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是为权贵服务的。
朱橚在心中又默默的补了一句。
古往今来很多发明创造,最初都是为了权贵的享乐而发明创造的,他要做的,就是将权贵的享乐欲放大。
他一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而整个大明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何其多,这么多人的欲望跟想法,若是集中起来,足以推动很多东西问世了。
欲壑难填。
但欲望又何曾不是社会的推动器?
只不过他的这些想法,相对于当世,太过离经叛道,也很难为外人接受,所以并不敢声张出来。
不过朱橚也并不在意。
也无需在意。
他是王爷,生来尊贵,自不用在意外界的看法,甚至他的存在,还会让人趋炎附势,主动上前迎合。
这则正合他意。
他让朱标落座,亲自给朱标倒了一杯茶水,让朱标消消气。
他继续道:“大哥,我跟其余几个兄长的志向不同,他们的志向都带兵打仗,我没这能力,也不想上战场,唯一一点兴趣,就是搞钱。”
“而且胆子还很大。”
“你就看好吧,几年下来,我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富可敌国。”
“还有大哥你真错怪我了。”
“你觉得平时来勾栏听曲,去赌坊甩两把的人,有几个是正人君子,又有几个称得上是志士仁人?”
“平时不出去欺男霸女,鱼肉乡里都不错了,你总不能指望这一群纨绔子弟日行一善吧?”
“我在应天府开娱乐城,未尝不是在为我大明维稳,给他们寻个消遣放纵发泄的场所。”
“还有忘物丧志跟玩物得志,最终还是要因人而异,要是志向就是玩物那就是得志,不是丧志。”
“大哥你现在可以骂我。”
“等我这娱乐城镇真正修好,你就会听到全城的百姓都在夸我,夸我为民纾难,把这些纨绔子弟,那些嚣张跋扈的公子哥给约束起来了。”
朱标翻了个白眼。
他自不会听信朱橚的狡辩之词。
他提醒道:“你要记住,我们一家是从穷苦走出来的,父皇早年更是凄苦,最见不得欺负百姓。”
“你要欺负祸害到百姓头上,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皇都绝不会饶过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朱橚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你这就放心吧,我是知道轻重的,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像我前面说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从勋贵商贾手中取,一般不会鱼肉百姓的。”
朱橚目光闪躲。
看到朱橚闪躲的眼神,朱标就知道朱橚在说谎,不过只要朱橚做的不太过分,他也就算了。
他冷哼一声,没有就此多说,开口道:“我这次过来,是来告诉你,父皇决定让你参与一周后的宴请。”
“我?”朱橚一愣,有些意外。
这有些出乎意料。
这种大事过往老朱是不会容许除老大之外的人插手的,唯有一些军事或者是涉及宗室的事,才会让他们参与。
他作为老五,基本就走个过场。
朱标点头,微笑道:“这次的主意是你提出来的,你也对相应的事了解更多,让你参与进来,的确是再合适不过。”
朱橚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道:“这也行,不过大哥,你倒是要回去问问爹,爹想弄多少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标眉头一皱,面露不解。
“朝中这么多官员,总要定一个额度,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随意开口吧?”朱橚道。
朱标颔首,不确定的道:“从那些国公身上取三至五万,其余的列爵五等,则按爵次降低。”
“你认为如何?”
朱橚摇头道:“少了。”
“这还少?”朱标有些不敢置信,这数量可不少了,满朝文武这么多大臣下来,已是一笔很大的钱财。
“少了,而且少太多了。”朱橚撇撇嘴,一脸轻蔑道:“大哥你似对朝中这些大臣的家底一无所知。”
“这些人富着呢。”
“大哥你知道李存义有次来我那东书草堂,豪郑千金,一夜花出去多少吗?”
“多少?”
“不少于十万两!”
“十万?”朱标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数字。
朱橚冷笑道:“看来大哥对大明的勋贵的富裕情况是知之甚少啊。”
“过去打完胜仗后,爹没少赏赐他们,而打仗缴获的也不少,还有每年的俸禄。”
“除此之外。”
“这些人私下手脚也不干净。”
“还有以前破城破敌后,私下偷摸拿点东西,扣留下一些战利品,劫掠一些大门大户更是常有的事。”
“现在大哥你知道你错的有多离谱了吗?你跟爹都太小看我大明的勋贵,也太小看这些人的家底了。”
“我在殿内给爹说的都保守了。”
“几百万两?”
“那算得上什么,只要爹想,从他们身上收刮出几千万都可以。”
“宋元两朝,天下对士大夫宽松,任由他们鱼肉百姓,在这几百年里,这些士大夫收敛了大量钱财,而改朝换代后,只是换了个主子。”
“但钱是不会消失的。”
“大哥你可要知道,宋一朝,朝廷能收上的钱币可是高达万万两,我大明能收上来多少?”
“也就一两千万。”
“就算天下久经战乱,人口凋敝,经济不振,但那些真金白银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只是被一些人藏在了手里。”
“所以我才在想办法,撬开这些人的手,从那些老东西手里拿不到,那就从那些小的,贪玩逸乐的公子哥手中拿。”
“只要借条在手,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钱在这些守财奴手中,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但在我手中,可就变成了造福百姓的福祉。”
对于朱橚自夸的话,朱标直接无视了。
他现在思索的是,若是朱橚说的是真的,那大明这些功臣勋贵手中的财富,只怕会远超他们想象。
而且不止勋贵。
还有旧元遗留下的士大夫以及一些商贾。
随即。
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老五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朱标问道:“你怎么知道朝中大臣具体的家底的?”
朱橚笑而不语。
朱标一下明白了,朱橚弄的那个东书草堂,他从那些功臣子弟的阔绰情况推断出了一些情况。
他凝声道:“你知道多少?”
朱橚摇摇头,很是警惕的道:“商业机密,概不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