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浩荡,气势如虹,脚下的土地仿佛有了生命,震颤了起来。
巡防军沿着汾易河逆流而上,袁发下令:“狄戎,你负责引路。”
“遵命,”狄戎心中激动不已,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成功完成此次任务,巡逻队长的位置非他莫属,届时定要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付出代价。
前方青山叠翠,绿意盎然。河水奔流,万古不息。巡防军越过浅浅的溪流,翻过低矮的草坡,攀上山坳,最终来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前。狄戎指向一座巍峨的未命名大山,道:“府主,穿过这座山,就能看到那群人的营地了。”
袁野冷冽的目光凝视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全军前进!”
巡防军行动迅速,不久便抵达山脚。袁野命令道:“袁发你率领一百二十名骑兵、三十名步兵以及二十名府衙弓箭手,骑马绕过山体,到高山侧后方埋伏,伺机而动。”
“狄戎,你曾来过这里,熟悉地形,随袁发一同去,此次任务若成功,你记首功。”
狄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卑职定不辱使命,不负府主厚望。”
“起身吧。袁发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毛躁。”
袁发领命,“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若能生擒,绝不伤其性命。”他对府衙内挑选出的五十名弓箭手道:“你们三十人下马,步兵三十人上马,随我行动。”
袁野再次慎重地强调:“不可冒进逞一时匹夫之勇,要保护好自身安危”
袁发心中充满感激,“府主,你放心。”接着朝惩戒司的二十四人,吼道:“若府主有任何闪失,即便是府主宽宏大量,饶过你们的疏忽,我可不会饶了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二十四人眼神炯炯,齐声答道。
袁发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握拳高举,一百七十名巡防军紧随其后。他大声命令道:“注意控制马蹄声,随我来。”他甩动马轡,骏马踏在草地上,马蹄声低沉而有序,速度不快,绕向右前方行进。
袁野翻身下马,袁善前牵过马绳系在了树上。袁野神色严峻,高声道:“全队步调分散,徒步上山。途中禁止交谈,不得发出过大声响。违令者,斩!”
山上的树木茂盛,穿行其中很少艰难,但藏匿其中却隐蔽性极佳。袁野心中点头赞许,明白了为何这里会被选为山寨的所在地。
巡防军穿行在树海中,喘息声此起彼伏。在山脊处,袁野朝下望去,整座高山如同一条弯曲的脊梁,最高点便是脚下所在的山脊。在淡白色日光的照耀下,远处的山腹内,树叶重叠的缝隙中,隐约可见木头的檐角。若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将其误认为是折断的树枝。
袁野举起手掌,身后一排排巡防军都跟着竖起手掌,停下脚步,“传令下去:压低脚步,隐蔽身形,稳步下山。”
木空心转身将命令传达给身后的第十三队巡防军。他心中仍有些疑惑,清晨接到的指令是前往黑鹿林,但出城后却突然改道,这让他实在摸不着头脑。
初始时,他以为是绕路,但此刻下方似乎隐藏着一个山寨,且从态势来看,府主似乎要铲除这个突然冒出的山寨。他心中疑惑更重,却不敢轻易询问,目光扫过惩戒司的袁参派、袁善前、梁开水、王填、李家隆、仇选等人,他们的眉宇间也流露出同样的疑惑。
然而,尽管他们心中充满好奇,但眼中却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毕竟,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必然意味着巨大的功劳在望。
八百余人像小偷一样慢呼吸,顺着斜坡缓缓而下。他们脚步轻盈,竭力控制身体,以免触碰到周围的树枝。但看他们眼神又如同一头头野狼,小心翼翼地去围攻一只正沉睡的猎物。
山寨的瞭望木塔上,胡竖斜倚着木柱,双脚随意地斜搭着,脸庞隐藏在阳光的阴影中,如同这个寨子一般。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阳光下树林中摇曳的光影,随即闭上眼睛,不做理会。有野兽穿梭其间,在他看来,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整个寨子的居民则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务。有的正在训练,有的在打铁;有的在准备午餐,有的在织衣;有的出寨务农、采摘食物后归来休息;还有的上午闲聊,等待饭后准备外出狩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付出自己所能,维持着山寨的日常生活。
辛连绵、童语、刚刚康复的尤利、在牧己身边交谈的万坛、常石岩、严先事等八十余众,齐聚于训练场。阿鲁,他那如山般庞大的身躯坐在最外侧,双腿弯曲,膝盖高耸,双手随意地置于膝盖边。他爱观看众人之间的较量,那些互不相让的争斗对他而言如同戏剧般有趣。每当一方取得胜利,他那双宽厚的手掌便会热烈地鼓掌,不时发出憨厚的笑声。战翼、择翼、立翼的败者便会伸手拉他上场。他一旦站立,便如同即将凯旋的将军般威武不凡……
而在另一侧,智翼的姜结、刘浅光、莫立易等人则埋头于排兵布阵的研究中,他们苦心钻研如何将弓箭手、骑兵、步兵之间的配合达到最佳状态。与此同时,铁匠们则成排坐在洞口石壁旁,享受着微风的吹拂,听着树叶的沙沙声,等待着午餐的喇叭。
吴昌、柳丝等十几名妇女,她们嗓音洪亮而粗犷,在烹饪着美味的菜肴。汗水擦掉了又从她们的额头渗出。她们性格热情且富有正义感,喜欢笑着说话。她们烹饪的菜肴如同她们的性格一样,食材虽不丰富,但味道却堪称一绝。她们性格的气味融入了正烹饪的菜肴内,以性格做为调料,愉悦的心情下用心做的寨子菜,是极好吃的。寨子里的每个人都品尝过她们的手艺,吃的时候都会连连点头,甚至不愿开口说话只顾着大口扒饭,也是真厉害,不怕噎着,吃得碗底空了,长舒一口气,才说不错。
负责为寨子内的守候军织衣的八人,都是男性。寨子里的女孩本就稀少,不是年纪太大便是年纪太小,前者觉得织衣费眼,后者则对此不感兴趣,都不愿接手这项活。寨子里也从未有人强迫她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一方面,强迫他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很难成功;另一方面,若有人想要强迫女孩织衣,那么他必须与女孩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比拼织衣技巧。这样的规则既保证了公平性,也体现了对女孩的尊重。若女孩赢了,她可以拒绝这项任务;若强迫者赢了,他则需要与输者一同去织衣。
在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中,衣物破损成为常态,然而更换新衣并非易事,主要是没这个条件。那时,全寨上下都在寻找缝补的巧手,大家都爱凑热闹,以吹吹打打的热烈氛围举办了一场报选会。经过热闹的聚会,最终,几位性格内向、偏好宁静且对武艺不甚热衷的人脱颖而出,被选为缝补人。由于他们个个面容清秀,大家便不再称他们为缝补人,而是亲切地唤作“秀织人”。
秀织人们围坐一起,边缝补边分享着彼此的心得。陈徐风首先分享道:“修补衣物时,用线直缝破洞或裂口是最快的。”
边心曼反驳道:“虽快,但效果并不理想,直缝后的位置会穿着紧绷,而且在训练中很容易再次裂开。”
郎后半是肯定半是否定地道:“撕扯开的裂口,确实适合直缝;但对于破洞,我建议用碎布来填补,这样更牢固且规整。”
奚见则道:“缝补不仅仅是修复破损,美观的裁剪与缝补同样重要。美观的缝补不仅让人看着喜欢,还能激发对衣物的爱护之情,从而使修补处更加牢固。”
然而,冷直对此持不同看法:“如果只是为了美观而缝补破损处,那么衣物的其他部分又该如何呢?若不加注意,同样会破损。单纯追求美观缝补,效果甚微,甚至可以说是多此一举。”
奚见不甘示弱地回应:“我们可以预先将衣物容易破损的位置进行裁剪,设计成一个图案,再用布料缝补上去。这样一来,穿着者自然会更加留意每一处,从而避免破损。”
冷直却道:“这样做反而可能让穿着者感到疲惫,因为每个地方都需要特别留意,反而不会小心注意。所以,美观与否,最后的效果都差不多,我们不必在这块上花费过多的心思。”
奚见提出疑问:“那些经过精心裁剪、色彩斑斓的华服,岂不是也显得多余?那我们岂不是也无需再制作它们了?”
冷直有些不解:“我们正在讨论的是缝补的技巧,你怎么突然扯到制作衣服上去了?”
奚见坚持道:“这两者本质上是相通的,一脉相承。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简气朝笑道:“美观的衣物令人赏心悦目心情大好,能间接给予人力量,拥有这份力量,做事情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奚见听后,嘴角微扬,轻声说道:“只看实,不观虚;只知近,不知远,是无法真正知道到这种好处的。”
景辨桑道:“看来各有千秋。”
卓汇做了总结,“缝补的技巧确实繁多,有刺、插、挑、穿、扎、走、绕、回、起、折、拔等多种方式。但最重要的,并非技艺本身,而是那份对缝补的热爱。只有真正热爱,无论是面对何种缝补方式或技巧,都会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技艺和方式,最终都是相辅相成的。”
卓汇滔滔不绝的讲述引得众人忍俊不禁,附和道:“没错,即便是最平凡的缝补工作,也需要有热爱作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