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各位观众老爷们，我是‘寻味吃货团’的老猫，我们还是在猫都，还是昨天过来的老钢厂……”
耳钉潮男今天换了一身带亮片的行头，脑袋上海架起了一副墨镜。
“老铁们呐！大家好，我是腰围和身高相等的方方哥……各位看到我今天的造型已经有所变化，那是因为，今天对于方方来说，是个非常非常特殊的日子！”
二百多斤大胖子的音量依然很高。
不知道是不是皈依的缘故，穿着粗布居士服的胖子底气很足。
其实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这些视频博主们早早就跑过来了。
恰饭，那必须要有专业精神。
野战炊事车已经在迷你停车场展开了，关老九也已经穿上了白色厨师套装，并且还有专门的化妆师在给老头子化妆……
“别动，别动！大爷！您先别擦汗！”
白西西一边提示着，一边举起高级相机噼里啪啦地按下快门。
关山被两三个化妆师造型师扶着脖子脑袋胳膊腿，难受至极。
“小松竹的造型做好了没呢？拍几个合影啊！”
“好了好了！”
关山微微扭头撇了一眼，看到小松竹也带了一顶小厨师的帽子，穿着稍微有一点儿夸张的围裙。
“别动啊，大爷，一会儿就好！”
白西西笑着走过来，用手里香喷喷的纸巾帮关老九吸走汗水，轻声说道：“大爷，有了这波热度和炒作，对您签约募捐仪式，可是大有帮助啊！”
“呵呵，呵呵呵。”
关山僵硬着脖子，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我的个天呐！这么大阵仗啊！”
这是苏克拉的声音。
“哇，Thea，你亲自给关大爷化妆啊！”
这是娜娜的声音。
“别动别动！”
化妆师们制止了想要扭头转身的关老九。
“叮铃铃……”
关山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了来电铃声。
“苏先生，您帮关先生接一下吧！他暂时腾不开手呢！”白西西说完，停顿了一下，向关老九问道：“关大爷，您看，行吗？”
“行，行行……”
“别动别动，大爷您脑袋先别动……”
化妆师们再次制止关老九，不让他点头。
“我来帮您拿出来吧，苏先生。”
白西西凑过来，伸手从关老九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走过来的娜娜。
苏克拉接过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备注，说道：“九叔，田博士是哪位？”
“红云城梅利诊所的代表。”白西西帮着回答道：“您帮着接一下吧，看是不是捐赠募捐仪式的时间定下来了。”
“好，九叔，我用免提接，您也听着啊！”
“嗯，嗯嗯。”
关山这次比较乖，脑袋脖子身体哪哪都没动。
“你好呀关大爷。”
“您好，女士，关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我来转告他！”
“哦……可以，先生请问您贵姓啊？”
“免贵，姓苏。”
“您好苏先生，我姓田，是红云城梅利诊所的代表，我们诊所下午和关先生签署了一份比较重要的协议，他应该告诉您了吧。”
“是的，我知道这个事情，您是田博士对吧！”
“对对，您好苏先生，那这样，麻烦苏先生帮我问一下关先生，那个公开签约仪式如果安排在明天上午的话，他有时间吗？”
“明天上午？这么着急啊，您稍等我问问……”
苏克拉抬头看向关老九。
化妆师们这一次就没有再强行阻止了，她们全都把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关山转过脸，说道：“我这边没啥问题……”
停顿了一下，关山说道：“苏先生，你帮我，那个那个，把把关，您看着帮我定，好不好？”
苏克拉沉吟了一下，也没有推辞客套，而是点点头，说道：“那行，那我跟这个田博士聊几句吧！”
“谢谢苏先生，谢谢！您帮我做主就好！”关山抱拳致谢。
苏克拉点点头，关掉免提，把电话拿到耳边，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问道：“田博士啊，有几个问题，我想替老关问问，您看方便吗？”
一直在旁边当观众的白西西微微笑了笑，看着关老九轻声说道：“关先生对苏先生的信任，非同寻常啊！”
关山愣了一下，寻思着自己刚刚的表现，是不是有什么突兀，会不会导致自己暴露……
“别动，关先生，保持现在的姿势，很快就好！”
化妆师轻声提醒道。
（二）
“嗯，知道了。”
赵正义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秦老，并没有立即开口。
“明天就要搞仪式啊，听上去，效率很高嘛。”
秦老轻声说道，他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眼皮都没睁开。
“说现在小苏正在和那个田博士进行细节沟通，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秦老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对此事发表更多的意见。
赵正义靠在柔软的航空座椅靠背上，也微微闭上眼睛。
其实在明确得知秦老的态度之后，赵正义已经没再把这件事情看的那么重了。
即便李其金被抓走这个事上，存在着让赵正义没搞清楚的疑点，虽然曾处长貌似逻辑自洽的解释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点。
但是话又说回来，南天集团这么一大摊子，上百个子公司孙公司，哪一天安生过？
只要大方向不变，只要最重要的事情不受影响，也就行了。
事无巨细都要操心的话，赵正义早就累死过八百回了。
当下，赵正义内心里最大最关键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一周之后的听证会上，让南天集团的城市规划草案顺利走完流程，进入下一个流程和阶段。
只要平平稳稳的，别闹出来什么群体性事件，别有人集会抗议啥的，就行了！
昨晚上到现在，不到24个小时里，隐约有个什么“观光农业”概念出现，这让赵正义本能地担心了那么一下下。
也就是一下下而已。
只要不是仙界有人插手要搞事，那这脚下的小小白云城，一切都还是可控的。
无非就是见招拆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