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路过羊头山,李虎等人只能粗茶淡饭招待,就连酒水都没有。
这一回朱慎锥返程,特意带了些吃食和酒水,自然要好好喝上几杯。
喝着酒,吃着菜,几人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朱慎锥对李虎等人的恩德已让他们感激万分,李虎这些人也极为佩服朱慎锥的气度和为人义气。酒过三巡,交杯接错之下,双方更是亲热了几分。
朱慎锥喝着酒再一次指点了李虎等人在羊头山接下来需办的事,其中也包括把羊头山当成以后走盐的据点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些李虎等人都没干过,听着朱慎锥的仔细讲解,包括一些细节和需注意之处,他们可以说是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不仅如此,对其他一些安排朱慎锥也提出了不少见解,尤其是未来如何打开局面等等也说了不少,朱慎锥所讲的这些深入浅出有理有据,哪怕李虎等人没怎么读过书也听得明白,更对朱慎锥佩服万分。
而且朱慎锥还给他们描绘了一副美好的前景,只要按着他的思路去慢慢发展,或许用不了多久羊头山这边不仅能够自足,还能变得更好。到那时候,大家的日子就不是现在这样饥一顿饱一顿了,未来羊头山人人有饭吃,大家有衣穿,时不时还能割点肉打打牙祭什么的,娶个媳妇生几个小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普通的老百姓是很淳朴的,这一辈子无非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吃饱饭,穿暖衣罢了。听着朱慎锥对美好未来的描绘,李虎几人一个个都眼里发光,喜不自禁。
朱慎锥的酒量极好,这倒和他来到这个时代前一样。以前工作的时候,朱慎锥陪领导出去喝茅子能干两斤不倒,这个本事单位里无人能及。
大明这个时代已经有蒸馏酒了,山西作为汾酒的发源地自然也是最早生产白酒的地方之一,但现在这个时候白酒的度数并不算高,而且很少人会喝这种烈酒,通常喝的还是自酿的酒。
所谓自酿的酒一般都是黄酒和米酒,前者成本要高不少,至于米酒就低廉许多,大部分普通人喝的都是后者。
这次回羊头山,朱慎锥特意带了几坛酒给李虎他们,今天就开了一坛。这一坛足有十斤左右,几个人喝到现在已经干了一半,算起来平均也喝了一斤的量。
这点量对朱慎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别说一斤了,这一坛子给他慢慢喝,一晚上全喝完也无非就是多睡一会儿而已。
不过李虎几个酒量却远不如,而且米酒这玩意别看度数不高,酒劲却不小,李虎还稍好些,陆义生和胡林却已醉眼朦胧,说起话来已有些颠三倒四,一个劲地向朱慎锥敬酒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意。
朱慎锥来者不拒,笑呵呵地酒到碗干。再喝了一轮,两人就支撑不住了,只见他们摇晃着脑袋,正打算继续拿酒呢,突然陆义生直接就趴在了桌上醉了过去,至于胡林更是不堪,整个人直接溜到了桌底,一眨眼的功夫醉得呼呼睡了过去。
“六……六爷……俺这辈子最佩……佩服的就是您……您这样有本事的人……俺是一个粗……粗人……不……不会说啥话,意……意思全在酒……酒里了,俺……俺再敬六……六爷您……。”
李虎大着舌头,涨红着脸端起面前的碗,强撑着站起身。整个人已摇摇欲坠,拿着酒的手都在晃,碗里的酒给他撒了许多出来。
“老虎,你的心意我领了,慢慢喝……。”
“不……不能慢慢喝……俺……俺要好好敬您……俺干……干了!”李虎说着,仰头就把手里的酒给喝了下去,喝完后冲朱慎锥亮了下碗底,咧嘴一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整个人猛然就朝着后面倒去。
亏得朱慎锥和一旁没喝多少的张锡钧连忙拽住,这才没让李虎直接倒在地上。可就算这样,李虎和他两个弟兄一样也喝醉了,整个人烂醉如泥打起了呼噜。
连忙把李佑喊来,帮着一起把李虎等三人弄到后面躺下,等安置好他们三个,朱慎锥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呼呼大睡的三人着实哭笑不得。
这酒都没喝完呢,就躺下了三个,剩下朱慎锥和张锡钧还怎么喝?罢了,今日就到此吧。起身,朱慎锥让李佑先照顾他们三个,说了一句自己出去更衣,接着就离开了主殿。
到了外面,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朱慎锥解开裤带给花花草草浇灌了些肥料。这酒虽然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喝多了身体负担也重,解决了这个问题后,顿时觉得轻松多了,而且晚上的山风拂面,刚略微有点的酒意这么一吹就散了。
系上裤子,朱慎锥返回主殿,可还没等到主殿,外面的墙角黑暗处就有一个声音传来。
“六爷!”
扭头一看,就见殿外的墙边,张锡钧正站在那边,外面天黑,今夜又无星光,虽然没喝醉可反应毕竟不如没喝酒的时候警觉,如果不是张锡钧开口喊他,朱慎锥倒也没注意呢。
“张夫子,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闷,出来散散酒气。”张锡钧指了指主殿回道。
朱慎锥冲他点点头,说了句外面风大,喝了酒还是别多吹风的好,正要继续朝殿里走,张锡钧突然开口喊住他:“六爷,能借一步说话么?”
朱慎锥微微一愣,再一次扭头朝着张锡钧望去,黑暗中却也看不清张锡钧脸上的表情,但却能听出张锡钧刚才那句话里带着的恳切。
朱慎锥想了想,停下了脚步,朝着张锡钧那边走去,张锡钧道了声谢,随后就带着朱慎锥从殿外绕走,片刻后到了殿后的一处。
对于张锡钧这人,虽然今日已是第二次见面,可相比李虎他们几个,朱慎锥和张锡钧之间却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除了第一次李虎介绍了张锡钧后,张锡钧在李虎的团队中仿佛就是一个透明人一般,而且从来不主动开口,就连前头一起喝酒的时候,张锡钧也是默不作声,除了陪着朱慎锥干了几碗酒,就是一个陪客的存在。
在朱慎锥的眼里,对张锡钧这人同样有几分好奇,毕竟张锡钧是秀才,按理说一个秀才怎么又会和李虎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而且还上了羊头山呢?更意外的是,在李虎的团伙里,张锡钧的地位也很特殊,他虽然不是李虎的结拜兄弟,可在羊头山算得上一号人物,用道上的话来形容,其地位还在陆义生和胡林之上,勉强算是个二当家的角色。
跟着到了后面,张锡钧找了两块平坦的石头请朱慎锥坐,朱慎锥也不在意,径直就坐了下来。
朱慎锥不仅对张锡钧这个人好奇,同样也好奇他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至于其他的朱慎锥也没多想,张锡钧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是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根本不会什么武艺,当初劫道的时候别看张锡钧拿着刀子,可朱慎锥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样子货,拿着刀子的架势别说是砍人了,哪怕杀只鸡恐怕都难。
朱慎锥一身本领,像张锡钧这样的两三人都是闭着眼就能对付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张锡钧会对自己不利。
安安稳稳坐了下来,朱慎锥问张锡钧找他有什么事要说。
谁想张锡钧一开口就让朱慎锥颇为意外,因为张锡钧根本就没绕圈子,直截了当告诉朱慎锥,他不想留在羊头山,打算跟着朱慎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