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亲王说道:“孤从未想过要掌管内务府。如果可以,孤连这个宗人府大宗正都不想做。”
贾环说道:“王爷可以推荐长公主管理内务府,让萱柔公主协助。才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王爷,大公主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忠顺亲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贾环的意思。长公主向来不耐烦处理俗务,内务府真正的管理者应该是萱柔公主。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自己这个侄女不简单啊。
神京城。
贾琅站在皇城午门的城楼上,俯瞰夜幕下的神京城。他觉得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大事发生,白天那场兵变只是个前奏。贾琅思索着城中的兵力部署,内外城门都已关闭,驻扎在城外的十二团营对城内的影响不大。而城中的兵力主要有四股势力,京营,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和龙禁尉。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不会有问题,龙禁尉也被控制住了,那么实力最强的京营就最有可能会出事。贾琅接管京营时间太短,虽然大部分将校都比较可靠,但是下面的士卒他却无法掌控。
贾琅已经尽量将京营分割开,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也密切注意京营的情况。不过京营有六万多人,根本做不到全面监控。除了京营,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这些人很可能会在城中制造混乱,吸引贾琅的注意力,干扰他的判断。
动乱最先从南城开始,有人点燃了房屋,想要吸引五城兵马司兵卒前去救火。接二连三有房屋被点燃,南城顿时火光冲天。五城兵马司的兵卒迅速赶到现场,不过他们没有带水龙车,而是全副武装。他们并不救火,而是对周围的人进行盘查。但凡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拿下。如遇反抗,就地正法。
五城兵马司用严酷的手段控制住了局势,并没有让京城乱起来。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被逼了出来,与五城兵马司正面交锋。京营也有了动静,一名参将,三名游击发动了叛乱。由于贾琅大规模调换了京营将校的位子,这些叛乱将领的号召力大打折扣,总共只聚集了四千余士卒。贾琅接到消息后,大松了一口气。他让冯唐带领龙禁尉前去平叛,京营其他人按兵不动。
大观园,达摩庵。
静室内,慧琳与一名老尼相对而坐,两人都静默无言。
良久后,慧琳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已遁入空门,世俗之事与我已无关联。我不管你们做什么,只是不要牵涉到我。”
老尼说道:“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血海深仇?”
慧琳神色不变,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就是一个被师父养大的普通弃婴,你说的那些与我没有关系。你们要报仇是你们的事,何必拉上我这个遁入空门的人。”
老尼说道:“即便你什么事情都不做,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也必然会有杀身之祸。你还是随我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白矖悄无声息的出现,冷声说道:“她不会走,你也走不了。”
老尼起身说道:“久闻贾国公手下四位神女,以白矖最为神秘。没想到今夜竟然有幸一见,贫尼深感荣幸。不过想要留下贫尼,就要看你有没有足够的手段了。”
白矖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束手就擒吧。”
老尼笑道:“贫尼想要试试。”
话音未落,老尼身形一晃,朝着窗户扑去。可是还没有等她到达窗前,忽觉后背遭受重击,直接扑倒在地,一时竟难以起身。
白矖对慧琳说道:“打扰师父修行了,我这就带人离开。”
言罢,走到老尼跟前,俯身拾起银锭,另一只手提起老尼,飘然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慧琳双手合十,念道:“阿尼陀佛!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栊翠庵。
妙玉动作优雅的为蓝凫泡茶,用得是她采集的梅花雪水。
蓝凫笑道:“今夜京城如此热闹,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妙玉用碧玉杯给蓝凫斟了茶,说道:“以前或许还有一些想法,如今只想过平静日子。有贾国公坐镇京城,魑魅魍魉翻不起风浪。”
蓝凫说道:“伱是個聪明人,慧琳也很清醒。可是更多的人却是糊涂虫,枉送了卿卿性命。”
妙玉问道:“玉皇庙那边儿有什么动静?”
蓝凫也不隐瞒:“她们要替国公爷做一些事。”
妙玉叹息道:“我也想帮国公爷做点事,却没有能力。”
蓝凫端起碧玉杯,说道:“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这碧玉杯是国公爷送给你的吧,这可是国公爷从西域带回来的好东西。”
妙玉说道:“国公爷知道我喜欢这些物件,就送了两只给我。”
蓝凫叹息道:“国公爷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处处留情。”
妙玉面色微红,说道:“我是出家人,何情之有?”
蓝凫笑道:“我听说某个出家人与国公爷公用一个杯子饮茶,你说这事儿是真的吗?”
妙玉嗔怒道:“我用好水好茶招待你,你却来取笑我。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定不与你干休。”
蓝凫连忙赔不是,说道:“别生气嘛,我只是说笑而已。告诉你个秘密,国公爷最喜欢丰腴的女子。你身材不错,不过下次国公爷来的时候,记得不要束胸。”
妙玉默默点头,记下了蓝凫的话。她身在空门,心却在红尘。
京城这一夜很漫长,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都忐忑不安的等待天亮。叛军被龙禁尉击败后,溃散的士卒开始在城中胡作非为。而一些地痞流氓也趁机作乱,祸害京城百姓。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展开了残酷镇压,贾琅的下令只不留活口,除恶务尽。这一夜的京城血流成河,四千多叛军,一千多名私兵,三百多地痞流氓,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日出了。
贾琅在二更时分接到了西山传来的消息,不禁有些担忧崇安帝的身体。大皇子和二皇子被杀,对崇安帝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让这位心性坚韧的帝王吐血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