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举起滚木就朝一个梯子一砸,把一个快爬上来的敌人砸得惨叫着跌落。
又拖起一块守城的擂石,沿着另一架梯子就滚了下去,连带着把梯子上四五个人都给砸飞了。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在高丽杀倭贼的感觉!我老不死今天不老啦!”
他精神抖擞,一边战一边吼,纵使一个人却好似千军万马。
又抱起一堆燃烧的木柴,直接从上面往下撒。
巡城御史正好带着人在灭城门的火,直接被从天而降的燃烧木柴撒了个正着。
“嗷嗷嗷!”
巡城御史和五城兵马司兵丁浑身冒火,狼狈嚎叫着在地上打滚。
虽然大部分没被烧死,但事后绝对掉层皮。
“今日,我是一位老兵!忠诚敢战的老兵!”
“老同袍们!我没给咱们开原锦衣卫丢人!”
当年,铁岭、开原有不少人成为锦衣卫。铁岭李成梁的二儿子李如祯当了锦衣卫指挥使。开原锦衣卫背景没那么硬,但是忠诚武勇更胜过李家。
成国公府家丁看着好几组差点上去的人被砸下来,后面的人看到很危险,火势又越来越大,干脆不拼命爬了。
反正爬上去也灭不了这么大的火。
一些京营叛军将领这叫一个气,喊京营的放鸟铳射杀。
“放铳啊!”
“架枪啊!”
京营的将领也跟着下令,可是鸟铳手们就是不想打。
刚才这么一闹,就听出背后不简单,谁是谁非可不好说啊。
大伙都在京城混的,谁傻乎乎地跟即将登基的太子公然做对啊?
将领催促得急了,鸟铳手们就胡乱放几枪。
反正看着火势打了,打不中就说被热浪熏眼睛不好瞄准。
老不死的哈哈大笑。
守卫宫门几十年,不就是为了今天的一夫当关吗!
其实他完全可以跟黄克缵一起撤退到第二道防线。
可人生有时候就为了那一刻。
当年刺探敌情,杀倭国强敌时精彩过一会。
现在还能再一次,真乃人生大幸啊!
“人来得真不少啊~但这才够劲!我老不死一个人,足以拦住他一万多人!”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门楼燃烧起来,城门也一片烈火不可能通过。
老不死知道叛军进不去了,可依旧不撤退,反而一人怒目瞪着万人大喊道:“以我老朽化烈火!”
他胡子都点着了,却昂首立于城门之上,让京营无不赞叹,叛军各个心里打鼓。
终于他倒下了。
消失在烈焰燃烧的西安门之上。
朱纯臣等上万兵马无人敢动。
“哇,也不帮我一把。”
巡城御史等五城兵马司的人,终于在地上打完滚灭火爬了起来。
各个乌漆嘛黑,狼狈到了极点。
朱纯臣眼珠子一转,别看我是个武勋,但转变立场可快得很~
他忽然怒道:“把巡城御史跟五城兵马司的人拿下!”
嫡系家丁和京营将领的微微一愣,却也眼中流露精光,带头拔刀对向巡城御史。
“干什么!干什么?自己人啊,我们要入宫救陛下,入宫捉拿郑贵妃、阻拦郑养性啊!”
朱纯臣冷笑一声:“我等之中好像混入叛徒!老不死的不让我等进城,就是因为总宪张问达参与谋逆!既然是这样,尔等也脱不开干系!”
一挥手,家丁与京营上前,毫不费力就拿下残余不到千人的巡城御史等人。
“把他们押到京营去!”
“是!”
“轰~”
午门方向又传来炮响。
朱纯臣内心有点慌,但现在只能靠演了:“京营的弟兄们,我等要效仿老不死这种誓死守护大明的精神!
此时此刻,郑养性叛军攻势很猛!我等一会爬墙入宫城,记住我们是去平叛的!我成国公是今日皇城侍卫官,职责所在要入宫阻挡叛军!
大伙随我入宫杀贼!日后有责任我担着,有功劳是大伙的!”
“好!好!好!”
京营一大堆老油条,都是又滑又水的,既然成国公肯背锅,那大伙就入宫平贼。
“架梯子!”
朱纯臣一挥手,家丁们在西安门靠南段城墙架设梯子。
他们足足准备了20架足以爬皇宫的超长梯,事后追究必然有问题,所以现在就算忽悠,也必须咬牙干下去。
他心里打着算盘,这京营一看架势不对,可能就把自己拿下了。一会忽悠他们跟郑养性拼命,两边互相消耗,自己带着家丁控制内皇宫~
当然,如果局势不妙,再随机应变,随时倒戈即可~
到了关键时刻,朱纯臣墙头草的本性就压过野心家,渐渐就占领了智慧的高地。
至于刘一璟、汪文言、杨涟和王安他们怎么谋划,终究是他们自己的事,我朱纯臣最多是跟他们互惠合作而已。
事后如果败露,就一股脑推到被人忽悠上面~
未进先谋退,两百年的武勋家族,早把当年靖难时,朱勇舍身忘我的精神忘却了……
……
乾清宫中。
黄克缵已经派人告诉太子,对方兵力估计上万,西安门即将陷落。
朱由校听到是来了上万大军,反而拍手大笑:“哈哈,成国公可以啊,上万兵马入宫,真得很有想法。”
方从哲听到以后却一脸担心:“朱纯臣还挺会算计,带兵入宫阻拦叛军。随着叛军即将突破午门,他还真有理由入内皇宫阻拦叛军,上万大军恐怕会很危险。”
虽然没挑明说,但是很明显朱纯臣在这事里面不干净。
朱由校却反而压力大减,很有自信地踱步道:“上万大军,能跟着他一心的不可能超过三成,敢对我动手的估计一成也无。”
“可是一成也上千了,我们只有一百锦衣卫,兵力很悬殊啊。”
“他敢对我动手,剩下的大军不可能全都坐视不管。所以朱纯臣只有把他们支开,才有可能对我动手。这个机会我给他,钓鱼让他上钩~”
刘侨提建议道:“钓鱼计策甚好,但监国乃天下之本,不宜亲临险境啊。”
“无妨,钓鱼未必是让自身陷入危险。”
朱由校又擦了擦宝剑:“我来分析一下目前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