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TM......”脖间的刺痛感让仇鹿下意识的单手捂住伤口，另外一只手迅速掐住了小蛇的头部，捏住了它的嘴。
鲜血从仇鹿的手中流下，然后滴落，但是却没有落地的破碎声，而是，汇聚入液体的轻响。
刚才下意识的倒退让仇鹿察觉到了脚下的粘稠感，顾不得已经被他死死掐在手中，吐着蛇信子的小蛇，视线不自觉的就被脚下的嫣红所吸引。
这是一间花圃，在被鲜血染成深色的泥土上，精心培育的花种之间正躺着一位半裸的女士。
“大佬，轻点，这么粗暴我真的有点受不住。”小蛇故作可怜的声音吸引回了仇鹿的注意力。
“这，应该不是咱们高空抛物干的吧。”
“当然不是！事关卫生与安全，请勿高空把物抛啊！”小蛇严辞否认，歪着头看了一眼女士被剖开的腹部：“而且这显然不是砸出来的啊！”
“等会再找你算账。”仇鹿蹲了下来，伸手试探了一番，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显然已经死去的女士。
她的眼睛半睁半合，双唇微启，躺在花丛之间，笼罩在微黄路灯投来的树荫之中，不像是一个等待着蛆虫啃食的尸体，反而更像是等待恋人吻醒的少女。
仇鹿的喉咙滚动了一番，眼前这具尸体给他的感觉很怪，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苏醒一般，但又好像仅仅只是一副印刻在脑海深处的画像。
不对劲。
仇鹿抽动了两下鼻子，再次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气味，没错，是气味，没有铁锈，冲鼻让人感觉到恶心的气味，而是一种香气......花香？和救助站护士小姐姐经常点燃的玫瑰香薰蜡烛是一个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沉醉于其中。
还有，还有......耳边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宁静，这种感觉仇鹿体验过，是午睡刚醒时风吹动图书馆窗外那株月桂树，花朵微颤发出的声响。
仇鹿感觉自己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掌控，奇异的幻觉开始将他笼罩了起来，面前躺在由鲜血交织出的地毯上的女士，姿势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的面部微转，如同自己躺在床上刚刚睡醒的女友冲着自己微笑，他曾多次拥抱过的手臂向外偏转。
仇鹿好像再一次回到了当初，月光下的花圃，霓虹灯交织营造的梦幻，两只手相握，低头就能看到她狡黠的笑容。
多想再次回到从前......但是，回不去了，可至少现在，自己还能......仇鹿慢慢的低下了头，朝着女人俯身。
“我去，这不太好吧，虽然我感觉自己都是变态了，但是鹿哥你显然要更变态一些啊，稍等稍等，让我转个身体......”小蛇无辜的探出头观察了一下仇鹿，又看着面前这具女尸。
“你是不是也有病？”仇鹿无语的直起了身子。
黑蛇吐了吐蛇信子：“是啊是啊，我现在想转正都快要想疯了来着，大佬你加把劲啊。诶，不过大佬你没有被幻境所诱惑到是我没有想到的啊。”
“废话，我母胎单身，连暗恋对象都没有，上哪来的女朋友，这就是大魔法师的实力！”
“所以，你在自豪个鸡毛啊。”黑蛇吐槽道。
“等会，幻境？你知道......”
“您的定力让我感觉到钦佩，先生，您不觉得我艺术的点缀让这具原本肮脏的躯体远比生前更美丽吗？”沙哑，困惑，夹杂着兴奋的声音响起。
仇鹿和蛇第一时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花圃边，一具高大的，带着绅士礼帽的身影正站在浓雾的包裹之中。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虽然一开始自己就被脚边的尸体所吸引，但是绝对不可能存在没有发现这么大的目标的可能啊，而且，什么时候起的雾，这么浓重的雾气居然没有丝毫影响自己观察尸体的视线？
“鹿哥，他的身上有孽化的气息！诶，等等，鹿哥，你就这么冲上去吗？！”
黑蛇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但是转而就变为了惊恐，仇鹿在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身影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摘下礼帽的轮廓行礼，之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快速的向后退去。
“不是哥，你连新手礼包都没有开啊！上去送菜吗？！”
“对付强者，你知道最有效的是什么吗？”仇鹿一手拽着小蛇的脖颈，一边头也不低的问道。
“是，是啥？！哦！我知道了！鹿哥你是打算边跑边摇人叫巡警吗？不愧是鹿哥啊！可惜我的声音在别人那里就是普通的嘶嘶声，不然我高低得帮鹿哥你喊两声！”小蛇恍然大悟，然后就变成了谄媚的奉承。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憋不住的膀胱和蠕动的肠子啊，要是他真的回头我不仅双管齐下，还能现场表演一个生扣嗓子眼。”仇鹿自信满满的说道。
小蛇一愣：“啊，啊？那个，鹿哥你的意思是恶心的别人不愿意对你下手吗？你在得意什么......鹿哥威武！那个，鹿哥，你能不能先把我甩到一边，我觉得我现在多少有点那啥，真没嫌弃你的意思......”
仇鹿没有继续搭理黑蛇，而是继续死死的咬在那人的后面，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有效的拉进和那人的距离，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追上他，然后，然后要怎么做？喂蛇吗？
“当！”
突兀的钟鸣声响起，敲碎了原本就漫无边际的思绪，这让仇鹿的动作下意识的一滞，面前的那道身影仿佛和雾气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路灯开始熄灭，这座沉睡了一夜的城市仿佛在刹那间苏醒了一般。夜幕的面纱被晨曦扯去，仇鹿追逐的步伐停了下来。
“怎么了哥哥？诶呀，都怪我都怪我，不该在你跑步的时候和你说话的，不管鹿哥你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仇鹿没有理会耍宝的小蛇，他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男人从破旧的房屋走了出去，孩童们的喧闹，女人的叫骂，街上的马铃声和破旧的舢板，以及，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搞点薯条传统的飞鸟停留在湖岸旁的围栏上。
一座城市仿佛在一瞬间之中活了过来一般。
“特么的……”仇鹿站在大街中央喃喃的说道。
眼前的这一幕他只是在电视上和电影里见到过，或许还有无聊时刷到的视频，以及……以前的报纸。
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