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随着一道人影扑来,一根四棱方形铁锏横空而至,将那秦剑主的长剑挡开,随之铁锏斜劈而下,直向秦剑主的额头击来。
这一记斜劈若是砸实,那秦剑主怕是要脑浆迸射。好在这秦剑主修为亦是不凡,身形猛然向后飘飞,同时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剑轮,剑光吞吐间将对面那人圈入剑影之中。
叮叮当当!
一阵如打铁般急促而刺耳的声音传来,竟是两人在瞬间已交手十数招,不分胜负。
“蜀中剑阁之主秦望川,也不过如此!”
两人同时撤手,身形各自退出十余米外,只听对面那人哈哈一笑,说道。
“太叔大人不在夏国银州城作威作福,却跑到雍国洛阳来撒野,莫不是当李林甫是个摆设?”秦望川不甘示弱,反口讥讽,同时不忘挑拨离间,虽然未必会传到李林甫耳中,但是与其同来的人中,就有不少雍国武者。
来者正是夏国不良人总领‘不良帅’太叔律,秦望川未曾想到,一向深居简出,从不离开夏国都城银州的太叔律,却是因为‘长生不老丹’竟会亲身出现在别国国都。
蜀中剑阁位于蜀地北部,为蜀北屏障、巴国之咽喉,是巴国东北之地的一道关隘,出剑阁往北,便是夏国的领土,秦望川为剑阁这一任的剑主,与巴国官方关系密切,本就负有守土安民之责,与太叔律更是多年的老对手。
“莫非这‘长生不老丹’真的存在?”
以秦望川对太叔律的了解,若非是找到真实的证据,哪怕是夏国国主亲自下旨,太叔律也不会以身犯险。想到此处,秦望川一时间心念迭起,再联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也不由得更是迟疑起来。
秦望川此行的目的却并非为了夺取‘长生不老丹’,而是受人所托,保护那位袁姓相士进入‘太玄地宫’。
虽不知雇主是谁,但有剑阁历代相传的‘偿恩令’为凭,且指名道姓须得秦望川亲自出手,秦望川也只能不问情由,为履约而来。
这一路行来,那袁姓相士所作所为虽然神秘,却未对秦望川有丝毫隐瞒,秦望川亦是早就猜到那袁姓相士的目的,只是藏在心里不曾宣之于口。
两相对照,秦望川不由得开始相信,那‘长生不老丹’是真实存在了。
太叔律哈哈大笑,道:“本帅既然出现在这里,自是不会怕那李林甫,秦剑主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话音方落,便有百多名不良人自通道内奔涌而出,将秦望川等人围住,却留了一处通往那山峰的缺口。
围三阙一,很显然,太叔律的目的便是将秦望川这一伙人逼入山中。
“秦剑主,别无选择,进山吧!”
随着太叔律的出现,那袁姓相士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对其颇为忌惮。
“我们走,入山!”
秦望川提剑压阵,走在最后,而不良人没有太叔律的命令,亦是按兵不动,任由秦望川等人离去。
看着秦望川等人消失在密集的枯藤之中,太叔律脸上显露出诡异的冷笑。
片刻后,太叔律问道:“洪轩,有多少人了?”
“回大人,加上这一部分,已有四百三十六人!”
太叔律身后一名不良人躬身应道。
太叔律闻言冷声喝道:“李林甫那老贼欲独得‘长生不老丹’,命人封锁地宫入口,坏我好事,赵安……”
“属下在!”
自太叔律身侧走出一人,躬身道。
太叔律道:“传令下去,命方承业不计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将地面上的北府司卫清理干净;命陆绣打开惊、休、开三门的通道,将困在阵中的那些江湖中人全部放进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太叔律望着太乙六峰,面色阴沉下来。
“入山!”
太叔律抬手一挥,率领一众不良人追寻秦望川等人的足迹而去。
转眼间,这入口处就只剩下林苏墨一人。自暗处走出,林苏墨望着山峰的方向沉思起来,自那袁姓相士口中,林苏墨知道了不少秘辛,便是这风水‘六合势’的名字亦是第一次听到,至于能吞噬天子之气,吞噬王朝气运,这些玄之有玄的东西,林苏墨却是保持着怀疑。
这个世界中虽然有相士一脉的传承,但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玄秘莫测。那袁姓相士之言,或许有更多的夸大其词。
不过,林苏墨倒是对那袁姓相士口中所言、太玄子的图谋更感兴趣一些。只是被那太叔律的突然出现而打断,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林苏墨跟随入山,不过却是选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山峰隐于地下空间,没有受到阳光照射,山中并无寻常的绿植,土石岩壁之间多生长着庞大的黑色藤状植物,这些植物有的高达数米,犹如虬龙般的藤蔓四下杂乱延伸,疯狂生长,相互缠绕仅留下一些细小的缝隙可供人穿行。
林苏墨艰难的在藤蔓间前行,遇到无路处,直接以‘胜邪剑’开路,足足耗去半天的时间,才堪堪爬到半山腰的位置。
忽而,林苏墨闻到自左前方向传来一缕缕血腥气,循着气味潜行过去,只见两根古藤交错纠缠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蜷缩在隐蔽处。从这身影看,似乎正是那之前在入口处见过的袁姓相士。
“死了?”
林苏墨将那袁姓相士提拎出来,只见他似乎已没有了气息,致命处是背后一击,差点将半个身子打成肉泥。
“嗯?”
被林苏墨这么一折腾,却见那袁姓相士手指微微动弹了记下,林苏墨试了试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只是人已奄奄一息,显然是活不成了。
见其一时还未死透,林苏墨拿出一颗赤色丹丸,这丹药是林苏墨离开寒山时吴铭所赠送。
据吴明所言,这丹药的丹方和制作手法正是流传自‘太玄丹宗’,有激发人体机能的作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将人抢救过来,送给林苏墨,便是让他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袁姓相士已是大半个身子入土,显然不在此列,最多能吊住一口气,让他把遗言交代了。
丹药入口即化,药力亦是十分霸道,那袁姓相士服下没多久便即醒转过来。
感觉到口中丹药的味道,袁姓相士模糊不清的意识陡然一惊,顿时清醒过来,惊道:“玄元生死丹?你是太玄丹宗门下?罢了罢了,最终还是敌不过太玄子的算计。”
林苏墨闻言笑道:“袁师误会了,在下林苏墨,与太玄宗没有半点关系,这颗丹药也是偶然所得。若不是袁师方才所说,林某还不知道这丹药的名字!”
吴铭给林苏墨丹药时并未详细说明丹药的来历,只道身受重创,到了生死关头方可服用此药,只说希望林苏墨此行不要用到此药云云。
那袁姓相士盯着林苏墨看了一会儿,叹道:“看来阁下是真的不识得此药。”
听这袁姓相士之言,这‘玄元生死丹’似乎还有什么特殊之处,言下之意,却是林苏墨将这丹药浪费在自己这将死之人身上。
“老夫袁正风!乃是玄门洞虚派传人!”
那袁姓相士挣扎着坐起身来,靠在藤蔓上喘息了片刻,开口说道。
玄门自‘黄老之始’,诞生流派无数,‘洞虚派’林苏墨倒不曾听过,不过接下来听袁正风之言,‘洞虚派’竟是传承自袁天罡、李淳风一脉,林苏墨听了不由得万分惊讶。
这个世界的历史从五胡乱华开始偏离了航道,没想到这两个相士界的牛人还是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留下痕迹。
林苏墨问道:“袁师是何人所伤?”
袁正风叹道:“乃是太叔律所为,太叔律趁秦剑主疏忽之际,突然发难,对老夫动手,老夫一时不查,让其得逞!”
林苏墨道:“那太叔律不去杀秦望川,为何要对袁师下手?按理说,于公于私那剑阁秦剑主才是最大的威胁。”
闻言,袁正风却是答非所问,望着林苏墨笑道:“原来方才在入口处藏于暗处的竟是阁下。”
林苏墨闻言一怔,发现自己似乎是小看了这袁正风。
见状,袁正风得意地哈哈一笑,不想却牵动伤口,大笑立刻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林苏墨道:“袁师要不要再来一颗‘玄元生死丹’?”
袁正风挥了挥手,道:“不用,一颗足矣,让老夫有时间交代后事!”
“既然之前林兄弟在场,这太玄地宫的风水之说,老夫就不再赘述,想必林兄弟以‘玄元生死丹’救我,真正想知道接下来的事!”
林苏墨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静待袁正风继续说下去。
袁正风也自知时间不多,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老夫怀疑那太玄子还未死!”
这一句话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可是再仔细思量,林苏墨竟有些细思极恐,只觉很多不合理,又难以解释之处,在这一刻豁然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