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世充并不知道王辩已经攻破了瓦岗大营,他此次出兵只是应付杨侗的命令,心底并不想和李密硬拼。
他说要出兵也只是随口说说,哪里知道王辩真的当真了,他给王辩开了个玩笑,上天却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失去了攻破李密的绝佳时机。
“呜!”
退兵号角吹响,隋军如潮水般退去。
“将军!”
王辩的副将焦急道,如今其他部队都已经撤退了,他们陷入了绝地。
王辩惨笑,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天意呀!”王辩大吼,手中长刀滴血,凄然的看向围来的瓦岗将士。
大业十四年春节,河南大使虎牙郎将王辩阵亡。
“内军听令!追杀隋军!”李密大喜,立即抓住战机,指挥他亲自组建的内军追杀隋军。
“是!”
程咬金、秦琼等将应道。
瓦岗将士被压着打很久,心中憋屈至极。
此刻此刻得到机会,李密内军在程咬金和秦琼带领下,犹如猛虎出笼一般,扑向隋军。
之前,王世充搭建浮桥的时候,先搭好桥的军队先攻击,各军前后不一致。
此刻这个隐患终于爆发了,面对瓦岗疯狂的反扑,王世充军中竟然没有形成有效的反击。
隋军全线崩溃,大量的隋军溃逃,逃到洛水的岸边,争相度过过浮桥。
大量的士兵拥挤在浮桥前,争相渡桥。
“扑通!”一个士兵已经冲上了浮桥上,被后面的士兵一个冲击,脚下一滑,掉入洛水中。
此刻寒冬腊月,隋军士兵又满身批甲,身上重重的盔甲让他挣扎不得,冰冷的河水,瞬间让他肢体麻木,一连串的气泡冒出,这个士兵很快消失在冰冷的洛水中。
然而这名士兵的死亡并没有让其他士兵暂停脚步,拥挤继续进行。
“扑通!扑通!”
接二连三隋军士兵被挤下浮桥,冰冷的河水很快吞没这些年轻的生命,可怜这些勇猛的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之上,竟然在撤退中掉入河水淹死。
等待隋军渡河之后,数以千计的将士被洛水吞没,就算战死的也没有淹死的多。
瓦岗大军大举反击,顺势渡过洛水,攻破洛水西岸的隋军大营。
王世充兵败如山倒,惶恐之下,立即带兵逃遁。
瓦岗追击三十里这才鸣金收兵,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败了!竟然败了!”王世充脸色苍白,心中惶恐至极。
距离洛阳城五十里处,王世充停下脚步,收拢近万残兵败将。
“将军!我们怎么办?”
韦霁也逃了出来,来到王世充的身边,惶恐道。
王世充也是心中惶恐,按照隋律战败的将领是要受到惩罚的,轻则罢官,重则砍头。
他之前按照仗着手中握有兵权,又是要钱又是要粮食,恐怕小王爷早就对他不满了,现在他又惨败,现在要是回到了洛阳,恐怕小王爷盛怒之下,一刀将他杀了都有可能。
“不能回洛阳!”王世充心中暗下决定。
“将军,我们现在回洛阳,恐怕将会获罪,不若我们到河阳,观看一下局势再做打算。”韦霁建议道。
王世充眼睛一亮,如果他转道河阳,暗中观察局势,等洛阳杨侗的怒火消散一些再说,那样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杨侗执意要定他得罪,那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投降李密,反正现在李密势大。”王世充心中发狠想道。
不过想到远在江都的杨广,王世充心中不由得一阵发虚,杨广长久以来的积威让王世充心中畏惧,再说如果投降李密,那他肯定会居于人下,哪里有掌管洛阳全部兵马自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王世充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好,那就转道河阳!”
王世充沉吟一下,同意这个想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还是保住性命再说。
“将军英明!”韦霁拱手道。
“不过我们也不能这么走了,韦将军,本将现在就命令你回到洛阳,向段达大人求救!请他在朝堂上多美言几句。”王世充笑眯眯的看着韦霁道。
“啊!末将……”韦霁满脸苦涩,没有想到王世充既然让他去洛阳。
“放心,只要本将军在河阳一天,你在洛阳就会安然无恙,本将军府上的财富任你支配,段大人和本将交情莫逆,定会保你安全,你就放心吧!”王世充道。
韦霁不由得低头腹诽,你和段达交情莫逆,还不是段达贪婪,你们联手侵吞几批军粮趁着洛阳粮荒高价卖出。
王世充看到韦霁满脸不愿意,又加了一把火道:“事成之后,本将军不会亏待与你,王辩的位置可以给你!”
韦霁眼睛一亮,不禁意动。
新年黄昏,王世充转道河阳。
当夜漫天风雪,隋军溃逃大半,到达河阳的时候,只有不足万人。
此刻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洛阳城中。
“什么,我军大败?”
“王辩将军战死?”
“七万大军死伤殆尽?”
…………
听闻消息之后,洛阳城所有的大臣都目瞪口呆,原本他们都在家中和家人团聚,纷纷舍下家人立即赶往洛阳皇宫。
所有人都明白,这下出大事了,如果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洛阳就会陷落。
“废物,都是废物!”杨侗怒火冲天。
为什么明明隋军军力上占据了优势,可偏偏每次都大败。
“王世充呢!”杨侗咬牙切齿,如果王世充就在眼前,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要钱要粮的时候每次都狮子大开口,打起仗来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王世充已经率兵退往河阳。”皇甫无逸面无表情的说道。
“退守河阳?”众臣哗然,只有段达低下了头。
“那岂不是洛阳和瓦岗之间,已经没有兵力防守了?”韦津惊叫道。
杨侗闻言顿时脸色煞白。
这才时隔半年,难道瓦岗兵围洛阳的惨剧又将重演了。
“越王殿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抵挡李密才对。”段达忙道,用李密大军转移群臣的注意力。
群臣一阵沉默,压抑的气氛在皇宫中弥漫。
李密刚刚击破了洛水西岸的隋军大营,正在乘胜杀向洛阳,想到李密的及十万大军,洛阳百官不禁头皮发麻。
“不若将王将军请回来?”段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来之前,王世充府上就已经派人将大量的财物送到了段达府上,收取重礼的段达当然要为王世充说话。
杨侗闻言,怒不可遏道:“要不是王世充战败,何来当下的危机。”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王将军虽然兵败,但是忠心为国,如果因为战败就要获罪,恐怕将士们心怀不满,诸将无心再战呀!”段达替王世充辩解。
杨侗闻言,心中不禁一慌,洛阳所有的兵马都归王世充节制,如果真的治罪王世充,恐怕会让将领们寒心,此刻正是洛阳危难之际,要是军心动摇,恐怕洛阳真的危险了。
段达见到杨侗脸上浮现出迟疑,心中大定,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
“启禀越王殿下,如今洛阳正是用人之际,千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内乱呀,裴仁基的前车之鉴不远呀!”段达继续道。
杨侗心中一慌,他当然知道裴仁基就是因为误期未至洛口仓,结果畏罪投靠了李密,要是洛阳执意要治罪于王世充,王世充投靠李密的可行不是没有。
而且王世充不回洛阳,而是舍近求远退向河阳,恐怕也是心中畏惧洛阳治罪。
“那以段大人之见,本王应该怎么做?”杨侗问道。
此刻他也六神无主,既痛恨王世充战败,又害怕王世充投降李密。
“王将军新败,心中定然惶恐,如果此刻越王殿下派人赦免王将军战败之罪,王将军定会感恩戴德,奋勇杀敌。”段达给杨侗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想。
杨侗不知所措的看着百官,元文都等人看到王世充起复的机会很大,当然不介意锦上添花,纷纷建议采用怀柔的方法。
杨侗的真实年龄也不过是十五岁,见到众臣们都认为采用怀柔的方法,从善如流的写下了赦免的诏书,让侍卫连夜送到河阳。
皇甫无逸见到王世充又逃了一劫,心头叹息不已,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另一支部队,出列道:“启禀越王殿下,如今洛阳新败,损兵折将,但是新安还有一支部队,能够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哦!你是说庞玉和霍世举带领的大兴军。”杨侗闻言道。
皇甫无逸点头。
庞玉和霍世举一致驻扎在新安县,虽然名义上归洛阳城建节制,但是其粮饷和补给都是大兴城支付,平时也是听宣不听调,长久之下,洛阳众臣都已经把他忘了。
“皇甫大人所言甚是。”韦津点头道。
此刻洛阳新败,现在又兵用就不错了,哪里还挑剔什么了。
“传令新安,命令庞玉和霍世举进驻洛阳。”杨侗命令道。
“庞玉和霍世举等人只听大兴城的命令,恐怕我等调不动呀!”段达苦脸道。
杨侗心中一阵的憋屈,不甘心的道:“那就发函道大兴城,请三弟下令。”
这一次,他又要在杨侑面前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