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若有所思。她在皇宫里多年,见惯了各种阴谋诡计,自然不像家里的姐妹们那么单纯。归家的这些天,她已经察觉到了家里的人际关系非常复杂。贾母以前在贾家的绝对权威,已经被贾琅取代。贾琮和贾环各自单独开府,本质上已经与荣国府分家了。贾琅与贾琏关系密切,又非常喜欢贾兰,唯独不怎么待见贾宝玉。元春为此忧心忡忡,毕竟贾宝玉才是她最疼爱的弟弟。虽然贾琅许了贾宝玉做个富贵闲人,但是元春却有些不甘心。如今贾家的旁支子弟大都有了出息,贾宝玉总不能一事无成吧。
贾琅并不知道元春的纠结,他饶有兴趣的听宝琴讲述她随父兄游历天下的趣事儿。宝琴算是女子中的异类,在绝大部分姑娘们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她竟然连异国番邦都去了好多次。这些异国番邦里面,贾琅最感兴趣的是奥斯曼和天竺。奥斯曼是大乾最强的潜在敌人,天竺则是贾琅此生立志要征服的地方之一。
倭国,高丽,苏禄,满剌加,天竺已经东南半岛都是贾琅的征服目标。前世被敌人堵住家门口的憋屈,贾琅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了。相比那些西方殖民者,大乾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口。大乾有户籍的人口已经过亿,这里面还不包括女子和那些入了奴籍的人。贾琅估算过,大乾实际人口应该有两三亿。
大乾的海军可以变身海盗,那么陆军也可以变身流寇。贾琅在西域边境筑城,并且将大乾内地的匪盗罪犯全都发配西域,就是为了再次西征做准备。将来征服高丽和倭国后,贾琅会组建高丽人和倭人为主的仆从军,做为开疆拓土的急先锋。贾琅会激发高丽人和倭人骨子里的兽性,给当地人换个种。
蓝凫快步走来,贾琅暗自叹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果然,又有事情发生了。蓝凫告诉贾琅,玄真观传来消息,贾敬死了。
贾琅默然片刻,唤来贾蔷,让他前往玄真观处理贾敬的身后事。然后寻到尤氏,由她来打理贾敬的丧事。贾琅则是进宫请示崇安帝,贾敬的身后事该按照什么样的规格操办。原著中,皇帝特许贾敬的棺材可以进城,在宁国府操办丧事,并且恩赐五品官身。而在今世,崇安帝没有给贾敬这个待遇,贾敬的棺材不能进城,只能在贾家家庙操办丧事,并且以白身下葬。
贾琅领会了崇安帝的意思,如今他这一房才是宁国嫡脉,贾敬的丧事自然不能大操大办。贾琅出宫后,先去荣国府见了贾母,讲明了崇安帝的态度。贾母叹息一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她会去家庙送贾敬最后一程。
铁槛寺是贾家的家庙,贾敬的棺材将在这里停灵七日,然后就会运往金陵,埋入贾家祖坟。虽然贾家足够低调,但是仍然有不少勋贵派了人前来吊唁。王熙凤也到铁槛寺帮忙,贾蔷充当孝子贤孙。
贾敬去世,最伤感的就属贾政了。贾赦流放贵州,如今贾敬也去了,东西两府的文字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贾政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甚至有了辞官归家,闭门读书的念头儿。
贾琏负责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故旧,贾琅只是应酬一些身份尊贵的宾客,倒也不算忙碌。以贾家如今的声势,贾敬的丧事即便不是大操大办,也颇有排面。四十九个和尚,四十九個道士日夜诵经不断,几十支手臂粗的蜡烛照亮灵堂。元宝,摇钱树,纸人纸马纸房子这些丧葬物品都是金纸所做,棺材使用的也是上好的楠木。贾琅估算了一下,贾敬的丧事大概要花费一万两银子,这还不算送灵柩南下,葬入金陵祖坟的费用。
王熙凤帮着尤氏料理贾敬的丧事,一直忙到入夜,才有了空闲的时间。男丁都在铁槛寺休息,尤氏要守灵,王熙凤便带着丫鬟婆子去附近的水月庵休息。
水月庵由于馒头做的好,因此得了个馒头庵的名头。王熙凤与水月庵主持静虚相熟,提前派人知会她腾出两间房作为下塌之所。
王熙凤一行人到了水月庵,便见静虚领着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在门口迎接。相见寒暄过后,王熙凤去了净室,净手更衣完毕。见智能儿长高了不少,模样也越发俊俏了,便问静虚道:“你们师徒这几日怎么不往我们那里去?”
静虚说道:“因胡老爷府里产了公子,胡太太送了十两银子过来,叫几位师父念三天血盆经,忙得没空儿,就没有来给奶奶请安。”
此时丫鬟婆子见无它事,便各自散去休息,只有平儿和丰儿留在王熙凤身边伺候。
静虚打发了两个徒弟离开,然后对王熙凤说道:“我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请示下奶奶。”
王熙凤问道:“何事?”
静虚说道:“阿弥陀佛!当年我在长安县内善才庵出家的时候,有个施主姓张,是个大财主。他有个女儿小名金哥,那年来我的庵里进香,遇见了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那李衙内一眼就看上了金哥,想要娶她过门,便打发人上门提亲,不想金哥与原任长安守备的公子已经定亲。张家想要退亲,又怕守备不愿意,因此说金哥已许了人家。谁知李衙内不依,定要娶张家的女儿。张家左右为难,无计可施。不想守备家得了消息,也不管青红皂白,便上门作贱辱骂:“一个女儿许几家。”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家退亲,还打官司告起状来。”
“那张家急了,只能派人上京城来寻门路,赌气定要退了定礼。我想如今长安节度使云老爷与府上老爷关系甚好,可以求太太与老爷说一声。打发一封书信与云老爷,让他与那守备说句话,不怕那守备不听。若是此事能成,张家就是倾尽家财孝顺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