏会被瞬间贯穿,不管有多少铠甲防护,又有多少人保护,亦或是多远距离,只要被盯上,就绝对会被杀,没有例外。
这种危险的感觉,让韩月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眼神定定的看着剑,心神仿佛都被吸去。
“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你还来做什么。”
陈无涯的话将韩月的心神拉了回来,韩月恍惚了一下,再次看向剑时,之前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让她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收敛了心神,韩月迟疑的说道:
“我……刚刚……”
陈无涯了然,随后无所谓的说道:
“你是谁,过去如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也不想去探究你的过去,每天四个时辰不变,其他时间你自己随意。”
韩月听的陈无涯的话,柔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微咬嘴唇说道:
“谢谢……但我的身份很危险,你……”
陈无涯叹了口气,他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为什么要弄出一副故事很多的感觉,不过江湖上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就是了。
陈无涯屈指一弹,一道微弱的气流像个小石子一样,打在韩月的额头,韩月话被打断,下意识捂住脑门,看向陈无涯。
陈无涯眼神平静的看着她,说道:
“我说过了,不感兴趣。”
……
几天后,陈无涯看着陈伯送上来的关于韩非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韩非以言语抓出此案两位王爷,龙泉君和安平君的话语漏洞,将两位身份高贵者送入大牢。
这也正常,所谓权势特权,既然已经分出等级,那么下一等级的特权自然会屈服于更高一级的权势。
之前几位主审官真要说对押送军饷的王爷不怀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两位王爷身份尊贵,不好动用刑法。
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种特权让这两个家伙无所顾忌而已,但是在面对韩非王室子弟,加之假以韩王的权力,那么安平君和龙泉君的特权自然无用。
不过看到韩非差点被人杀害,而后出现一位神秘的紫发女子将杀手击退,轻皱眉头。
陈无涯再次翻看下一面,微微一笑,这家伙倒是把他以前提过一次的囚徒困境用的轻车熟路。
所谓囚徒困境的故事讲的是,两个嫌疑犯作案后被警察抓住,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接受审讯。
警察知道两人有罪,但缺乏足够的证据,警察告诉每个人: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刑一年;如果两人都坦白,各判八年;如果两人中一个坦白而另一个抵赖,坦白的放出去,抵赖的判十年。
于是,每个囚徒都面临两种选择:坦白或抵赖。
然而,不管同伙选择什么,每个囚徒的最优选择是坦白,如果同伙抵赖、自己坦白的话放出去,抵赖的话判一年,坦白比不坦白好;
如果同伙坦白、自己坦白的话判八年,比起抵赖的判十年,坦白还是比抵赖的好。
结果,两个嫌疑犯都选择坦白,各判刑八年。
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一年,显然这个结果好。
但囚徒困境所反映出的深刻问题是,人类的个人理性有时能导致集体的非理性,聪明的人类会因自己的聪明而作茧自缚,或者损害集体的利益。
陈无涯因为知道韩非在刑法上颇有建树,所以某次聊天时与他举了这么个示例,不过没想到韩非将之记下来,还运用到实际中,确实是才华出众。
可惜。
陈无涯摇摇头,所谓法律也只是工具,龙泉君和安平君顶多算从犯,幕后真凶姬无夜知道两人打算泄密,那自然是要杀人灭口,而后栽赃于鬼兵之手,这样还能够封存案件。
无论哪个时期,鬼神之说都是一个令人讳莫如深的话题。
而陈无涯经历这么多次世界,乃至经历过现代社会的洗礼后,他也很难去否认世间是不是真的有鬼兵存在。
但唯一肯定的是,这场案件里的鬼兵只不过是有人假借鬼神而行。
韩非也看出来这点,但他没有证据,毕竟人死了,而且军饷也没了,而死者的贴身之物还出现在鬼兵死去身份的战场上,哪怕知道就是姬无夜搞得鬼,韩非也给不出证据,他那父亲昏庸无能,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果然封存了案件。
看起来案件到这就结束了,张开地似乎还和韩非约定,破案拿回军饷,就推荐韩非当司寇。
然而,韩非想要进入政坛,敌人就不只是姬无夜一人,哪怕是相国张开地,也不想平白无故就分出去一份蛋糕。
陈无涯将情报扔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韩非会放弃吗?
陈无涯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明显相国张开地找他破案,就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以韩非的能力,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作茧自缚的行为,那韩非打算做什么呢。
此刻,一处风月场所中,门口挂着紫兰轩的牌匾。
韩非坐在一处包厢中,手上拿着一杯酒,而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头发灰白色,散在两肩,披风比较短,他有着干净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长长睫毛下,有着一双深邃双眸,衣服颜色为黑色搭配金色装饰的男子。
男子很冷,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感觉,身上散发一股锋锐之感。
另一位是个貌美女子,看起来成熟性感,妩媚动人,全身被神秘的紫色装饰,贴身的紫色长裙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段,高高盘起的紫发上插着几只银簪,似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玫瑰,那双勾人的眸子也带着淡淡的紫色,如一对深藏于海底的珍珠,幽暗却璀璨。
她的左眼眼角下画着一道蝴蝶翅膀模样的花纹,为她这般魅人的姿态平添了一分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这样的女子若是站在群芳之中,也是极为惹眼的。
“所以,你仅凭猜测就想抓住姬无夜的破绽,找出军饷?”
白发男子冷声说道,韩非笑了一下。
“当然不行,所以我要请卫庄兄一起去看场好戏,对了,紫女姑娘,还请你帮忙找个眼界开阔的位置,我还有位朋友会来。”
“朋友,呵呵,韩公子的朋友,莫不是哪家小姐。”
紫女语调轻柔,仿佛能不知不觉让人放下心防,柔声说道,旁边的卫庄听到这话也不出声,只是默默的喝着杯中的酒。
韩非苦笑一下,说道:
“当然不是,我去找他了,等我回来卫庄兄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发了。”
说着,放下酒杯转身离去,后面的卫庄和紫女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些许疑惑和沉思。
……
陈无涯来到一处高山上,看着韩非告诉他的地点,一旁跟着韩月。
原本是陈伯跟来,认为他身边需要一个人服侍,但发现韩月会跟来就放弃了,而韩月会过来,只是因为好奇。
“二位便是韩公子的朋友吗,请随我来。”
一个语调轻柔的声音传来,陈无涯瞟了一眼对方,紫女的美貌和气质并未吸引住陈无涯,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韩月看着对方,心里有些惊讶,但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风尘气后,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摇摇头,跟着陈无涯一起上去。
紫女看见二人,心里同样有些惊讶,两人无论是哪个,容貌气质都只是普通人层次,甚至毫无实力,而且打扮也只能算是小户人家,衣服不算精致华贵。
不管怎么看,两人貌似就和一般的普通百姓一样,可是她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只是普通人,甚至毫无特殊的人,真的会被韩非当成朋友吗,可要说特殊,又完全感受不出来。
这份古怪的感觉,让紫女回望了两人一眼,那位女子似乎露出可惜的神色,不知原因,而那位男子依旧目光平静如水,面容沉静……
紫女眉头轻皱,苦思原因,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无论是刚刚还是现在,那位男子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毫无波动,包括看见她容貌也只是瞟了一眼就不管了。
紫女很清楚自己的容貌气质有多引人注目,不是没有人能够忽视,但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这点就很奇怪了。
所以普通这一点从开始就是错误的,对方肯定有哪处不对,可她却察觉不出来,渐渐的,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这份奇怪感也在渐渐消退,心里开始觉得这很正常,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紫女眼神微缩,她清晰的感受到这种情绪的变化,而她却没办法反抗,甚至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反抗。
陈无涯略感惊讶,思考一下后,收回自然散发出去的气场。
自从收束了魔性以后,他就感觉变了很多,比如这种气场就是其中之一,不是精神干涉,但胜似精神干涉,就像是人会自然而然产生情绪一样。
比如杀过人的人会自然散发出一种让人觉得需要远离的气场,喜欢安静不想和人交流的人也会散发出一种疏离的气场,高居上位掌控权势之人会不自觉散发出令人胆怯或是畏缩的气场,久居战场的老兵会让人感到害怕。
这些并不明显,甚至都没有实质的存在,却会体现在感受者的心态上,这种气场有的弱有的强。
感受灵敏的人,能够一下就识别出对方的心理状态,感受迟钝的人,对这些不太敏感,气场强的人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人体会到他的想法,气场弱的人哪怕说再多,对方也有可能当耳边风。
而陈无涯这种状况,只是他心中想着不想被关注,所以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场,于是会直接引导感受到的人下意识的忽视他的一切,从而渐渐转换成合理的记忆。
但其实他身上的装扮并未变过,还是之前那套,根本不是紫女所看到的那种普通人装扮,不过气场影响后,紫女会下意识的将他归纳到不需要被特别关注的情况中。
这种气场算是被动出现,但陈无涯也能主动控制,可以主动加强气场的影响,也可以主动收回。
只是之前大多数时候都呆在院子里,能够看到的也就陈伯和韩月两个人,陈无涯只要避开两人就不用管了,所以没有将气场收起来。
虽然他并未主动加强,只是被动散发出来的气场波动,但紫女能够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说明紫女哪怕是面对不需要关注的小事,也会下意识的留个心眼,并且对人心的感知很出色。
陈无涯没打算要与对方为敌,去干涉对方的精神状态也不是他的主观意愿,所以他还是受了回来。
至于韩月的情况,那就纯粹是故意的,只要韩月发动令符,那就会自然掩盖她的状态,很明显,韩月自己主动遮掩了自己。
在陈无涯收回气场后,紫女那渐渐消退的奇怪感重新回归,而后看向陈无涯的印象也开始回归正常。
眼前的陈无涯回归本来面目,容颜俊朗,剑眉星目,玄墨色的长发飘洒在背后,其中夹杂着些许白发,一袭黑衣,其上勾勒着些许云纹增添几分神秘和贵气,一只眼睛泛着微微红意,显得有些妖异,如此特殊的印象她不可能不记得,可她刚刚的感受又做不得假,如此割裂的感觉让她有些烦闷。
轻吐一口气,有些柔媚的说道:
“公子刚刚是想愚弄妾身,来看妾身笑话吗?”
语气柔和可是又不显得妖娆娇作,听起来像是问罪,但却很难让人升出反感,反倒想要先赔罪将一切和盘托出,来安慰美人。
容貌演技话术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惜,陈无涯眼神不变,甚至都没升起任何情绪,依旧平静的回了一句。
“意外而已。”
紫女这一出反倒是让一旁的韩月心生愧疚,下意识的将令符遮掩的能力解开。
柔美的面容,玄墨色长发顺滑的沿着背后直至腰间,头发挽起用根玉簪串住,肌肤如玉脂般柔滑,穿着月白色的长裙,上面绣着淡黄色的花纹,腰间用一根淡金色的腰带系住,双手微微放于小腹整个人亭亭玉立,气质温婉。
这突然的情况,让陈无涯有些无语,对方要试探的是他,怎么她反而先被说服了。
紫女也被突然变换身姿的韩月给惊到了,随后就捂嘴轻笑,说道:
“看来公子倒不如这位妹妹懂得风情。”
韩月脸色微红,陈无涯坐下,眺望远处的韩国都城新郑,此处选址不错,能够将城内大部分景色都尽收眼底。
在夜色的笼罩下,都城内点燃的灯笼又给这座城池带来了别样的美感,看着这样的城池,陈无涯眸光微闪,说道:
“我不比韩非那般懂得风花雪月,自然就不解风情些了。”
“公子说笑了,以公子容貌,即便不懂风情也会有不少女子倾心。”
说着,紫女给陈无涯斟了杯酒,随后坐在稍远的位置,陈无涯看了眼酒,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碰。
而韩月则坐在陈无涯靠后的位置,安静的看着远处的都城。
“陈兄,美人美酒美景皆在,为何却没有喜色呢。”
韩非的声音传来,陈无涯转头看了一眼,韩非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而旁边跟着两位男子,一个面容冷峻,头发灰白,目光锐利,手上拿着把长剑,体内内力强劲,实力极强。
而另一位则看起来意气风发,但却颇有一种儒雅恬淡的温和感,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袍,腰间挂着枚珍贵的奇丽瑰宝绿玛瑙,看起来身份不凡。
陈无涯看见两人后,若有所思,但却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回了一句。
“有何可喜。”
韩非笑了一下,显然很清楚自己这位好友的性格,也不气恼,坐在主位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卫庄看了眼陈无涯,却感受不到任何威胁,于是就这么无视了过去,旁边的那位看起来温和的少年却认真的对着陈无涯一礼,随后坐下。
韩非看着两人不同的行为,心里闪过些思绪,子房会对陈兄一礼,并不奇怪,但是卫庄居然直接无视了陈兄,看来陈兄并未引起卫庄兄的在意啊,这就有意思了,卫庄兄也无法感知到陈兄的实力吗,不然不可能毫无波澜。
韩非可是很清楚卫庄的身份以及实力的,可连对方都只是把陈无涯当普通人来看待,这就很有意思了。
陈兄啊陈兄,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韩非看着陈无涯说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卫庄兄,是鬼谷派的弟子,这位是紫女姑娘,是紫兰轩的当家,这位是张良,祖父是那位相国张开地,这位是陈无涯陈兄,和我算是师出同门,这位是……额,陈兄的小侍女?”
“叫我韩月就好。”
韩月说道,听到韩非的话,几人若有所思,陈无涯听到几人的身份后并未在意,鬼谷派他不是很懂,不过听韩非的语气,这个鬼谷派似乎很厉害,微瞟一眼韩月,对方听到鬼谷之后,看向那个卫庄的人眼里有着惊讶,看来确实是个名声响亮的门派,而且感知对方实力不错,回头可以问一下陈伯。
陈无涯暂记在心,这时紫女起身给韩非到了杯酒说道:
“公子说是有戏看,可这半夜三更,哪里有人演戏。”
“马上就有了。”
韩非拿起酒杯,自信的说道,眼神看向都城内某个建筑。
那一处建筑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士兵,警惕的左右看了看,随后一队训练有素的精骑顺着大道向远处奔去。
陈无涯若有所思,韩月有些疑惑,难道这一次出来只是看一次骑兵行动吗。
“这是姬无夜的亲军?所以你去找了姬无夜,用什么办法让他确信自己藏匿军饷的地点暴露了,让他陷入了猜忌?所以现在打算转移军饷。”
韩非点点头,对于陈无涯能推测出这些并不觉得意外,随后对着坐在一旁的卫庄,举起酒杯说道:
“接下来,就麻烦卫庄兄了。”
卫庄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手一扔向远处走去。
韩非看着被摔碎的酒杯,脸色一苦,又少一个酒杯,旁边的紫女看出来他的伤心,轻笑道:
“看来今夜伤心的不只有姬无夜啊。”
陈无涯看着卫庄离去,再看了眼那队精骑兵,没有说话,韩非突然出声说道:
“陈兄,我想以你的聪慧,应该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你觉得这出戏如何?”
“不如何,只是晃悠了一次姬无夜,这并不代表你就解决了姬无夜,如果你把军饷之事暴露上去,只会适得其反,把姬无夜逼反虽然有理由直接杀了对方,但是以他的势力,想必整个韩国都要被拉入深渊,一个残破的韩国可抵挡不了任何一个国家。”
韩非笑而不言,旁边的紫女和张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明白了什么,看向韩非,韩非说道:
“陈兄说的是,所以我并不打算逼反姬无夜,想要拔除姬无夜这个祸端,还需从长计议。”
陈无涯看了一眼韩非说道:
“其实直接杀了最省事,政治暗杀从来就没少过,这也是最轻松的解决方式。”
“可这样就违反了法律,也同样会留下很大的遗乱。”
“法律只是统治者的工具。”
“但不代表法律可以被随意践踏。”
“践踏的人多了,你的法如何管。”
“一个一个管。”
“你管得过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无涯冷笑一声,旁边几人已经被二人争锋相对的气势给压住,不敢掺和。
“你想变法救韩?”
“是。”
“变法者永远是死的最惨的,你又如何能例外。”
“我若怕死,便不会回来。”
“变法不彻底同样后患无穷,变法者的意愿若是被曲解,带来的伤害未必就比曾经少,也许你会越变越糟呢。”
“所以我们需要先将乱臣贼子排除,革故方能鼎新。”
陈无涯不再多谈,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说道:
“韩月我们走。”
韩月愣了一下,然后呆呆的站起身跟在陈无涯身后。
“陈兄。”
韩非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神情严肃,陈无涯停下脚步。
月光下,微风吹过。
“我们不妨打个赌。”
“呵,你和我对赌从未赢过,还敢赌?”
“当然,也许这次我不会输。”
陈无涯转身看了眼韩非,韩非眼神深邃,深邃的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内心,沉默片刻后说道:
“赌什么。”
“就赌我能不能扳倒姬无夜,并且让韩国强大称霸六国。”
“赌注呢。”
“若我成功用我的方法扳倒姬无夜,并且变法成功,陈兄你来帮我。”
“失败呢。”
“那我应该就身死了吧,不过这样的话赌注就不公平了,我若失败,我便告诉你苍龙七宿的秘密。”
韩非语气平静,陈无涯闪过一丝疑惑,苍龙七宿是什么?天象吗?不过陈无涯并不在意这些。
“可以,若你真的以你的能力做到这一些,我就是拼尽全力帮你又如何。”
“约定好了?”
“嗯。”
“不能反悔。”
“嗯。”
“一言为定。”
陈无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韩非,转身离开,一眨眼,陈无涯和韩月消失不见。
紫女和张良看着这诡异的消失方式,神情一变,然而韩非只是看着陈无涯消失的方向,闭眼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