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门

西城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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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鱼尾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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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管仁把齐珏和墨霏的情况告诉了徐菲,否则她不可能认出她俩。这样也好,省得相互介绍。

“先说正事吧”,管仁岔开了话题,说道:“既然姬门主答应帮我们对付阴阳二使,你是否已经通知魏辰按计划行事?”

“早通知了,放心吧”,我看了管仁和徐菲一眼,说道:“我很好奇,你和徐菲一见如故,以前认识吗?”

“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故事”,姬烟看着徐菲,说道:“你和掌法见面的时候,就像是几十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意外重逢。我到泗水找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姬烟这么一说,徐菲脸腾得红了,说道:“你再这样说我,我不理你了”,这时徐菲就像邻家初长成的小妹,没有一点泗水凤舞徐家凤娇的风范。

“你们别为难徐菲了”,管仁英雄救美,接过了姬烟的话,说道:“我和徐菲一见如故是有原因的,你们都想知道,说出来也无妨,不过是些陈年往事”,他看向徐菲,说道:“告诉他们吧,否则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咱俩”。

“好,你说吧”,徐菲的脸红得像苹果。管仁讲述了他们之间的陈年往事。管仁比徐菲小五岁,管仁八岁的时候,他父亲去泗水徐家见到了十三岁的徐菲,徐菲聪明伶俐,温柔美丽,管仁的父亲一眼认定她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徐菲的父亲不久前也见过八岁的管仁,对他的聪慧赞不绝口。几杯热酒下肚,两位父亲相约只要徐菲和管仁有一人不担任家主,就结为儿女亲家。结果,管仁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徐菲接掌了徐家成为凤娇,并已承袭凤丹。管仁的父亲计划再过两年,就操办两人的婚事。谁知道他把这件事情给管仁一说,管仁不同意和一个素未谋面,没有感情基础的女子成亲,尽管徐菲早已艳压天下。为了断绝父亲的这个念头,管仁勤学苦练,三年后终于不负所愿成为同辈子弟中最出色的人,顺利接任了法家掌法。徐菲和管仁先后成为两家的家主,婚事只能作罢。这次见到徐菲,管仁心里感慨,徐菲自然清楚她和管仁曾经有过一纸婚约,只是两人一心都为各自的宗族责任,先后成为家主,无法结为夫妇,彼此错过。后来徐菲成亲,管仁在掌法位置上一干十多年,至今都没有婚配。

“可惜啊”,管仁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若是你,知道这份婚约,先去见见艳压天下的凤娇,再做打算,如果见到徐菲,说不定就不想争取法家掌法之位了”。

“不一定”,不等管仁回答,姬烟接过我的话,说道:“如果换作是你,肯定放弃掌法之位,选择貌若天仙的凤娇。你这样选择,是因为你不明白传承至今的古老宗族,每个人都把宗族使命放到不可替代的位置。我想徐菲接任家主的时候,肯定知道与她有一纸婚约的管仁,人品相貌绝佳,才识学问出众,但不会为了管仁放弃应该承担的责任,管仁也一样”。

“没错”,魏玥插上了话,说道:“记得前任堂主打算传位于我的时候,我已经21岁,清楚成为血剑土堂堂主以后,可能一生都需要等待血出世,不能结婚生子,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土堂堂主一职”。

“我们都一样”,齐珏接过魏玥的话,说道:“山阳齐家的大小姐,墨家武道女统领都是如此,都甘愿放弃女人的一生幸福去承担宗族的责任,哪像你”,齐珏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说道:“哪像你这么幸运,所以别再揭掌法和徐家姐姐的伤疤了”。

“我听出来了”,徐菲笑着说道:“你们几位都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才遇到运气爆表的卫门主。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掌法已经三十五岁,依然忙于法家事务而没有婚娶,作为朋友兼同盟你们得为他的婚事上点心啊”。

“怎么又说到我了?”管仁看了徐菲一眼,虽然话有责备,但是眼睛里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正说着有人进了别院直接来到了一楼大厅,问道:“请问哪位是卫门主?”

我站了起来,“我是卫国,有什么事吗?”

“我是魏辰堂主派来送信的”,来人把一个信封交给我,说道:“堂主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门主如何回复请告诉我,我好回去向堂主复命”。

我打开信,上面写道:“卫令主,事情已按计划执行,魏易已离开天龙山庄,根据探子的消息,他正在前往龙吟山庄的路上,预计后天阴阳二使就会赶到别院,胜败在此一举。来人可以信赖,有什么安排请转交他带回,现代通讯工具虽然便捷,却有安全隐患,关键时刻慎用为好”。

“你回去告诉魏辰堂主,一切按计划执行,静等我们的好消息”。来人应了一声,向在座的众人施了一礼,推门走了。

“天龙山庄那边来消息了?”管仁问道。

我把信交给了他,说道:“一切按计划行事,此战要仰仗姬门主了”。

“好”,姬烟没说什么,拿出一个玉哨吹了一下,一阵尖锐清脆的声音传了出去,姬烟放下玉哨,笑着说道:“我得让人把琴拿过来,否则阴阳二使到了,没有琴哪来的漫天花雨”。

“我说呢”,我看了姬烟一眼,说道:“一直不见你带着古琴,敢情有人专门替你背琴,随时听你召唤”。

“那还用说”,墨霏呛了我一句,说道:“玄雨门主想让你见你才能见到,不想你见,你永远也见不到”。

墨霏的话音没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左右护法求见尊主”,话音一落两个人进了院子,我们跟着姬烟来到院子里。来人正是墨中和被我和齐珏惊走的左护法。看到我和墨霏,墨中不好意思的把头扭了过去,但又不甘心的把头转回来,目光落到了墨霏身上。

“把琴给我,你们去吧”,姬烟只说了几个字。

左护法把一个长方形的包裹解下来,交给姬烟,说道:“我们随时听候尊主调遣”。左护法拉着墨中冲姬烟施了一礼,转身向别院大门走去。到了门口,墨中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墨霏一眼。

“左右护法一直跟着你?”姬烟用一只玉哨唤来了左右护法,齐珏问道:“姬门主,为什么不让他们跟在你左右,这样岂不更加方便”。

“玄雨门主由女性担任,两位护法则是男子,毕竟男女有别,让他们跟随左右,多有不变。都说漫天花雨和左右护法的独家武道配合能够放大左右护法的修为,这是漫天花雨的作用之一。所以出门在外,只能让左右护法与我保持五分钟的距离,保证玉哨响起五分钟之内他们能够出现,没有召唤他们不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难道漫天花雨发挥最大的威力需要左右护法的配合?”墨霏奇怪地问道:“卫国说你弹奏的古曲就是漫天花雨,两位护法怎么做才能让漫天花雨发挥最大的威力?”

“让卫国告诉你吧”,姬烟笑了笑,拿着古琴进了一楼大厅。墨霏和齐珏围住了我,我看了她们一眼,说道:“魏辰告诉我,雨丹摧动漫天花雨会将左右护法的功力提高二到三倍,其实并非事实,真正令魏权忌惮的是玄雨的雨三仙,也是魏权觊觎雨丹却不敢下手的原因”。

“这么说雨三仙也在附近?”管仁吃了一惊,说道:“作为华夏七星最大的迷团,知道了龙吟三官是谁,那么对付阴阳二使的时候,也能窥得雨三仙的真容?”

“咱们这么多人还用得着雨三仙?”姬烟看了管仁一眼,说道:“龙吟三官和雨三仙是龙啸和玄雨最大的秘密,如今龙啸已把秘密透露出去,可能是龙啸门主改姬姓魏的缘故,魏权根本不知道三官和三仙的禁忌,三官不遇三仙,若三官和三仙动手,只有一个结果:共同湮灭”。

“湮灭?”我吃了一惊,说道:“湮灭是现代科学形容物质和反物质相遇时出现的情形,六个人打个群架而已,怎么可能同时湮灭?”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觉应该与我的古琴和龙啸的龙斩有关,这也是龙啸和玄雨不能为敌的原因之一”。姬烟把古琴从包裹里拿出来放到茶几上。在落凤山庄看到古琴的时候隔着一道帘子,看得不太清晰,这时看到通体黝黑的鱼尾古琴,心里有点失望。这把琴大约二尺来长,看不出一点特别之处,甚至比不上乐器行里标价售卖的古琴仿品,把这把古琴和姬烟的花容月貌放到一起,一点也不般配。

姬烟看我对她的古琴一脸嫌弃,用手在琴身上一扶,古琴就像跳舞似的翻了个身稳稳落到姬烟手中。姬烟把琴递给我,说道:“看你一脸不屑,仔细看看这把古琴有什么特别之处”。

姬烟一语道破了我的想法,我感觉脸上一热,赶紧把古琴接了过来,一上手才意识到刚才的不屑是多么的浅薄,两尺长的古琴拿在手上就像玄钥和血剑一样没有份量,不同的是手感冰凉像一种金属,最不可思议的是琴弦不是我们常见丝、线等弦状物,而是与琴身一体立起来的薄厚不一的十三只刀片,琴的两侧密布着蜂窝状的小孔。如果把这把古琴摆到墨电面前,应该也会得出不属于这个星球的结论。我试着用手指拨了一下刀片一样的琴弦,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无论怎么用力,都发不出一个音符。

“人不可貌相,琴也如此”,姬烟把古琴接了过去,到她手上古琴仿佛有了生命,她用手指在刀片上轻轻一拨,一个优美的音符就跳了出来。姬烟说道:“我五岁开始练琴,为了弹出第一个音符就用了三年”。姬烟说着左手托着古琴,右手飞快的在刀片似的琴弦上扫了起来,一曲优美动听的古曲从指尖跳跃,进入到我们的耳朵,时而如春风扶面,时而如山间的小溪,有时又像一只手轻轻地搂着你,像情人在月下低语。一曲终了,我们依然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中。突然耳朵里传来最后一个音符,感觉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气血有些翻涌。

看到大家都被最后的音符震了一下,姬烟笑了笑说道:“不用雨丹之力弹奏,漫天花雨就是一首首古曲,一旦用上雨丹之力,琴声就变成了伤人的武器”。

“怪不得,感觉心脏被撞了一下”,管仁由衷的赞叹道:“不用雨丹之力,此曲只应天上有,姬门主的琴艺绝对称得上当世无双,今天有幸聆听姬门主的琴艺,实为平生幸事”。

“掌法说笑了”,姬烟笑了笑,说道:“不过是玄雨安身立命之技,姬烟不敢懈怠,只能勤加苦练,有时候倒是羡慕普通人家的女子,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安排人生。我们责任在身,只能时时提醒自己不负使命,结果自己成为一部承担使命的机器,细想起来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姬门主切莫如此”,徐菲说道:“有责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不怕各位笑话,凤丹一失,徐家长老会认为天意如此,时代可能不再需要凤舞徐家,徐家可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我也慢慢的也认可了这种想法。但是每当听到一些需要正天道的事例,就会倍感焦虑,就像有把刻骨的利刃切割内心,有心无力,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自己处事不密,致使徐家失去正天道的能力,愧对徐家、愧对正天道的传世宗旨,好几次我都想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心有不甘。姬门主前来找我,说有可能寻回凤丹,我便毫不犹豫的跟她来了。我知道寻回凤丹并非最终目的,而是通过寻回凤丹重新拾起正天道的责任和勇气,让社会多一分良善的力量”。

“没错”,管仁说道:“就像月光之门雄佩现世,集齐了八位占位缘者,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启月光之门,但是两千多年前,齐墨法三家决定开启月光之门,结果三家几十代人都在努力完成这个目标,我想绝非为了个人私利或某个宗族的荣耀。虽然我不是占位缘者,但我还是依然决然的站到这一边,想尽一点微薄的力量,帮助他们开启月光之门,看看月光之门能给我们怎样的启示,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怎样的变化!”

“月光之门?”徐菲惊讶的看着我们,说道:“你是说传说中的那块玉佩出现了?”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得到了这块雄佩,从此便一头扑进了你们这些有着责任担当的古老宗族的怀抱。明白了齐家寻找并开启月光之门的动机,但是齐家想要达到的目的,或者说月光之门开启之后能做什么,还是不清楚,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对抗西汉那次影响深远的思想文化改革”。

“可惜的是,齐家曾遭人陷害几乎灭门,虽然提前得到消息远遁天门山,才使山阳齐家传承至今,可是在逃离途中丢失了大量典籍,天门客栈所存典籍又被付之一炬,以致于由齐家保管的月光之门到底能干什么,开启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都无从知晓。正是因为如此,月光之门开启的条件逐渐具备时,我反而越发不安。担心月光之门一旦开启,八位占位缘者,或许还有更多人的命运可能因此改变。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面临如此多的不确定,我们是否有能力承担开启月光之门的后果,齐家又有什么资格让七个占位缘者和我一样去面对未知的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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