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曼提到耶律家族,那人怒目圆睁,全然忘记了刚才在群情激愤面前的恐惧和颤抖,他傲然说道:“别扯上耶律家族,我们所做正是为了耶律家族的复兴与繁荣,魏权答应我们帮他一统华夏七星之后,帮助我们完成一百多年未曾实现的梦想”。
“不光耶律家族的梦想吧?”管仁接过他的话,说道:“也是创出了鸳鸯蝴蝶剑,一直以来以恢复大燕国为目标的慕容家族的目标吧,都说良好的传统能让子孙后代获益良多,逆天而行只能让子孙后代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耶律家族一百多年的目标,不就是和慕容家族联手重建一个属于你们的帝国吗?”
“难道不可以吗?”管仁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那人骄傲地挺了挺胸堂,说道:“成王败寇,如今我们被你们陷害,但是耶律和慕容两个家族的梦想岂是少了三个人就能撼动。火焰、寒泉和旋风有数万门徒,加上在这片土地上隐姓埋名的慕容家族也有数万门徒,你们只是螳臂挡车,况且我们得到了国际C组织的信任和支持。身处乱世,英雄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华夏文明史上这种人不胜枚举,最终不都成为后世顶礼膜拜的英雄。”
“乱世?”管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乱世出英雄本没有错,但是英雄所以称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能够忍耐失败、痛苦,不会为达目的而残害平民百姓。华夏历史上是有许多逆袭成功的英雄人物,哪一个不是因为深爱百姓,从而得到的百姓的支持和拥戴最终成就大业。华夏历史上也有一些可以成为英雄的人物,他们得势以后放弃了为百姓谋幸福的最初承诺,蜕变为百姓的敌人,最终被百姓抛弃,成为祸乱历史的罪人。曾经无限接近成功,并且已经登上帝位的李自成,就是因为忘记了初心,纵容部下残害民众,最终被历史淘汰。你口中所说的国际C组织原本就是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打着民族解放的幌子,行得都是恶事。你觉得搞一些炸弹袭击,绑架一些政府官员,把袭击普通百姓当作政治筹码,就能取得成功?不,恰恰相反,倒行逆施和倡导的民族解放背道而驰,迟早会被历史淘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耶律行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几个人算什么?”
这个混蛋的这句话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我冲到他面前,冲他吼道:“耶律大石何等英雄,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鼠辈后裔,你带着火焰、寒泉和旋风的门徒战场厮杀,一战功成之时也是手下许多兄弟成为枯骨的时候,你们为了共同的信仰和目标努力奋斗,即使失败也会赢得尊重,但是你们打着民族解放的幌子残害普通百姓,有什么资格引用中国的历史名言,看来给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我拍了拍乌斯曼的肩膀,说道:“如此恶徒根本听不进人话,应该宽严相济,杀一警百”。
乌斯曼自然明白我的想法,假装把脸一沉,说道:“你想成为功成之前的枯骨,我们成全你,你应该知道你的恶行应该领受残酷的刑罚,你们没少用石刑残害百姓,今天不妨让你在石刑之下成为枯骨”。
在座的人一听要对耶律行人施以石刑,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纷纷拍手叫好,并说宅子前面的空地就是最好的刑场。乌斯曼假装点了点头,让人去挖行刑的大坑,不一会有人回报说行刑的大坑已经挖好,可以行刑,乌斯曼挥手让两个家丁把耶律行人带出去,准备行刑。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乌斯曼下令带耶律行人出去领受石刑,他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刚才还在嚣张叫嚣,此时却像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乌斯曼的两个家丁可不管这些,拖着他向屋外走去,路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水渍,面临死亡,耶律行人居然吓尿了。
乌斯曼看着狼狈的耶律行人,讥讽地说道:“五年前你们带着C组织的暴徒当着村民的面要砍下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的头颅,可曾看到那个孩子在死亡面前像你这样狼狈,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是英雄成长的必然选择,面对死亡,你就应该拿出点英雄气慨,你看看自己,哪里还有一点英雄的样子?”
“这不奇怪”,管仁接过了乌斯曼的话,说道:“或许贪生怕死正是耶律家族的传统,他的先祖耶律大石曾经兵败被金俘虏,为了活命投降金人,并答应为金人带路攻打辽国的天祚皇帝,所以”,管仁笑了笑,对耶律行人说道:“怕死并不丢人,想活命可以学学先祖耶律大石。你说历史由成功者书写,如果你建立了比肩先祖一样的功勋,没有人在意你在死亡面前的狼狈模样,英雄并非不怕死,真正的英雄知道取舍,我们可以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就像快被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再肯放手,耶律行人冲乌斯曼和阿不都热西提求饶,说只要放过他们,他们将立下重誓保证以后不再残害百姓。
我对阿不都热西提说道:“你告诉他,我们不相信他所谓的重誓,但是愿意给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只要他们以门主的名义,通知火焰、寒泉和旋风的门徒,在公开媒体上发布声明宣布脱离C组织,拿出诚意对近年来被他们残害的家庭进行赔偿并公开道歉,当然我们还想见见隐藏在幕后的慕容家族的领袖”。
感到意外的是,三才鬼中修为最高的旋风人使,竟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贪生怕死之徒,面对死亡的威胁,他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一个劲的点头答应。我们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心悦诚服,只要中亚三门根据我们的要求,在公开媒体上发布脱离C组织的正式声明,形成既定事实,必定影响做了千年复国梦的慕容家族和C组织的关系。如果让他们和C组织结下不可调和的仇怨,中亚三门才有可能按照我们设定的路径,正途回归。
我让乌斯曼把耶律行人送回住处,派人送去纸和笔让他们分别给自己掌管的门派写信在媒体上发布与C组织断绝关系的声明,并且认定C组织为非人道的恐怖组织。
“这样能成?”送走耶律行人,乌斯曼有点怀疑的看着我。
“这只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我笑了笑,说道:“你让其他人回去吧,细节一会再告诉你”。
乌斯曼一听,向其他村庄的领袖做了交待,然后派人把他们一一送出了宅子,回来后问我具体的策略。我把整体构想告诉了他,先通过这种方式切断中亚三门以及隐藏在背后的慕容家族和C组织的联系,然后创造机会让中亚三门和C组织结下不可调和的仇恨,逼他们为避免受到两面夹击只能倒向乌斯曼一方。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一环就是要从三门十多岁中,具有掌门资格的孩子中各挑出一个本质善良,具有同情心和责任感的孩子授以三才鬼的丹功,分别送到墨家、法家和血剑三门,让他们在修炼丹功的时候,接受七星家族传世宗旨的教诲,成人后再回来接任门主之职,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从根本上让中亚三门成为造福当地百姓的民间组织。
管仁听我说完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虽然耗费时日,一旦见效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过你可能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环,隐藏在民间的慕容家族有数万之众,数万有组织的人是一股绝对不能小觑的力量,他们行正则是百姓之福,如果行差踏错,就是百姓的灾难。所以咱们的策略不仅要考虑三才鬼代表的耶律家族,也得考虑和他们秘密结盟数百年的慕容家族”。
天已经晚了,乌斯曼让我们回去休息。我让乌斯曼派人去问耶律三兄弟,隐藏在民间的慕容氏目前的公开姓氏、掌舵人和联系方式等问题,我和管仁回到了乌斯曼给我们准备好的客房。
由于是客,我让乌斯曼安排了单独的房间。赶了三天的路虽然有点累,但是头挨着枕头怎么也睡不着,感觉越睡越精神,干脆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到了大宅门口才发现时间刚过凌晨一点,我看着灿烂的星空,让兢兢业业值班的门人打开宅门,信步向后面的山岗走去。
帕米尔高原上的夜幕就是一幅绝美的油画,一轮少女眉毛一样的新月挂在深邃的夜空,闪烁的星星围绕在周围,我数了一下,新月周边有七颗明亮的星星,呈半圆状围在新月周边,像要和新月争辉。不到世界上最高的高原绝对看不到这样通透明亮的星空。我找了一块突起石头坐下来,享受山风的轻抚。见惯了繁花城市的夜景,也领略过被农耕文明的缕缕饮烟点缀的夜空,但是从来没有在离天如此近的高原之上领略这样的星月风韵,一种没有被污浊的空气玷污的星空。
美丽星空之下的寂静,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我定睛一看从乌斯曼大宅墙外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快速朝离我大约三百米的一片树林跑了过去,乌斯曼家只有一个出入的大门,这个身影显然不是从大门出来的,在人们酣睡的午夜越墙而出,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问号陡然出现在脑海。我压低身子,隐匿气息快步向那片树林跑了过去,快到树林的时候,从乌斯曼家翻墙而出的人也跑进了树林,接着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个身影,两人蹲下身子不知道说着什么,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几分钟后。他们站起身击掌后各自向来处而去,目送身影回到乌斯曼家的院墙处,见他纵身上了院墙,才跟上已经跑远的那个人,我想知道他来自何处,于是循着他踩在地上的沙沙声,隐匿气息跟了上去。
这个人善于奔跑,尤其擅长长途奔跑,速度惊人,我只能使出血丹之力才不至于被他抛在后面。我一路跟着他跨过几道山梁,凌晨五点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几百户人家的村庄。一眼看去,这个村庄绝不简单,四角各有两个夯筑碉楼,都架着高射机枪。由于正是人们最困乏的黎明时分,放哨的人偷懒熟睡,我跟着那个人进入村庄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响动,看他进了一处院落,就躲在阴暗处观察。过了五六分钟,那人从院子里出来,折回几步朝南向村子的深处走去。我悄悄跟了上去,在他肩膀靠近脖跟的地方给了一掌,他连一声都没发出就倒在我怀里,我扛起他沿着建筑的阴暗处离开了村庄,到了离村庄几公里的地方,我把这个家伙往地上一扔,才看清楚是一个二十出头,稚气还没有完全退却的小伙子。看到自己被打晕带离了村庄,他惊恐的看着我,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串,然后纵身跳起向村子跑去,还没向前跑上两步,就被我一把拉了回来,这样折腾了几次,小伙子像见到了妖怪一样,满脸满眼都是惊恐。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示意他跟着我走。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走,他老实下来,乖乖跟着我朝乌斯曼家的方向跑去。离乌斯曼家还有二十几公里的地方,天已大亮,我碰上了姬烟,她长出了一口气,问我去干什么了?
我指了指被我带回来的小伙子,说道:“本公子夜不能眠,出来夜观天象,受星月指引,前去带回来一个舌头”。
“讨厌”,姬烟瞪了我一眼,在我肩膀上打了一掌,说道:“能不能好好说话,还本公子”。
我把情况说了一遍,姬烟走过去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颇为可惜的问道:“你确定他就是来乌斯曼家接头的人?如果真是他,可惜了这样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怎么,看上他了”,我开了句玩笑,说话:“如果你看上了,等事情问清楚了,我让乌斯曼把他交给你处理,你炖着吃,炒着吃随你心意,愿意话你也可以来个金屋藏娇”。
“亏你想得出来”,姬烟瞪了我一眼,说道:“本姑娘可没有那个爱好”。她拿出一个哨子用力吹了几声,说道:“我已通知齐珏、魏玥,人已经找到了,可以回去了”。
去的时候跑了四个多小时,以我的脚力距离应该在五十公里以上,回来时被小伙影响,速度慢了不少,踏进乌斯曼家大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乌斯曼和阿不都热西提在大门口等着我们,看我们带回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问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笑了笑,说道:“昨晚有人翻墙出去与他在南面的小树林里会面,我觉得可疑就跟着他到了五十多公里的一个村庄,把他带了回来”。
阿不都热西提把我的话翻译给乌斯曼,乌斯曼冲着大门口站着的一位门人说了几句,门人快速跑进院子。阿不都热西提把我请到了会客大厅,我问阿不都热西提乌斯让门人去干什么?
“乌斯曼怀疑你到的那个村庄是康巴沙,C组织在瓦罕走廊的重要据点,一般情况下C组织准备对哪个村庄动手,都要事先摸清楚村庄的底细,昨晚从宅子里出去的人,很可能就是C组织收买的眼线,乌斯曼让人去请帖木儿过来商量对策”。
阿不都热西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凌晨一次不经意的跟踪居然跨越了国境线,到了被定义为极端组织温床的瓦罕走廊。进了会客厅,我让阿不都热西提告诉乌斯曼抓紧时间从年轻人嘴里了解情况。他的问话和小伙子的回答我一句不懂,直到乌斯曼问完,阿不都热西提才告诉我,那个村庄的确是C组织的重要据点康巴沙,负责和三才鬼联络的C组织的分支机构,也是C组织在瓦罕走廊最重要的据点。他们在乌斯曼的村庄里早就收卖了眼线,其中就有乌斯曼的管家沙伊赫。听到沙伊赫背叛了自己,乌斯曼气急败坏,想派人把沙伊赫抓起来。
阿不都热西提翻译后,我立刻让他告诉乌斯曼先不要惊动沙伊赫,让阿不都热西提追问那个小伙,向上级汇报了沙伊赫给的情报,上级给他的指令是什么?
稚气还未完全退却的小伙子看了看阿不都热西提一眼,又看了看我和姬烟,开口说道:“指挥官让我回来配合沙伊赫继续监视乌斯曼家,如果发现乌斯曼家有防备松懈的情况,让我联系沙伊赫里应外合打开乌斯曼家的大门,将乌斯曼及其家人尽数拿下。指挥官说只要除掉乌斯曼,方圆几百里就没有人再敢反抗他们的统治”。
正说着管仁和打扮成穆斯林少女的齐珏、墨霏等几位姑娘走进了会客厅,见我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齐珏冲上来一嗵埋怨,自然也少不了墨霏、墨雨和魏玥的白眼,只有装扮起来最像穆斯林少女的徐紫烟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句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