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后村子里的人打着灯笼寻了过来,他们看到了一片废墟中躺着两个满身鲜血已经惨死的男子,而恒山的定性法师和仪和师太并六位女侠却已经没了踪迹。
一切的迹象都标志着这里在刚才的黑暗中似乎爆发了一场恶战,所有村民都吓得脸色惨白,忍不住打着冷战,老族长愁眉苦脸的说道:“快……快躲回我的院子里去,男子们都拿着武器守在门后……”
刘王庙村的村民们战战兢兢的守在村子里,等了一夜却也没有遇到江湖中人和匪徒强盗的袭击,纵然有些呼啸、马嘶和呼喝,在转瞬即逝了。
东方天色蒙亮,在钱塘江南岸的密林中,郑轨、仪清、徐梦轻八人却全身湿漉漉的快步而行。
在冲出祠堂后,郑轨用力击倒了另一根廊柱,然后房屋倒塌,趁着烟尘遮蔽,恒山派七女结阵杀了两个围攻的高手,然后一行人就趁乱逃了出去。
离了刘王庙村后,郑轨和仪清知道海沙帮的追兵顷刻竟能追上,于是也不去马厩找马,一路向南,趁着夜色掩盖直接找了艘小船过了江。
因为是晨雾朦胧,湿气极重,所以过了河后众人的衣衫都已湿透。
不过因为郑轨和仪清等人没有向北去嘉兴找定逸汇合,跟因为夜色遮掩没有被海沙帮发现踪影。
这算是打乱了海沙帮的围杀计划,一时间也不用担心被海沙帮弟子追上来。
看着徐梦轻等女子冻得瑟瑟发抖,郑轨皱眉道:“她们的内力尚浅,难以运功蒸干衣衫,身上余毒也未消,若是寒湿入体,恐怕牵动余毒……”
仪清也皱眉道:“那就找个避风处生火烤一下衣服,吃些干粮……”
郑轨和仪清都知道只要一生火多半就要引来海沙帮弟子查探,到时候自己一行的踪迹就要泄露了,可是看着几个女子脸色发青,两人也知道等不得了。
急行片刻后便找一处干燥的高出拣些木柴生火取暖,仪清取出干粮清水加热,郑轨则拔剑站在外围警戒着。
过了半个多时辰,众人的衣衫都被蒸干大半,又吃了些热食下肚,各个变得有了精神。
徐梦轻和梁琪二女走到郑轨身前,徐梦轻端着一碗热汤泡饼低声道:“师叔,您快吃一碗吧。”
梁琪红着脸说道:“我和徐师姐值守警戒便是。”
郑轨接过木碗,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徐梦轻的手指,冰凉滑嫩。
徐梦轻脸色一红倒退半步,郑轨则默念心经收束了心中丛生的念头,安心的吃起了泡饼。
正在郑轨往嘴里扒着泡饼的时候,突然一枚短箭飞出,嗖的射进了徐梦轻的心口。
徐梦轻身体柔软的摔倒,梁琪大叫一声就转身看向郑轨。
郑轨奋力将手上的木碗扔出打落一支羽箭,然后右手长剑一挥就接连斩断两支羽箭。
紧急关头郑轨心中一片清明,他沉声道:“仪清快快带着弟子前来与我一同结阵,贼人已经追来了,咱们要将他们杀了才行了!”
仪清看到中箭后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徐梦轻,脸色越发阴沉,带着四个师妹闪到郑轨和梁琪身畔,七人的七把长剑同时抖动,恒山派镇派的七人剑阵顿时结成了。
“嗖嗖……”
又是数十支飞箭和暗器袭来,此时剑阵已成,七把长剑同时划出圆弧,任凭暗器羽箭再多也近不得身了。
郑轨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密林,道:“袭击咱们的贼人就在那里,都走快些,咱们不能放跑了杀害梦轻的凶手!”
说着郑轨一马当先窜出,仪清六人也快步赶上,片刻间七人就闯进密林,见到十余个海沙帮弟子正四散逃窜,郑轨心头一阵气急,也顾不得结阵,运起十成功力跃起,手中长剑撩动,寒芒闪动间便刺死了两人。
仪清见这伙追兵武艺不精,也暗自叹息被暗算而死的徐梦轻,而后沉声道:“将这些贼人全部拿下,不能放跑一人!”
片刻后追杀郑轨等人的这一队海沙帮弟子被郑轨杀了五人,其余十余人则被点了穴道绑在一处。
仪清和郑轨逼问半晌才知道海沙帮的允武潮已经把帮中弟子全部发动了,大半弟子在江北截杀自己,小班弟子则在钱塘江南搜寻,说是要让恒山派在自家地盘栽个跟头,如此也能在黑道上大大的扬名。
至于说死了弟子后恒山派的寻仇,海沙帮却早有谋断,只需将罪责推给魔教或者百药门,恒山老尼们就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郑轨到此时才算知道了江湖的险恶和残酷,也知道了不可太自信五岳剑派的名气。
恒山派在中原甚至北方有不小的威慑力,可是在势力范围难以辐射到位的浙西浙南一带就只有名气了,若非如此海沙帮岂敢冲自己动手?
梁琪和几个弟子已经把徐梦轻的尸首收殓好了,她们脸上梨花带雨,郑轨也难免心酸。
“师叔,师姐,徐师姐的尸身怎么办?”
郑轨皱眉道:“就地火化吧,将骨灰送归徐家就行。”
说完他看向跪在地上的海沙帮弟子,声色俱厉道:“你们杀我恒山弟子,今日就一同殉葬了吧!”
说着郑轨手中长剑一抖甩出数朵剑花寒光。
仪清急声道:“师叔慢……”
仪清话未说完就换来了七八声海沙帮弟子的惨叫和闷哼。
郑轨手速丝毫未减,接连出招,招招刺入海沙帮弟子的要害,片刻间十余名海沙帮弟子全部被杀死,血腥味顿时令仪清和梁琪等女脸色难堪。
“师叔你怎么好……”
郑轨想起了允武潮那副温文尔雅的嘴脸,想起了温柔可爱的徐梦轻惨死在自己的身前,他胸中只有满腔的怒火,这个怒火让他恨不得再杀一些人才能罢休。
转过头拂袖擦干溅射到脸上的血珠,郑轨的目光在仪清、梁琪等人的脸上扫过,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直视。
郑轨轻叹一声,看向不远处躺在那里宛如睡着了的徐梦轻,他想起来那年两人第一次见面,徐梦轻敏锐的发现了自己的僧袍脏了,羞涩的站在仪和身后说道:“师叔,您不妨先换件法衣,我们等一等也无妨……”
郑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轻叹一声,道:“你们以为我枉造杀孽了?其实我佛门自古便有护法金刚,降妖除魔,杀戮最盛,只不过为自己杀人那是造孽,为慈悲杀人便是活佛金刚了!”
郑轨说完就想去杭州找允武潮报仇,可是想起允武潮成名多年,功夫还是算得上江湖二流的,加上他手下人多势众,自己和仪清等人纵然没有中毒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现在中毒未愈。
皱眉思索片刻,郑轨看向仪清,道:“铸剑谷在哪你知道吗?”
仪清躬身道:“浙南龙泉县。”
郑轨转身道:“我们去铸剑谷走一遭,讨几把宝剑再去找允武潮报仇!”