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但外面可还热闹着呢!
“我娘早就备好了酒席,等着给咱接风呢!”众人结伴走出医院的时候,崔文泰神色怏怏道。
“既然有大餐可吃,那你还垮着个熊脸作甚?”巫君宝很是不解道。
“在你昏睡挺啊尸的那段时间里,我娘他们已经来过医院了……”崔文泰微微叹了口气道,“先是夸我们见义勇为,抽我一巴掌以示奖励,然后又骂我行事莽撞,再抽一巴掌以示惩戒……”
巫君宝咧嘴一笑,以示幸灾乐祸……
见他一脸的幸灾乐祸,崔文泰当即冷笑一声道:“不过这事儿你也有份儿!我娘说了,还有两巴掌给你留着呢!希望到时候你能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抗揍!”
“……”
春申江畔。
繁丽的海城夜景,倒映在幽深的江水中,浮浮沉沉。
一条身型庞大且装饰雅致的画舫,静静地泊在岸边。
在服务生的接应下,崔家大少带着小伙伴儿们踏着舷梯,鱼贯而入。
说是画舫,实则为一处高端会所。
内部装饰得尤为古朴雅致,彰显着此间的主人,是何等的……附庸风雅?
船长近二十米,宽有六七米。
舱内摆设简约却不简朴,左右两列各有三张长条的案桌,一张案桌配有两个矮趴趴的绣墩儿。
暗红色的案桌,应该是红檀或者红木的,反正不会是贴纸的……
同材质的木墩儿,上面各披着一方锦绣的布巾,矮趴趴的却也挺好看……
此时的左列,已有三对夫妇各占了一桌。
等到崔文泰一行人先后上了船时,郑淑德女士当先站起身来。
“呵!请你们几个小屁孩儿吃顿饭还真是不容易啊!你们看看这都几点了!”郑淑德女士一边笑骂着,一边将诸位小屁孩儿迎进船内。
见着郑氏如此姿态,其余人自然也不好继续高坐,于是便相继站起身来,对几个小辈表示了热烈欢迎。
如此礼遇可太折煞人了,几个小屁孩儿赶紧疾走两步,上前见礼。
反倒是干柴棒棒就跟撒了欢似的,直接就冲着几位女性长辈扑了过去——
“郑姨!”
“张姨(王美瑶的母亲)!”
“顾姨(自家老娘)!”
“你个死妮子!又抽什么疯呢?!”自家老娘笑骂着抽了她一巴掌。
“……”
“曼宁!这里这里!”最先与几位长辈见过礼之后,干柴棒棒便拉着犹在跟几位长辈见礼的沈美人,一道坐在了右列最末位的案桌后。
一个毫不起眼的细节,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不然接下来的结伴入座,沈美人难免尴尬……
“郑姨,郑叔!”巫君宝笑着先是向两位相识的长辈见了礼。
“两个熊玩意儿能耐了啊!都敢舍命救人了是吧?逞英雄是吧?”郑淑德女士一边嗔声责骂着,一边拿了指头在他脑门上戳着。
而且还连戳了三下,他儿子可是说了就两巴掌的,回头必须再还回去一巴掌……
“来来来,这位就是我那手帕交,猪猪她妈,顾瑾,旁边这位是猪她爸,朱弘毅!”
“还有这两位,我的亲家公,亲家母,王鹤洲,张琳!”
随着郑淑德女士的逐一引见,巫君宝和李医生二人也先后与这四位长辈见了礼……
“行了,左右都是自家人,今天也就当是一场家宴了!”最后,郑淑德女士笑着同在场所有人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甚至还把巫君宝和李医生二人,按坐在了右列的上首。
巫君宝自是赶紧连声谦让……
“你们安生坐着就是,反正今天又不是我做东!”郑淑德女士不容辩驳道。
等到主客所有人都相继落了座,巫君宝这才注意到,王家夫妇坐在了左上首,崔家夫妇次之,朱家夫妇居于最末。
右列这边却是自己和李医生高居首位,崔文泰和王家姑娘次之,干柴棒棒和沈美人则屈居最末。
至于同行而来的高舜英女士,只能委委屈屈且孤孤单单地在最下首添了副桌凳,一人独坐。
这也算是单身……贵族的雅座了吧?
没办法,她的身份不上不下,跟小的坐在一起难免失了身份,跟年长的坐在一起……典型的插足了啊!
“……”
啪啪啪!
主客安坐之后,做东的王鹤洲先生一个三击掌,早就候在船下的侍者团应声而入。
红烧鮰鱼八宝鸭,糖醋小排油爆虾。
草头圈子红烧肉,响油鳝丝白斩鸡。
汤是腌笃鲜和猪蹄汤……
小小的一张桌案上,摆满了整整十道汤或菜。
看似真多,实则真不多。
无他,分量太过小气……
最后,众服务生又抬上船来一只大食品箱,而后只留下一位侍者,一位琴师,其余人等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在服务生的操控下,电动画舫缓缓启动,悠悠滑入了江心处……
宴启!
“……”
“开吃开吃!”随着郑淑德女士的一声招呼,干柴棒棒当先开动了碗筷。
既是一场家宴,那也就别太端着了。
巫君宝笑着示意李医生先请,后者则笑意暖暖着,先为对方夹了一筷子的响油鳝丝。
贤妻啊……
相比这边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之下,崔文泰那里可就自然了许多。
“阿泰,你手受伤了,多吃点猪蹄汤吧!”王家姑娘柔声蜜意道。
“那我脸还受伤了呢,是不是得多吃点儿猪头肉?”崔家大少很煞风景地回了一句。
“猪头肉没有,白切鸡这里或许有鸡屁股!你都吃了吧!”王家姑娘怒道。
那边举案齐眉,这里也算是琴瑟和鸣了,就是不怎么和谐而已……
所以说,同性才是真爱。
你看人家干柴棒棒和沈美人那里,表现得那叫一个畅快又豪放。
“上次喝酒差点儿输给你,今天要不要再比试比试?”干柴棒棒率先开口叫阵。
“那要不要换红酒?啤酒喝多了的话,这里可不方便上厕所!”沈美人毫不示弱道。
估计是之前在马场的时候,马桶无水一事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故而到现在还惦记着上厕所的问题呢……
“红酒就红酒!来,一人先来一瓶!”
“来就来!输了的就从这里游回去!”
“……”
画舫悠荡,琴声悠扬。
宴席前端另有一处珠帘遮掩着的琴室,技艺精湛的美女琴师叮叮咚咚地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古筝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东道主夫妇先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餐巾擦了擦嘴,看着对面几位小辈的不同表现,脸上俱是一副慈祥又和蔼的姨父与姨母笑……
巫君宝估计着对方是要开口发话了,于是便随着也放下了筷子。
李医生自是夫唱妇随……
倒是崔文泰两公母仍在拌嘴嬉闹,干柴棒棒和沈美人那里也依旧在打酒官司扯酒皮。
“饭菜可还对胃口?”王鹤洲当先笑着开口道。
“酒好,菜好,氛围也好!”巫君宝微微弯了弯腰,笑着回道,“多谢王叔了!”
“今后可真就是一家人了啊!”王鹤洲先是瞅了两眼自家的闺女和准姑爷,又不着痕迹地望了李医生两眼,继续对巫君宝笑道,“眼瞅着你们也都要成家立业了,今后的路可还长着呢!真心希望你们能够一路相扶相携,恩爱白首啊!”
“说得好像我们这一代人就不够恩爱似的!”其夫人张琳女士白了他一眼,转而又笑着对巫君宝道,“既然是一家人了,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早就听说咱们大巫师是如何如何的才华横溢……”
“你看哈,咱这会儿菜也吃过了,酒也喝美了,你是不是也……有点儿感想,感悟,灵感什么的?”
“……”
我去!
宴无好宴啊!
有心拒绝,却不敢。
万一人家一生气,直接把咱给丢进江里去喂了鱼虾可咋整……
所以,估计当年刘亭长也是这般无奈吧?
于是乎,在主人的吩咐下,服务生把另一张干净的案桌搬了出来,就摆在琴室的旁边,上边儿笔纸俱全。
此情此景之下,大巫师只稍一沉吟,才华这就再次横溢了出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右手还是有点疼儿,就这四句奉上也罢!
笔落诗成,众人传阅过后,无不惊艳喝彩!
“当真是好诗啊!”张琳女士最先现出一脸的惊叹。
“好才华!好急智!”王鹤洲亦是一脸的赞赏。
“呵!还真是信手拈来啊!”朱弘毅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信手拈来也就罢了,最难得的还应景儿!”顾瑾女士面上的惊喜之色,更是溢于言表。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不得不说,诗中的意境是真美!”崔大老板最后一言定论。
“讲真的,美不美的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这诗真是短!”郑淑德女士却是语惊四座。
即便没有惊着四座,至少也把大巫师给惊着了!
敢情郑淑德女士才是此间高人啊……
“……”
于是随着此言一出,王鹤洲皱着眉头望向巫君宝:“确实啊!总感觉意犹未尽……”
“难道还有下半阙?”张琳女士亦是一脸狐疑地看了过去。
“那个……”巫君宝赶紧解释道,“确实只有这四句……”
“一顿酒菜只换来四句诗,你这也太抠搜了吧!”崔文泰很是不满地蹦出一句来。
为自家老丈人和丈母娘多争福利,天经地义……
巫君宝却是果断怒视之。
喵了个咪的!
有本事你把后边儿那一大段给补上啊!
“那什么……”顶着自家兄弟如刀似剑的眼神儿,崔文泰赶紧出声自救道,“其实我兄弟写诗写词儿只是副业,人家更擅长写歌写曲儿!既然这诗写得不够尽兴,那就让我兄弟再给大伙儿写个小曲儿写个歌吧!”
巫君宝果断再次怒视之——
信不信我特么直接写你一脸?!
“……”
于是乎,就在现场六位长辈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大巫师也只能含泪再次才华横溢了一番——
一首同名的古曲,不多时便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已经难以形容此刻众人的反应了。
同名同字的一诗一曲,直接将现场所有人给彻底震了个惊且又惊了个呆的!
“快!弹琴的那位姑娘——”张琳女士最先惊醒过来,当即便冲着那位美女琴师大呼小叫道,“快来看看!这儿有一份乐谱,不过只是一份数字简谱,你看看能弹奏出来不?”
美女琴师顿住琴声,走出琴室后,先是对诸位贵客盈盈一礼,这才笑着接过乐谱,快速阅过之后表示,可以弹奏,只是劳烦尊客稍候……
“……”
诗美,曲妙。
古筝的清越之音,将这曲《春江花月夜》表达得尤为婉转与精妙。
那柔婉的旋律,轻盈的节奏,如诗如画般的意境,音符更是如流动的江水一般,将听者渐渐引入一幅江月画卷之中……
江天一色,江水平阔。
江风习习,江波滟滟。
月上东山,月色皎洁。
月夜静谧,月影摇曳……
筝音袅袅,细腻如诗,婉转如歌,听者尽皆沉醉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