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子的话一出来,全场哗然。
谁不知道江州子对于太皇太后的重要性啊,如果宇文佑真的曾经想要杀死江州子,那么,这中间蕴藏的深意是真正值得深究了。
在场的女人们,夫君和儿子在朝堂上多少都是有点分量的,不可能对朝廷里的事情毫无所知,宇文佑早年和傅氏的恩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先投靠闵氏再投靠太皇太后,大家更是清楚得很。本以为他是没有风骨的小人,墙上的茅草随风倒,谁知道竟然是包藏了祸心,始终不忘灭了太皇太后报仇雪恨。
那么,做丈夫的包藏祸心想要害死太皇太后,做妻子的当然也可以毫无根据地往摄政王妃身上泼脏水。齐王妃的脸色凝重起来:“江先生,您此话当真?”
江州子想起自己过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由悲从中来:“可不是么?大家都知道,摄政王妃出京随我一起去寻医书,途中遇到伏击,差点丢了命。幸亏摄政王英明,布下巧局让临安王去救我们。王妃身边自有殿下派去的人照顾保护,可怜我这个老头子落了单,被临安王关到地牢里去,天天被脏水泡,被老鼠咬,没得饭吃,挨饿受冻,不见天日……若不是摄政王妃心里记挂着我,让人到处寻我,我说不定就死在翼城了!哪里还能寻回医书给太皇太后治病啊。”
他哭得凄惨,还要明珠和冬蕙给他作证:“你们若是不信,就问问王妃和冬蕙,他们再见到我时,我是不是脱了人形?我和临安王有仇吗?我思来想去也没有啊!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啊!但刚才我见着临安王妃,突然就明白了,这夫妻俩和大家都有深仇大恨,巴不得所有人都不得好哇!其实和他们有仇的是太皇太后吧?”
“你胡说八道!你们蛇鼠一窝!”乌孙郡主想要反驳江州子的说法,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可说的,因为她就算是不信江州子的话,她也找不到人证物证。
江州子翻个白眼:“我若胡说八道,让我不得好死。”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明珠淡淡地道:“好了,江先生辛苦了,请一旁坐着喝茶歇歇气。”再拿江州子做人情:“大家难得见着江先生,若是有需要,不妨这会儿就请他帮忙看一看,给个方子什么的。”
江州子敢怒不敢言,因为所有事都是他逼着算计明珠陪他出京寻找那本书开始的。所以他不敢喊苦喊累,态度很好地道:“王妃有吩咐,不敢不从命。”
谁家还没点事呢?就算是自己没病,亲亲戚戚八大姑七大姨的总有个把生病不舒服的。当即就有几个人排着队去找江州子去了。
明珠朗声道:“有请桓王殿下。”
个子小小的桓王被周书屹请进来,在场的许多人都起身行礼问安。桓王聪慧,来前就已经听说了是什么事,有心要卖明珠这个好,所以格外配合。
他也不多说别的,就只说两件事:“原本接到入京觐见的旨意后是要立即入京的,但是战事又起,邱离逆贼把路上弄得一团糟,想要本王性命的人着实不少。翼城抽不出合适的人马,摄政王担心我们兄妹几人会遇到危险,便让本王留待王妃回程一起入京。
王妃身边的卫队是用摄政王府的私库养的,兵强马壮,忠心不二,人又多,能够很好地保护我们兄妹几人。在路上,我们兄妹每天都去王妃的马车里混吃混喝,王妃仁善大度,不记恨之前亡父曾经为难过她,害她陷于险地,把我们照顾得非常好,让我们得以平安入京。我很感激她。”
桓王一个字都没提到宇文佑,却把宇文佑是“特意抗命滞留翼城、为了陪明珠入京”的说法给攻破了。桓王入京觐见,是宇文初的主意和安排,因为他信不过宇文佑,信不过别人,所以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留给明珠来做,而明珠也确实完美地完成了这桩任务。
乌孙郡主隐然觉得有些不妙,却还垂死挣扎:“就算你们是奉命一路回京的,殿下也每天都到傅明珠的车里去混吃混喝,那晚上呢?难道你也能替她作证?证明她没有和临安王见过面?”
桓王皱眉:“我不知九婶婶在怀疑担心什么,不过以我所见,临安王是先锋,打的头阵,从来不会与我们在一处,有什么事都是底下的人在传话。就算是偶有必要,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说几句话而已,难道,说话也不行么?”
乌孙郡主道:“桓王殿下,你还小,又是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在京中需要找个有力的人庇护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你。”意思是说,桓王想要讨好明珠,当然是向着明珠的。
“不可理喻。”明珠轻轻摇头,“我就没见过这样迫不及待、拼命想往自己夫君身上泼脏水,逼他进绝路的妻子。你当我们家殿下是死人么?还是你以为我真有那么眼瞎心盲,心心念念就想和一个什么都不如我们家殿下的人私会偷情啊?”
“第三个人证是本王。”宇文初从外面进来,面色冷然地看了乌孙郡主一眼,给齐王妃等人行礼问好:“真是丢丑,原本是想要让小女拜见一下诸位长辈的,却没想到被疯狗跑进来乱吠乱咬败了大家的兴致。”
乌孙郡主涨红了脸,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宇文初背对着她冷冷地道:“郡主今天到这里来,其实是想力证我不是个男人?或者我是瞎子聋子哑巴蠢货?”
乌孙郡主急急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要摄政王管好自己的妻子,别让她破坏我的家庭,也是担心您被小人蒙蔽,吃了亏都不知道……”
宇文初平静地道:“难怪九弟不喜欢你,因为你实在是够蠢够毒够自私够无聊!你这样的女人,便是被他一天揍上十顿二十顿,我也觉得是活该。他居然没揍你,还放任你出来到处惹祸逼他走绝路,我觉得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