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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慧捂着脸痛哭失声,明珠狠狠瞪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傅明正向宇文光行了一礼,沉声道:“现已真相大白,恶人就绑在外头,要审要杀都可以,余下的事情就请陛下做主吧。”
居然没有穷追猛打,赶尽杀绝……宇文光颇有些意外,但还是很高兴他给了这个人情:“四表叔宽宏大量,姬慧,快来谢过傅御史。”
姬慧只是捂着脸哭,傅明正淡淡地道:“要谢就谢摄政王妃吧,我是依照她的心意行事。痛打落水狗,正是我爱做的事,但她既然走了,那就算了。”言毕给宇文光行了个礼,快步走出去找明珠。
明珠站在树下吩咐李全新给孟先生备礼,见他来了就道:“四哥今晚留下来吃晚饭吧,我让厨房给你准备鸭血粉丝汤。”
“好啊。”傅明正笑道:“为什么不肯痛打落水狗?”
明珠郁闷地道:“总不能杀了她吧。这个事情,有因才有果,虽然她有贪心,但始作俑者是太皇太后。我在想,太皇太后临终前,究竟是后悔了呢,还是想要加深我的误会?”
傅明正见她的肩头挂了一片落叶,微笑着替她摘去,轻声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不管她留了再多的后手,从她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预示了结果。只要你和殿下互相信任,互相体贴,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明珠之前一直皱着的眉头便松开了:“那我就当她临终前是后悔了想提醒我却来不及了吧,这样我的心情会好很多。”太皇太后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当然是怎么愉快怎么过。
傅明正大笑:“父亲若知道你这样想,想必一定很开怀。你打算送给孟老狗什么礼物?说来我也听听?”
明珠笑道:“也没什么,我让李全新去春风楼挑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妓伺候他,也不枉他为殿下操劳这许久,让他好好享享福。”
傅明正挑眉:“你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明珠反问:“不合适吗?”
傅明正摸摸下巴:“再合适不过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才好。李全新啊,你一定要挑最好最有特色的,聪明伶俐、八面玲珑、泼辣凶悍、会哭会闹会撒娇的,都要有!”
不就是要挑一群爱搅事儿的吗?李全新笑得满脸褶子:“老奴遵命。”
室内,姬慧渐渐停住了哭泣,宇文光示意肖乳娘和蒋又圆把她扶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别院吧。”
姬慧沉默地靠在肖乳娘的身上,跟着宇文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摄政王府。到了别院,宇文光要陪她进去,她垂着眼不肯看宇文光,轻声道:“多谢陛下一直以来的照顾,民女实在无脸再见陛下,求陛下把那个人交给民女,然后就请您回宫去吧,以后再不要来了。”
宇文光沉默许久,轻声道:“就算是你犯了贪心,朕也不怪你,你……好好休息,朕改天再来看你。”
姬慧摇头,将袖子盖住脸:“陛下若是还要再来,民女只好搬出这里了。”
蒋又圆悄悄扯了宇文光的袖子一下,暗示姬慧此刻情绪激荡,不必非她拗着来。宇文光无奈,只好道:“那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朕能做得到的,一定去做。”
姬慧轻声道:“若是可以,求陛下和摄政王妃替民女求个情,放了姬风,只要王妃答应,让民女做什么都行。再有就是,民女想问,那个人……是不是可以任由民女处置,死活不论?”
宇文光点头:“朕即刻就着人去办姬风的事,六皇婶既然放你平安归来,自不会计较这种小事。至于那个人,刚才已经说过了,都由得你,你的心意便是朕的心意,死活不论。”
姬慧将手伸给肖乳娘,笨拙却无比诚恳地给宇文光行大礼:“陛下厚待之恩,民女永世不忘,愿陛下,平安喜乐。”
宇文光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尽管他们的年龄相差了那么多,尽管姬慧不喜欢他,尽管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但姬慧仍然是最懂得他的那个人。她知道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平安喜乐,虽然有所隐瞒,却也没有骗过他。他好半天才让激荡的情绪稍许平静了些,沉声道:“朕也祝愿姬姐姐,平安喜乐。”
姬慧长跪不起,他只好上了马车,低声吩咐了蒋又圆几句,让蒋又圆留下来,他自己先行离去。
阮嬷嬷已经带着她的人离开,别院里只有姬家的几个下人和厨娘等人,显得十分冷清。蒋又圆先帮着姬慧把人犯绑好关到柴房里,又帮着料理好了杂事,才去看姬慧。
姬慧已经重新梳洗过了,情绪也平静了许多,见他进来就客气地给他让座上茶,让肖乳娘拿银钱来答谢他。
“陛下让老奴给姑娘带两句话。”蒋又圆坚决不受:“姑娘说来也是被牵连陷害了,这个孩子月份太大,若是冒险取掉,恐怕会出大事。陛下的意思是,不如把他生下来,陛下再使人过来抱走。姑娘只管安心养好身体,待北地战乱平息再回去,对外就说陛下赐婚嫁了人,夫婿得病没了,看到合适的,再寻一门好亲。若您同意,所有事情都由陛下来安排,您只管安心养着就行。”
姬慧许久才道:“多谢陛下天恩,多谢蒋总管古道热肠,请容我想一想,再给陛下回话,成么?”
蒋又圆默默退出,低声吩咐留下来的人:“都伶俐些,照顾好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肖乳娘扑到姬慧的脚下:“可怜的姑娘,您的命怎么这样苦啊……您就听老奴的,由着陛下安排吧,没必要为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毁掉一生……”她去看过那个行凶的人了,长相身材都不错,就是身份太低,只是桂县的一个小吏而已。
姬慧面无表情地推开肖乳娘,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我累了要休息,姬风回来后叫我。”
肖乳娘怕她想不开,哭眼抹泪地在一旁坐下来,小心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