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直觉宇文初一定是知道那女子是她带进来的了,又想到他说的,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话,当即举起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这件事是傅氏的手笔,明珠一定也在里面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宇文初心里明白得很,他当然是希望明珠能什么都不隐瞒他的,但她还是不肯说,真是一个倔强的性子,又是这样的简单直白。他叹了口气,把明珠拥入怀中,低声道:“不想说就算了。”
明珠松了一大口气,安心地靠在他怀里,完全不想再挪动分毫,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比吃天下最难得的美味还要让人喜欢,比得到最珍贵的珠宝还要让人喜悦,恍若身在风景最优美的地方,放松舒适,就连空气都是甜的。她很喜欢。
宇文初感觉到她的依恋欢喜,心里也跟着柔软充实起来,他是一个贪心的人,想要的太多,然而又太聪明,知道哪怕就是最厉害的人,最英明神武的天子,就算是富有天下,也不可能拥有全部。
因此,人生最让人欢喜的事,莫过于是得到了最想要的那一样,他低下头,在明珠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轻声道:“你最近风头太盛,盯你的人太多,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去大观的庄子吧,暂且避一避,等到这件事稍许平静些我们再回来。”
“我都听殿下的。”明珠没什么可说的,从荣太监身亡到闵世兴身败名裂,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参与得够深,闵氏和隆盛大长公主都痛恨着她,仇恨傅氏和宇文初的人也会盯上她,难免要找茬,装病只是应急之用,不可能经常频繁使用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暂避锋芒,等到京中的这番动荡平静下来。
“好,回去就让人先把急用的东西收拾出来,其他行李让他们慢慢收了送过去。府里这几天已经在放湖水,再过两天就是好日子,如一台可以开工。我们在庄子里住到乌孙郡主和老九成亲再回来,说不定啊,到时候要多一个人了。”
宇文初捏捏明珠腰上的肉,再偷瞟一眼她的前胸,觉得十分满意,虽然还是体态轻盈,但明显要比刚进府时养得胖一些了,这很好。他听人说,女子太瘦不宜有孕,胖一点总是要好点,没见胖子都要比瘦子更少生病么?花大价钱请那几个名厨还是值得的。
明珠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十分好奇地道:“为什么会多一个人啊?庄子里住着谁的?是殿下的母家亲戚么?”
宇文初勾起唇角:“不是我的母家亲戚,是你我的亲戚。”
明珠更好奇了:“我怎么不知道?”突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两个人的孩儿,就咬着唇笑了。
宇文初见她明白了,十分荡漾地笑看她一眼,明珠扬起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低声道:“谁要给你生孩儿。”
“谁要生孩儿啊?”宇文初惊讶极了,左右张望,再来一句:“王妃可否给为夫解惑?”
明珠白他一眼:“少来!又开始装了。”
宇文初呵呵笑着,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厚脸皮地央求她:“王妃给我生个孩儿吧,不,生十个八个的。”
“当我是猪啊!生那么多!”明珠没好气地使劲推他,然而始终推不开,只好算了,撂下狠话:“要生自己生,我没空。”
宇文初一本正经地和她讨论男人如何生孩子:“……那是要从哪里出来呢?我想不明白。”
这个男人太讨厌了。明珠涨红了脸,乱捶了他一气,宇文初被她打得直笑,也难得的微红了脸,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不正经。
二人回了王府,按例要论功行赏,重赏的是郑嬷嬷,依次是素兰等其他随行的侍女,最后是精心炮制了美味佳肴的厨师们,就连车夫都得了赏赐,人人欢喜。
第二日天不亮,郑嬷嬷便带着人拉着连夜收拾出来的部分行李出了府,城门一开便朝着大观的庄子去,他们要抢在宇文初和明珠到来之前先把住处收拾妥当,决不能让主人感受到任何不便之处。
宇文初也早早起身入宫请假,明珠睡够了起身,素兰伺候她梳洗,禀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王妃用过早膳就可以出发。殿下吩咐过,让王妃先走,他随后追赶上来。”
明珠应了,坐下来吃早膳。昨天吃得腻,所以今天的早膳比较清淡爽口,伺膳嬷嬷形同虚设,早已经不敢管她吃什么,吃多少,功能只局限于布菜。明珠心情愉快地用好了早膳,伸个懒腰:“出发!”
却见香篱垂着头进来,行了一礼,双手递上一个描金拜盒,低声道:“外头来了客人,先是说要求见殿下,听说殿下入宫了,就点名要见王妃。说是来给王妃赔礼道歉的。”
这可真是奇怪了,她长这么大,惹下的祸无数,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正经地来给她赔礼道歉呢。明珠看了素兰一眼,素兰接过拜盒,从里头取出一张礼单和一张洒金名帖,再递到明珠跟前去。
明珠一看上头写着的名字,忍不住笑了。崔彤,隆盛大长公主的长子,他妻子看着倒是个聪明的,他自己嘛,好像不太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被四哥狠狠一巴掌搧得差点疯了。她当时装作晕倒过去,其实可没少把周围的情景看在眼里,崔彤那个样子明显就是既不服又怨恨的,这种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来给她赔礼道歉!
“黄鼠狼来给鸡拜年,定然不安好心!不见!让他带着他的东西,从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明珠连礼单都不耐烦看,直接把崔彤的名帖和礼单一起扔到地上去了。
素兰弯腰拾起,再仔细装入拜盒之中,递还给香篱,香篱捧着拜盒倒退着走出去,走到廊下把拜盒递交给传信的管事去办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