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
白小楼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跑到楼下转了好几圈也没见到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一下自己。
白小楼这时候最想做的是打架。
男的压在地上摩擦。
女的压到床上摩擦。
总之,
摩擦到精疲力尽为止。
白小楼情不自禁地走到了梅秋生住的独栋两层楼的小别墅。
楼上的卧室灯亮着。
她应该在。
白小楼在她楼下足足系了十分钟的鞋带,而且还故意大声地哼唱起《天仙配》唱词:
大哥休要泪淋淋,
我有一言奉劝君,
你好比杨柳遭霜打,
但等春来又发青……
不可能这还听不出吧?
哪怕是丁墨村在屋里,不方便,也可以打开窗户,扔个东西下来示意一下啊。
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结果很快就遮得连点光线都不透露了。
屋里,
春兰低声笑着给正在梳妆台补妆的梅秋生道了一个万福说:
“太太,白秘书在花坛里唱了好一阵子了,要不要叫他上来坐坐?”
梅秋生头都没偏一下。
“你不知道江组长正坐在一楼楼梯口吗?”
“是!太太。”
春兰走到窗前,将未拉拢的窗帘拉紧扎好。
再唱下去,估计出来的不是梅秋生而是丁墨村了。
白小楼摆了一个花架子,嘴里念着“锵锵锵锵”的鼓点声,做着武生下台的动作离开了梅秋生所在的小楼。
一直走出别墅的大门,竟然也没碰到一个人。
白小楼知道丁墨村行事特别严谨,没有可能大门敞开着连个守卫都没安排。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小楼主动上前将大门关好上闩,才又慢慢踱回自己的宿舍。
【别墅里跟踪你的暗哨正在向丁墨村汇报你刚才的行踪,丁墨村对你和梅秋生的关系产生了更大的怀疑。】
【你还有12个小时来证明自己,如果你不能消除丁墨村的怀疑,你将会从政治处特情组组长直接变成特情组抓捕的大夏军事调查局特工。】
看到这个信息条文,白小楼的心像掉进了一个冰窖。
升职加薪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和任何一个人分享,就可能扔进生不如死的监狱。
政治处的牢房真正是九死一生。
不对,
应该是九十九死一生。
生的也不过能多活几天时间。
大夏国军的军事调查局和大夏先锋队的红队都不会让叛徒逍遥法外的。
他们宁肯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也必然将背叛组织的叛徒彻底消灭。
被抓后如果被警察局严刑折磨死去或者直接枪毙,他们的家属,特别是子女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一旦叛变,不但自己迟早会死在除奸队的枪下,而且他留在后方的家属也会遭受诛连。
战争年代只有生与死的对决,没有那么多仁义道德可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的战友会出现在你身边】
总算有人来接头了。
终于找到组织了。
白小楼激动得几乎大喊出声,但接下来的条文又像一盆冰水泼到他头上。
【你的战友对你的表现极为不满】
【不但不会对你提供任何帮助,甚至可能在他认为必要的时候将你杀害以除奸!】
我奸啥了我奸?
我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我除奸?
白小楼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没想到自己不但得防着丁墨村的考察,还得防着铁血救国团的暗杀,
现在好了,
还得防着自己战友的除奸!
系统啊,能不能给点提示,哪怕我死了,也总得知道哪一位是我自己人吧?
再看过去,
条文消失了。
【11:59:48】
白小楼一见到,脑袋就胀得痛的倒计时沙漏再一次出现。
上一次过关的奖励呢?
系统并没有正面回答,在沙漏的旁边又出现了一个更小的沙漏倒计时:
【00:00:01】
意思是上一个危机并没有解除,随时都可能失败告终?
人们常说玩游戏,别被游戏玩。
现在白小楼才真正了解什么叫被游戏玩。
简直是度日如年。
不对,
应该是度秒如年!
没人会害怕知道结果的等待,但谁也熬不住不知何时会发生意外的等待时间。
白小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但用不了几分钟,又会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谁会先到。
折腾了一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合上了眼睡着了。
“梆梆梆梆……”
白小楼一个翻身藏在了床后,伸手摸出空间里的勃朗宁,指着门口,低声喝道:
“谁?”
“报告白长官,特情组实习警员马小五奉命前来报到!”
门外传来响亮的脚后跟碰撞的立正声。
白小楼警惕地握着枪,蹑手蹑脚地移步到门口。
没有系统的危险警告。
但谁能知道是不是系统又宕机了呢?
这个系统总是不正经,时不时误点。
白小楼侧耳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其他的声音传进来。
“白长官,您起来了吗?”
门外的人一看就是新手,沉不住气。
白小楼将手枪塞到裤子口袋里,枪机依然保持打开状态。
左手猛地一下将门拉开。
正在敲门的马小五差点跌倒在地,手上盘子上装的绸布滑落在地,
“叮叮当当”一片响。
“对不起,白长官!”
一手托着一身崭新的制服,一手还得去慌乱地捡拾掉在地上的小黄鱼和银元。
白小楼上下打量了进来的探员。
穿着虽然也是政治处特有的黑色制服,但肩章上却只有两条斜杠并没有星。
说明他还处于实习阶段,并没有成为正式的探员。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白长官!属下小姓马,贱名小五。”
才将金条和银元又放回他托着的制服上的托盘,马小五就立即立正回答。
“你是警校才毕业的吧?”
“白长官英明!属下是这一批毕业的学生。”
“哦,一毕业就能分配到政治处,你应该成绩不错吧?”
白小楼根本不问他来找自己的原因,故意扯些没用的,看他怎么回答。
“是汪处长点名叫我来政治处的。”
果真是汪如海这家伙派来监视我的。
白小楼心里有了底。
“白长官,这是汪处长让我给您送来的经费:金条4根,银元30块。请您查收。”
有钱不要,脑袋有病。
白小楼接过来,将绸布扎好,往空中抛了抛,塞进了口袋。
“这是您的制服和肩章。”
虽然同样是黑色的,但白小楼的制服明显和马小五的有差别,袖口和领口还有三条金丝线。
肩章上是一颗金豆,代表副探长级别,和一级探员的三颗银豆比,就是阶层的差异。
“这是您的配枪!”
马小五从武装带上解下枪套双手递给白小楼。
是俗称“鸡腿撸子”的南部14式手枪。
无论从哪方面都没办法和他现在还放在裤袋里的勃朗宁可比。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马小五还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白小楼皱起了眉头。
“报告白长官,汪处长要我前来保护您的安全!”
保护?
监视我还差不多。
“胡闹!”
白小楼指了指马小五手上拿着的他签了字的收条。
“你还不尽快将收条送回后勤处,万一丢失了怎么解释?”
“我命令你!”
“立正!”
“向后转!”
“目标——后勤处!跑步走!”
白小楼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发出了一连串口令。
“白长官,汪处长请你更换好制服去政治处报到!”
马小五一边跑步向前,一边冲白小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