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自己老爹表奏朝廷,刚刚当上青州刺史的袁谭,听得什么刘备当青州牧,当即心里一突。
眼神瞬间犀利了几分,却大骂道:“好一个孔融,这头叫我劝和,那头却荐刘备当什么青州牧。”
“要我当真听了他的,叫他得逞,可要麻烦了!”
如今虽然天子已经没啥实质的权威,但大汉四百年江山,影响力还是有的。
这没有青州牧也就算了,四不管地带,大家都能争。
若有了,总归还得想法子多付一番。
边上郭图听得也眉头一皱,却问道:“那刘备我倒是知道,在讨伐董之时露了个脸。”
“只要要做青州牧,倒是不知其何德何能了。”
“孔融乃世家大族,总不会胡乱表奏天子,随意拉个人来。”
王子法忙解释道:“只因那刘备乃是汉室宗亲,此事信中皆已写明,还请袁公子过目。”
袁谭当下接过信件来,打眼一看,只见上头字迹倒是与劝和信上的一模一样。
心道这还当真是孔融的亲笔信。
确定了是孔融写的,袁谭才认真看起这信来。
果然,却见上头正如王子法所言,要表奏天子请刘玄德这皇室宗亲来当青州牧!
当即怒而呼道:“孔融老贼好生卑鄙,今日若听他劝和之言,可真着了其道。”
“若非平原战急,我当先去北海灭了那老贼!”
郭图在旁听得急忙上前劝道:“公子拿下田楷,则北海便是瓮中之鳖,可随意拿捏。”
“只是平灭田楷,非一日之功,眼下要事,还得阻止刘备万不得去京都里头。”
袁谭听得微微点头道:“如今刘备正在平原,待吾围城而去,想那刘备也走不脱。”
郭图却摇头道:“刘备三人,孑然一身,若是当真要走,咱们鞭长莫及,恐怕管不住。”
“只是倘若刘备当真要当那青州牧,也不是咱们一个忧心。”
“那刘备虽与公孙瓒结好,却也并不得公孙瓒重用,若非如此,此平原一地,咱们该面对的是刘备才是。”
“若是被那田楷知道刘备能做青州牧,只怕心中亦有忌惮。”
“便叫那田楷看住了刘备,也省得咱们费心。”
袁谭听着大喜道:“然也然也,那刘备要当青州牧,却也非我一家头疼。”
“哼!看田楷得了此等消息,还能如何面对刘备。”
说着摸了摸手中的竹简,摩挲一阵,才与郭图接着问道:“就把此信送了平原去,先生以为如何?”
郭图点头道:“吾之算计,与大公子不谋而合,尤其那田楷必然也得了孔融的劝和信,再把此信拿去,那惦记北海就不止咱们一家了。”
“不论那田楷动不动手,只乱他心神,倒也不差。”
袁谭听罢连忙唤人拿信而走,直往平原送去。
...
孔怀安知道,父亲一面送劝和信给两家,一面又表奏刘备为青州牧的事情,一旦被袁军与公孙军两家知道,定然都会对北海好感降低。
不过两虎相争,非死即伤。
在真正的相斗之前,定然不会先浪费自己气力。
所以袁谭与田楷未分出胜负之前,自己这头倒是安稳。
乃至于,在一些紧要关头,兴许还得叫自己出出力气。
这不,孔融前脚的劝和信送到平原,后脚平原这里,还专门来了个应信的人。
简雍。
可以说是刘备除了他两个兄弟之外,最重要的同伴。
其年少时便与刘备相识,后随其奔走,常作为谈客,往来使命。
也不知田楷如何想的,这回派来应信的人,竟然是他。
...
“明君有为民之心,然袁绍兼州连郡,众逾万计,叱吒之间,自谓汉祖可踵。”
“此等叛贼,必当诛之!”
“明君若当真为民,当出兵共灭袁贼,以定青州之乱。”
好家伙,自己这边劝说两方罢手,这简雍倒好,来了反其道而行之,却要自己来出兵相助。
不过说起来,自己救过徐州陶谦,斗过曹操兵锋,可以算是“袁术帮”中的人了。
只是眼下袁术被曹操打的太惨,这帮派算是名存实亡。
然虽说如此,公孙瓒与陶谦到底还是结好的,孔融帮过了陶谦,自然也被公孙瓒能当个自己人了。
这头来邀请出兵相助,倒是也算合乎情理。
只是孔融哪里能应,却摇头道:“你二势相争,皆为利也,吾如何能相助一方。”
这话说的明白。
你们两家,哪个都不是天子真正封的青州刺史,只为争权夺势才相互征伐,老孔家定然哪个都不帮。
而简雍即来此地,自然也想着了孔融会拒绝,当即不假思索的又应道:“若使袁军得胜,平定青州,君又何存?”
“此唇亡齿寒之势,君当真不知?”
此话一出,倒是把孔融给顶住,一时不知如何相应了。
好在如今对外议事,孔怀安常在父亲左右,眼下在旁听得半宿,却听出了别样意味。
当即上前打断道:“听宪和话中之意,青州之战,汝等必败呼?”
简雍来此之前,当然是做过功课的。
眼下北海风头正劲的孔怀安,他当然知道。
却不似其贸然出言,只先行一礼才应道:“公子之言差矣,吾军虽兵不及袁家,却有天下无双之大将坐镇军中,安得败那袁军?”
“只是天下无必胜之局,只怕稍有差池,会有意外。”
“若得北海相助,想来可万无一失。”
这简雍反应倒是快,难怪常为使者。
分明一句失言,倒是被他很快圆回来了。
孔怀安见没能抓住话柄,也只得作罢。
只是心头暗自盘算道:“刘备那厮,也不知得没得了父亲要表他当青州牧的消息,看此番简雍来此,到底是当真为了田楷搬出救兵,还是别有思量。”
“倘若他不提,便是与他应付就是。”
“想来要是当真有想法,定然也忍不住的...”
如此想来,孔怀安稳住心思,又坐回了自己的钓鱼台上,却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也安心了些。”
“只消关羽张飞二人在军中,想来那袁军也占不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