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0.上学
关于江嘉白的教育问题，江临舟一直都很佛系，在他的眼中，江嘉白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后来直到上半年江嘉白被送进幼儿园，江临舟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参加幼儿园的儿童节，眼睁睁地看到与江嘉白同班的小朋友小小年纪便已经在舞台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他回眸去人堆里寻找自家儿子的身影，彼时的江嘉白正坐在角落里冲他嘿嘿地傻笑。
很平安，很快乐，但他发现他好像把他养成了个傻子。
当天晚上回到家，江临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四年半以来，头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江嘉白的未来。
江嘉白对于他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意外，起初决定养他甚至不是他的本意。
在二十几岁的年纪，突然成了新手爸爸，他迷茫过，也逃避过，但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一定意义上，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因为他的粗心和生涩，江嘉白更像是他手底下的试验品。
然而终于等他适应角色时，回过头才发现这场实验里，江嘉白是不及格的残次品。
就这样深思了一夜，江临舟彻底转了性，一声不吭开始卷起来。
江嘉白不曾赶上的抓周仪式在第二天举行，面对眼前各式各样的物件，江嘉白一脸蠢萌，仿佛根本无从下手。
望着儿子踟蹰的模样，江临舟在一旁冷脸看着，“选一样你最喜欢的。”
似乎和所有的家长一样，那短暂的一分钟里，江临舟脑补过很多可能，甚至已经悄悄在心底规划着未来儿子的职业道路。
然而江嘉白转来转去，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直盯着他，“我选爸爸，我最喜欢爸爸。”
“……”
最后也没选出个所以然，江临舟又想了一夜，最后决定送江嘉白去学围棋。
于是江嘉白的躺平生涯彻底结束，从那之后每天放学都要被送进围棋班学两个小时的围棋。
不过对于江临舟来说，还有一个更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已经半年过去了，江嘉白依旧不想去幼儿园。
幼儿园开设暑假班，短暂的假期结束，江嘉白的小脸从起床一直垮到下车。
江临舟丝毫不留情面，按照昨晚答应好的，拎上江嘉白的书包和水杯，蹲下身子一件件挂到儿子身上。
江嘉白眉头紧皱，埋头沉默的姿态看起来颇为悲伤。
但江临舟已经对这番楚楚可怜的模样完全免疫，他检查了一遍江嘉白的书包，确定里头没有偷藏的零食，才缓缓直起身子：“好了，进去吧。”
江嘉白仍旧一脸幽怨地望着他，掀唇发出闷闷的声响：“你一定要来接我呀！”
江临舟垂眼看着儿子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淡淡点了点头，“嗯。”
得了他的回应，江嘉白站在原地未动，鼻子抽了抽，像是要发功。
江临舟在他挤出眼泪之前抢先命令道：“江嘉白，男子汉不许哭。”
话音落下，江嘉白怔了怔，迅速将眼角的泪花挤了回去，两秒之后终于转了身。
江临舟望着儿子的背影，看着江嘉白一步三回头，走到老师跟前又留恋地回头朝他招手。
等到江嘉白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轻叹一口气，回头重新上了车。
*
乔沁没想到林韵昨晚说的好东西是海豚，也没料到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休息时间，她会被林韵拉到海洋馆里。
下车之前，她专门提醒林韵戴好口罩，环视了一遭周围进出的人，几乎不是情侣就是小孩。
终于察觉出里头的猫腻，等到林韵验完票回来，她才开口问道：”这是你们昨天录节目的那个海洋馆吧？“
门口人来人往，耳边人声嘈杂，林韵听清她的话，只无声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走进去，不同于昨天的空落，正值旅游旺季的时候，海洋馆里游客如云。
不知道林韵又怀着什么心思，乔沁只当是出来玩，陪着林韵逛起来。
江城作为临海城市，馆内的动物不少，今年由于新版块的开放，增添了很多游玩设施。
一路走过水母馆、企鹅岛，乔沁跟着林韵来到海豚湾，恰好赶上表演开放的时间，水池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知道林韵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乔沁原本以为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正欲勾着林韵的胳膊前往下一处景点，却并未牵动。
她一脸疑惑地回头，还未开口说话，人已经被林韵拉着挤到了前头。
下午两点半，海豚湾准时开放，还剩下几分钟，欢快的音乐声已经响起。
不知林韵哪里来的兴致，乔沁见怪不怪，得知一会儿有海豚表演，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近距离地录视频。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东西了？”她转眸看向身旁正安静等待的林韵，挑眉问道。
只是还未等到林韵回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响，乔沁猛地被吓了一跳，怔怔回眸看过去，只见两个身穿黑色连体泳衣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水池中央。
一旁的售票点正有工作人员举着话筒介绍，”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可爱的海豚宝宝，妮妮！“
话音未落，水池里水花挑起，两只海豚从水道里遁出，灵巧地游至两个男人身旁。
其中一个个头较高的男人又叼起胸前的哨子吹响，浮在水里的海豚便听话地盘旋在他的身侧，乱溅的水花将男人围在中央，久久不曾落下。
望着眼前出现的这一番场景，乔沁忍不住举起手机，调整焦距将镜头对准水池中的男人和海豚，思绪纷飞的一瞬，恍然想起昨晚林韵画地便是这副画面。
思及此，她冷不丁看向身旁的林韵，女人并没有像周遭人一样举起手机拍照，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方向，安静地模样像是在出神。
直到这一刻，乔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韵今天是来泡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