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笑了笑说道:“寻找玄境也是如此,有一个目标又不明确,存在不知道的变数,甚至还有失败的危险。这样看来商洛之行岂不更加有趣。假如我们知道面临的所要问题,就像开车去一个地方,不确定因素不外乎堵车、抛锚、甚至发生车祸等,这样的旅途岂不毫无乐趣”。
“墨雨只不过先走一步,玉佩就示警了,岂不和你的说法自相矛盾”,齐珏看了我一眼说道:“如果到了商洛,一有危险玉佩便会示警,岂不等于提前告诉我们前方有危险,没有危险岂不也少了许多乐趣?”
“那可不一样,规避风险不仅是人,也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共同特性。月光之门为我们示警,说明看起来毫无生命力的一块玉佩,可能和八个占位缘者存在某种信息交流的路径,也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什么是缘。你不是说过缘是事物之间的某种联系,事物不同,联系的方式不同,所以才有那么多解释不了,甚至无法解释的现象”。
“好了,不聊这个话题了,聊聊商洛的事吧”。管仁觉得讨论下去没有意义,岔开了话题说道:“既然范嵘是占位缘者,修炼法炬就变得非常重要,不能让他成为你们的短板”。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玉佩为他示警,进一步证明了他就是占位缘者,既然发现了雄佩对占位缘者也能示警,在以后的行动中,现有的占位缘者要步调一致,降低发生意外的概率。现在我希望范嵘修炼法炬的这段时间,把约见玄雨门主的事情做个了结,也算有效利用宝贵的时间”。
正说着,墨霏推门走了进来,把一张纸条交到我手上,说道:“这下遂了你的心意,墨中托人带来了玄雨的回复,约你两天后在凤凰见面,不过玄雨门主点名只见你一人”。
我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隽秀的文字:“农历二十三酉时,卫国只身赴凤凰落凤山庄”,落款处盖着一方红色印鉴,古篆体玄雨二字。
“时间正合我意”,我把纸条递给了管仁,说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管仁没有说话,把纸条递给了齐珏。齐珏看后,脸色有些难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同意卫国只身犯险,要么大家陪他一起去,要么不去”。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墨霏拍了拍齐珏的肩膀说道:“纸条上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句话,但是隐藏着许多信息,首先,见面的地点是凤凰古城的落凤山庄。几年前我去过落凤山庄,那是凤凰古城的著名景点,也是保存完好的汉族穿斗式建筑群,凤凰的必游之地;其次时间安排颇为用心,酉时,即傍晚五到七点,是观赏凤凰美景的最佳时间,也是落凤山庄所在的城区最热闹的时段,加上夕阳西下,凤凰山庄背靠的大山正是凤凰落日的地方,游人如织。从这两点判断,玄雨门主并不想在落凤山庄对卫国动手。能够传承至今的古老宗族习惯谨慎行事,玄雨也不例外。行动之前避免引发混乱是古老宗族不成文的铁律。况且玄雨门主知道卫国具有比肩玄雨护法的实力,想动手也不可能在容易引发混乱的闹市动手。所以,我有一种感觉,玄雨门主好像并非心怀恶意”。
“墨霏的分析颇有道理”,管仁说道:“无论在典籍,还是口口相传,从未有过玄雨门主与人约见的记录。这样的正式邀约对玄雨来说是破天慌的头一次,仅此一点就能在古老家族中引起轰动。玄雨门主至所以细心周到地安排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应该也怕卫国不去赴约,所以才流露出刻意安排的痕迹。或许她也担心,破天荒地邀请一个人,结果对方没来赴约,留下笑柄。大家清楚玄雨门主非但不可能在闹市大打出手,反而会竭力避免在闹市引发冲突。如果行为不当引起恐慌,怎么收场就成了棘手的问题”。
“你们说的在理,可我就是担心”,齐珏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道:“他们不在凤凰动手,就不能在路上动手吗?不管怎么说我都要陪卫国前往凤凰,大不了去落凤山庄的时候,我不进去就是了”。
“你和我想到一块了”,墨霏拉起齐珏的手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担心卫国的安危,只要我们顺利得赶到凤凰,玄雨门主不会蠢到在一个游人如织的地方对卫国下手。为防万一,卫国前往落凤山庄的时候戴上雌雄双佩,关键时刻成法墨双剑,即是玄雨门主,面对法墨双剑也不可能一击得手,一但造成对战的局面必定惊动游客,纯属自找麻烦。我想以玄雨门主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现在看来,去凤凰三百多公里的路上才是防范的重点”。
“这事先放着,墨雨她们召回来了吗?”
“放心吧,召回来了”,墨霏说道:“雨儿她们速度挺快,收到召回信息的时候,她们已经赶到了永州火车站,一伙人正在等北上的火车”。
“那就好”,墨霏这么一说,我放心了,对她说道:“你先给墨电打个电话,把申剑的电话号码给他,申剑会把陷在川江的人领出来交给墨电带回”。
一听陷在川江的人获救,墨霏高兴的接过卫星电话通知墨电。
墨霏打完电话,我把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她。
墨霏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只能这样。墨家离凤凰大约三百公里山路,后天下午要到落凤山庄,一早就得出发,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只有一天半”。
“不用刻意准备”,我接过墨霏的话说道:“玄雨门主如果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只会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你怎么准备也免不了一战。你把玄雨门主约见的事情告诉太爷爷,别让老人家担心”。
“已经告诉他了”,墨霏看着齐珏,说道:“玉儿是不是也该把这个消息传回齐家?”。
“还是不要了”,齐珏摇了摇头说道:“爷爷对我们的期望很大,如果让他知道玄雨门主亲自下场从中作梗,肯定无法安眠,他和墨家太爷爷不同,他是文宗,不会武道,我怕他过度担心伤了身体。如果开启月光之门最终断送在玄雨手中,我们只能认命”。
“别那么悲观”,我拍了拍齐珏的肩膀说道:“我觉得玄雨作为传承至今最古老的宗族之一,对月光之门感兴趣自然有它的道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你想想,从莫名捡到玉佩,到月初道长,以及人证言、偈语合的方法验证占位缘者,三十年前安排玄钥给我,哪一件事是我们故意而为之的结果。与其说注定要断送在玄雨手中,不如说月光之门的秘密一定被我们解开。这么多的问题,并没有阻碍我们前进的脚步,每解决一个问题意味着又向目标迈近了一步。玄雨真有能力,或者真想阻止月光之门?我看未必,决定事情成败的不仅靠武力,也靠智慧。再者说,玄雨作为一个实力超群的古老宗族,应该清楚月光之门落到我手中,乃偶然之中的必然,如果这代表一种趋势,难道他们真的想逆势而为。所以,我觉得玄雨并非真的想阻止我们,而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管仁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是你的感觉,还是分析的结果?”
“最初是一种感觉,但是把玄雨阻止我们的行动联系起来就会发现我的感觉并非毫无道理”,我看了管仁、齐珏和墨霏一眼,继续说道:“月光之门出世的前一年,传承至今的古老宗族都听到了月出运河,讳明国得之的传言。有传言起,对月光之门感兴趣的宗族就在运河沿岸布局寻找讳名国的人。齐墨法三家也是如此。如果玄雨对月光之门感兴趣,肯定也会有所行动。如果玄雨对月光之门志在必得,应该和血剑一样尽早动手,否则不会等到我与法墨两家取得共识,修炼法柱后才开始行动。最让人怀疑的是玄雨的右护法居然把平生绝学传给一位墨者,而且打破常规让墨中成为右护法。表面上看墨中借助他和墨霏的感情纠割向我挑战。这里出现了一个最大的迷团,玄雨为什么这样干?甚至提前十年布局。当然这个问题找不到答案,玄雨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们答案。现在玄雨接受约见请求,打破了数千年的习惯,也值得怀疑。综合上述信息和疑问,我觉得神秘、强大的玄雨,频频出手并非真的想得到月光之门,而是另有目的,否则第一次派一位堂主就能一战功成夺走月光之门,哪用得着左右护法一个个的送上门来。你们觉得呢?”
管仁点了点头说道:“根据一年前的传言,只要用点心就能知道讳明国者就是你,我们能够确认,玄雨肯定也能确认。你认为玄雨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抢你手中的月光之门?”
我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当初司法试探我的时候,直接动手抢夺月光之门,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百分之百”,管仁想都没想回答道:“当时风雨雷电虽然赶过来保护你,但是司法已在你眼前,如果第一时间动手,风雷雨电根本来不及阻止她抢走玉佩”。
“这就对了,五百多年没有消息的血剑尚且知道用金钱收买,不成就用抢的办法,难道玄雨不会。玄雨一个堂主在五分钟之内能拿下墨霏和司法,却放弃了夺取月光之门的最佳时机,直到我修炼完成法柱,才派出几个二流角色前来,虽然我还是不敌,但是墨霏、墨雨和司法赶来,三个二流角色成功的机率基本为零。当时玄雨只须派出一位堂主,就能夺走月光之门。玄雨失去了第二次夺取月光之门的绝佳时机。我和齐珏双修法墨双剑以后,玄雨虽然也有机会,但是成功的概率大为降低。玄雨作为传承到今,实力最强的组织之一,在古老家族中地位无法撼动,除霸道的武力,智力资源断不能少,否则怎么可能传承至今。这样一个谈之色变的强大宗族为什么在夺取月光之门的事情上,一二再,再二三的犯下智商不在线的错误。三次出手,唯一看不懂的就是墨中,事后回忆,他的落败并非必然。挑战之前墨中肯定汲取了左护法失败的教训,设计与我单打独斗,只是他没有想到月光之门双佩合壁后,一个人也可以成法墨双剑,即使如此他也占据优势,左护法是上了我的当才败走天水,墨中却因牵涉了私人情绪,以致于没有等到我露出破绽便使出了雨煞星,让我在重压之下施展出法墨双剑,突破了他的雨煞星,将他击败。玄雨三次出手,无论组织安排,人员调配,还是临阵策略均存在问题,不像成名在外的玄雨所为,不得不让我怀疑玄雨另有所图”。
“你这么一分析,是有点不对劲”,墨霏接过我的话说道:“根据月出运河,讳明国得之的传言,玄雨一定知道月光之门雄佩落到卫国手里。玄雨一定知道我和司法分别代表墨家和法家,负有守护月光之门的职责。如果真想得到月光之门,第一次就应该派出实力在我和司法之上的人,结果派来的三人居然被司法、墨雨和我打跑。如果玄雨不想在卫国手无寸铁的时候抢夺月光之门,落人口实,卫国修炼法柱后已算武道高手,应该无所禁忌,对玄雨来说不可能出现这种错误。后来也是如此,直到卫国和齐珏合壁双修,把法墨双剑修炼至第九层,玄雨一战功成的机会就不存在了。仔细想想,失误一次或者可理解,但是一连失去三次机会,实难让人理解,其中或有蹊跷”。
“莫非”,墨霏说完,齐珏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啊,说不过去”。
“玉儿,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说不定答案就在你的灵光一闪之中”,我说道。
“我想玄雨会不会和法家一样试探你,只是玄雨的目的和法家不同,不但试探你是否就是月光之门的主人,而且不断的派人前来试探你是否拥有保护月光之门的能力”。齐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但是墨中的所作所为,又不像试探,像是不但要抢走玉佩,还要你的命,否则就不可能两次打出令人丧胆的雨煞星。要不是雌雄双佩助卫国使出了法墨双剑,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